5、【第三話】睡蓮·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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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起暮眠卧碧池」
自然万物，作息皆有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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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到，连日来大雨不断，冲刷了暑气，带来一片清凉。
狸猫吵着要去外面寻找种子，把白日里睡觉的凛吵醒。不得已，凛打着伞抱着装作毛绒玩具的狸猫，走在干净的街道。雨渐小，凛懒得打伞，将长柄伞收起挂在胳膊上。梧桐叶片上凝结的雨珠，时有滑落，恰好有一颗晶莹滚落到凛的脖颈，一滴冰冷贯彻全身。
“喂！凛这么漂亮，为什么要弄得像个男人一样出门呢？”狸猫在凛的怀里抬起头问。
凛穿着柠檬黄短袖连帽衫，浅蓝色牛仔背带裤，微微抬头，深蓝色棒球帽下的假发套遮盖了原有的长发，从小为了避免身体弱招来妖怪的麻烦，父母封印了自己的部分灵力，据说那是未知的可怕能力，并且一直把她扮成男孩子的模样，不管在学校还是在外面，她都必须以男生的身份示人，好在本来性格就酷酷的她很少与人交涉，也就没人察觉她是个女人。小时候温柔的母亲告诉她，长头发的是女孩子，短发的是男孩子，由此小小的凛搞不清男人和女人的真正区别。
“少管我的闲事！”凛打了个哈气。
“凛，你很奇怪！总是白天睡觉，晚上做事，这样的生活规律对身体不好！”
凛一脸疲倦，淡淡地回答：“没办法，工作需要。我们去那家花店看看吧！”凛把狸猫放在肩头，帅气地把双手插在裤袋里往前走。
远远地，一个男人端着一盆花走了出来，将那盆百合放在门口，直起腰擦去额上的汗水。凛的脚步戛然而止，雨水减小了地面的摩擦力，凛的身体由于惯性，往前滑行了一小段。男人怔了一下，慢慢抬起那张俊美却略微削瘦的脸庞，秀气的眉毛，清澈的瞳孔，完美微笑的弧线。
每次看到他对着她温柔微笑，凛的心就会冲破束缚，犹如深山中涌出的瀑布，一泻千里，飞冲而下。猛烈跳动的心脏让她承受不了，怎么办怎么办？是他看到她了吗？她一把揪过肩膀上的狸猫遮挡住自己的脸。
狸猫怨念地低声嘀咕：掩耳盗铃^_______^掩耳盗铃
“呵呵，凛，好久不见！”温柔喜悦的声音响起。
啊——
他在和她打招呼吗？凛的心简直要从胸口蹦跶出来了，她手一抖，狸猫掉落在地。可怜的狸猫好歹是个小仙，现在只能装成毛绒玩具也就算了，现在摔得屁股疼也就算了，现在无法抽搐腿脚也就算了，最可恶地是掉在一个脏兮兮的水坑里，这下回去又要被凛丢到万恶的滚筒洗衣机里！
“舒……舒昂前辈好！”凛激动地向他弯腰鞠躬。
舒昂轻笑一声：“好像每次凛看到我都会很紧张，我很可怕吗？”
“怎……怎么……么会呢？不是这样的！”凛赶忙摇摆双手，她只是每每见他都过于激动导致大脑短路，手脚不听使唤，口齿不再伶俐，结结巴巴疙疙瘩瘩而已。
舒昂慢慢弯腰捡起狸猫，轻轻拍去泥尘：“是凛新买的玩具？蛮可爱的嘛，要送给哪个女孩子？以前在学校，似乎追求凛的女生不少噢！”
凛害羞地挠挠头皮：“不是，这个是路上捡来的！这个毛茸茸地看着挺好，想拿回去擦擦地板！”
舒昂笑笑：“凛还和以前一样爱干净。”他伸出手扶过她的脸颊，手指间萦绕着淡淡的青草香，“不过别累着咯！”
凛红了脸，点点头迅速从舒昂手里接过狸猫，胡乱擦了两下，把那个碍手碍脚的东西随手丢在背后的帽子里。
舒昂前辈就是让人看着舒服，人长得清秀，心地善良温柔，喜欢穿棉白色衬衫，毕业后开了这家花店作为副业，他是个年轻的画家，喜欢绘画一切属于自然的东西，舒昂从不绘画人物，除了凛，因此，凛觉得自己曾当过前辈的模特，感到非常荣幸。
“凛现在真是个不错的DJ，我每天晚上到点都会准时收听凛的节目噢！”
“真的？！”凛欣喜地抬起头。
舒昂点点头：“是啊！我喜欢凛中性的声音，午夜听起来很不错，虽然有时候有点空灵，但却富有磁性，很吸引人！”
凛害羞地低下头。
“最近新进了一些花，凛看看有什么喜欢的？我可以送一些给你，摆放在家里吧!”
