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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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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事吧?”
护士有些惴惴不安地问。
江书篱轻摇了下头,想起林明山眼角的眼泪,又说道,“让他静一静,暂时别去打扰他。”
昨晚周林打电话来查姚琪的入院记录,今天,祁琛就来了医院再次询问林明山的口供,想必是姚琪在审讯过程中交待了孩子的事情,来核实口供来了。
果然,死去的孩子,是姚琪的犯罪动机吗?
下班时间,江书篱和接班的值班医生交接完班,林明山的病房还是毫无动静。
江书篱怕他出什么事儿,又去他的病房瞧了一眼,林明山刚刚苏醒,他的身体还很虚弱,已经睡了过去,手上拿着的长命锁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
江书篱将长命锁捡起来,放到他的枕头边,看到枕头湿了一片,心里叹息一声,悄悄离开。
睡梦中的林明山似感应到什么,身子不自觉往放着长命锁的方向侧了侧,病床边,吊液匀速滴落。
晚上,晚间新闻再一次报导了朝阳养老院的事情,记者全程跟着政府工作者,记录下老人们被送进临城养老院中心的全过程。
电视上放出的视频只有十几秒,不过,可以看出老人们似乎都很开心,和工作人员有说有笑,其中一个老奶奶,不知在比划着什么,周围的人都看着她,她笑得乐呵呵,过了两秒,反应过来有记者在拍,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新闻最后的画面,是老人们和临城养老院中心大门融为一体的身影,夕阳照在他们身上,温暖,又充满着希望。
江书篱抱着橘猫,曲起手指挠它的下巴,橘猫扬着脑袋,舒服得细声细气地叫着,她的思绪又回到同是从朝阳养老院出来的林明山身上。
忽的,滴零零的来电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周林。
“喂?江医生,最近林齐兆有没有来过医院?”
林齐兆?
江书篱将注意力拉回来,这么一提,她最近似乎没有见过林齐兆来看林明山,逮捕姚琪那一天,她急着救治林明山,和救护车上的医生护士一起坐救护车回了医院,也并没有遇到林齐兆。
“稍等,我问问医院值班前台。”
挂了电话,江书篱拨通医院前台电话,请前台值班护士查一查来医院登记记录。
“没有。”值班护士说,“病人醒来的时候医院通知了家属,但是,家属还没有来。”
没来?
上次在病房对林明山嘘寒问暖的情景闪过脑海,从姚琪在别墅被警方带走,已经过去了两天,林齐兆连问也没有问一声?
江书篱略微蹙眉,回拨给周林。
听完她的话,周林沉默下来,半晌,说了句“谢谢”,挂了电话。
警方在查林齐兆?
江书篱合上手机,目光转回电视上,朝阳养老院的新闻已经结束,切换到了下一条。
由车站醉酒闹事牵扯出林明山和姚琪,发展到现在,按理说,很多事情已经明朗,林明山害了姚琪的孩子,姚琪施以报复,动机明确,犯罪事实确凿。
那么,林齐兆在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江书篱想了想,让前台护士明天再给林齐兆打个电话,上次办理出院,留的是林齐兆的电话。
护士应下。
第二天,江书篱轮休,在医学网站看过医学研究和国内外各种相关医学案例,正在做笔记时,护士打电话来告诉她,还是联系不上林齐兆,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没接。
江书篱停了笔,又问了下林明山的情况,向护士道了谢,挂上电话。
沉默片刻,继续记笔记,写了几个字,又停了下来。
江书篱合上电脑,拿上沙发扶手上的外套,却在这时,手机亮起来,屏幕上跳跃着“赵师傅”三个字。
“马上到临城第二医学实验楼来,关于云亭桥砍伤被害者的手术方案,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江书篱瞥了眼电脑旁做了一半的笔记,回复:“好。”
出门时,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带上笔记本。
临城第二医学实验楼在临城北区,临城北区是政府办公部门聚集地,检察院,人事考试中心,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医疗卫生保障局等,都在那里。
至于临城第一医学实验楼在南区,则是和人民法院挨在一起。
临城市第一人民医院靠近市中心,距离第二医学实验楼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下了车,还要步行近一公里。
实验楼在检察院附近,为方便治疗,云亭桥砍伤案的被害者也住在实验楼里。
赵桀把拟定出来的手术方案文件给江书篱,带着江书篱去看被害者。江书篱一边走,一边看,到了病房前,正好看完。
赵桀敲门,开门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她先看了眼赵桀,然后顺着看了眼她。
赵桀道,“江书篱,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
又向江书篱偏了偏头,“她是被害者的家属。”
朝阳养老院专收的是无子无女的老人,这位老人想必是被害者从朝阳养老院出来之后,结识的家属。
老人侧开身让他们进去。
之前江书篱看过病例,大致了解被害者的病情,亲眼看过之后,发现情况比她想象的更要糟糕。
“……离开庭没剩几天,做完手术,还需要些恢复期,在上庭时,需要保证被害者的神智是清醒的,并且有能力完成出庭。”
赵桀说完这话,江书篱就看见老人垂下了眼睛,交叠在身前的手掌抓紧。
从病房退出来,赵桀继续道,“这是目前成功率最高的一个手术方案,检察院那边我想等彻底敲定了再告诉他们。”
“时间来得及吗?”