“不，不用客气了！”
“呵呵，没关系，嗯，我记得凛最喜欢百合花，来得真巧，百合还有最后一束，在……咦……奇怪了，我记得放在这里的啊！”舒昂弯腰在花束里翻找。
忽然凛感觉有一只冰凉的小手悄悄伸入她的手中，紧紧拉住她。
岚？凛慢慢蹲下身子，打起手势。
舒岚是舒昂前辈的亲妹妹，这个黑色光亮长发，编成两条小辫，娃娃脸，微笑的时候有两个梨涡呈现在脸颊上的可爱女孩，开了学就要上初中了，岚很聪明，可惜聋哑。她甜甜地将那束洁白的百合递给凛。
凛手势：谢谢，岚，最近好吗？
岚手势：很好，很久没看到小哥哥了，我很想你！以后要多来看看我噢！
凛害羞地笑笑。
“妹妹很任性，很粘人，都是我惯坏了她。”舒昂拉过岚，搭着她的肩膀，抱歉地说。
“没什么，我很喜欢岚！”
“请问，这支睡莲多少钱？”一个短发的女人拿着一支白色的睡莲问价。
舒昂示意凛稍微等一下，他去招呼那个客人。
凛陪着岚在一边玩，不时注意了一下那个买花的短发女人，瓜子脸，条干身材，她穿着浅蓝色套装，身上散发着兰蔻璀璨香水的味道，看起来是个高薪白领，虽然气质不凡，但一脸倦容，面色灰黄，粉底涂得很厚，却遮不去深深的黑眼圈。当她付完钱，拿起那朵睡莲，转身要走时，凛觉得有点不对劲。
“等一下客人！”舒昂小跑上去说，“换一支睡莲吧！这朵睡莲我进来一个月，都没有开过花，可能这朵花质量不好！通常这种睡莲都是日间开放晚间闭合……”
“不了，我就喜欢这一朵。”女人小心地拿着那朵花。
“呵呵，那好吧，记得多让它晒晒太阳，睡莲喜欢强光，尽量放在通风良好的地方，一般花期是二至五天。”舒昂关照。
女人淡淡一笑：“谢谢，我知道了。”
狸猫呼哧坐在帽子里，传心语给凛。
狸猫仙：凛，跟着她，我嗅到了妖气！不过妖的等级很难分辨，它们大都是不成形的。
凛点点头，眼看那个女人就要离开，快步跟上去。
“凛，怎么那么快就走了？”
“前辈，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下次再来光顾！”
凛刚想离开，忽然手被下面的那个孩子拉住。
凛对岚做了个手势：小哥哥要先走了，下次再来看岚！这些花我带走咯。谢谢你！
岚点点头，不舍的目光送凛远去。
那个女人走得很快，在路口拦下一辆计程车。
凛也顺手拦下一辆车紧随其后。
女人的车在一栋别墅的黑色铁门前停下，看来她还不是一个普通的白领，弄不好是个领导，住在这样的房子里，是个有钱的主。
凛下了车，追上那个女人。
“请等一下！”
女人停下脚步，转过身子，疑惑地看着凛。
“那个，我很喜欢你手里那朵睡莲，能让给我吗？”
女人愣了一下：“你是刚才……”
凛笑笑：“对，我们刚才在花店见过。”
女人笑了：“你居然追了过来，这么喜欢这支睡莲？”
凛点点头。
女人犹豫了，低头看看手中的睡莲，慢慢递出去，就要放到凛的手中时，女人的手似乎被刺痛了一下，她的手快速缩了回去，忽然改变了态度，原先的温柔有礼荡然无存：“那怎么行！你是什么人？我凭什么要把花让给你！”女人不乐意了，高傲地转过身子。
凛不得已看着这个女人推门进去。
狸猫跳到凛的肩膀上：“凛，我们帮不了她，她能不能生存下去由天定。唉，我们只能晚上再来收妖。”
忽然，一团灰色的烟雾慢慢笼罩在女人的身上。恍然中，凛看见她被一朵花吞没，那朵缓慢绽放，却瞬间闭合的睡莲。
黑色的镂花铁门在那个女人的身后重重关上。
——2008.12.29浅霜
（2009.3.8修）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三話】睡蓮·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