“时间是很紧,所以,如果可以,我想让你做手术的助手。”赵桀看了眼腕表,“而在此之前,我们需要进行手术实验。”
江书篱微微讶异,以前她跟着赵桀实习,倒是跟过不少手术,但是,自从她当上主治医师,赵桀就很少让她跟手术了。
不过,她很快明白赵桀的用意,一来,她之前和云亭桥砍伤案的被害者接触比较多,她当手术助手,能一定程度上降低被害者的不安。
二来,手术方案从提出到现在敲定,她都有参与,她也比其他人更明白赵桀的手术流程和细节。
江书篱答应下来,挽起头发,换上无菌服,去消毒室消毒,跟着赵桀进入实验室。
手术是用老鼠经过人为处理成云亭桥砍伤案被害者的症状,手术方案运用到人身上,还是有些差别。
他们进行了两场实验手术,实验手术才成功。
第一场江书篱和赵桀一起手术,第二场手术实验进行到一半儿,赵桀有些撑不住,江书篱便让他在一旁指导休息,她来主刀。
凌晨两点多,第二场手术实验完成,很成功。
江书篱已经力竭,脸色苍白,勉强撑着手术台的边沿稳住身体,不过,看到赵桀欣喜难耐的样子,她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
医生不是掌握生死的神,他们只是在和阎王博弈,多夺回一条命,他们做什么都值得。
赵桀想立即给检察院那边报告手术实验情况,转念想到时间还太早,才勉强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等天亮再说。
而被害者亲属那边,手术日子没有定下,他们也不能提前做出虚假保证。
江书篱在实验室的廊道座椅上坐了一会儿,才从实验楼出来。
凌晨时分空气还有点闷热,不过,实验楼附近大都是商业楼和办公部门,居民区在两条街之后,地势比较空旷,偶尔有风吹过来,凉意就将闷热抵消掉了。
在车上的时候,江书篱抵不住困意,眯了一会儿眼,下车后,神智有些恍惚。
“滴——呜——滴——呜——”
警笛声从身边擦过,过了几秒,又调转车头,停在江书篱面前。
江书篱差点没刹住脚,撞上车门。
她抬起眼,正好对上降下车窗后的黑沉眼眸,车顶的路灯照上车上的人的脸。
“祁所长?”江书篱慢一拍,反应过来。
祁琛没说话,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半寸不挪开。
被人这样紧迫逼人的盯着,江书篱莫名有些不自在,混沌的神智,渐渐清醒过来。
她瞥向警车前座,还坐着一个民警,“祁所长是去出警吗?这么晚,辛苦了。”
她这一句,和刚才那声绵软撒娇似的“祁所长”不同,清润的声音有点哑,微微带着些无力感,配上她微翘的嘴角,纤长的身姿,奇异的慵懒性感。
祁琛眸光闪了闪,微垂下眼,过了两秒,又抬起眼皮,将目光定在她身上。
或许是在灯下的缘故,他的脸曝露在灯光里,眼睛却更深邃,里面的某种东西,刺得江书篱心头颤了颤。
可等仔细看去,那双眼里又什么也没有了。
看错了吧。
江书篱眨眨眼。
倒是另一个民警接了话:“出过警了,这是准备回所里。江医生这么晚,怎么还在外面?”
“有个病人要做手术,但是风险太大,所以去做手术实验了。这不,到现在才回来。”
说话时,看向对方是基本礼貌,江书篱将目光转向说话的民警。
祁琛略微敛眉,也看向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