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个秦始皇》沈白桃

3、故人

　　赵月泽看到躺在床上这人明明动弹不得，带着氧气面罩也无法说话，盯着他的眼神却这么坚定，再加上那张俊朗的脸，只觉得自己被盯的心弦缭乱。
　　这怎么自己一过来他就醒了？是错觉吧。

　　“我正在看着你看着你，目不转睛。你丢的爱正在......”刘邦捣乱一般在旁边唱了起来。
　　“再唱老子把头给你拧下来！别打岔！”
　　“他看起来像是认识你诶，偶像。”刘邦向里面躺着的人挥了挥手。
　　“我也觉得他认识我，看来还是有不小的仇，不然不会第一次见面就抹了我脖子一刀。”赵月泽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脖子周围一圈的纱布。而病床上躺着的那人的目光也随着他手的动作移动。

　　“对了，他叫什么名字？”赵月泽忽然想到这个关键问题没有问，说不定知道名字之后会有些许印象呢。
　　“我看看啊……”刘邦努力辨别着玻璃窗内不远处床头的名牌。
　　“白......起。”

　　“小赵，谁让你到处乱跑的？”
　　没等赵月泽反应，身后便传来魏冉的声音。

　　糟了！他怎么又回来了！
　　果然刘邦就是靠不住，说他回去了怎么这么快又折回来了。
　　于是俩人被魏冉拎回了赵月泽自己的病房。

　　一回到病房关上门，赵月泽和魏冉俩人间的氛围便剑拔弩张起来，刘邦灰溜溜站在窗边假装看风景。

　　“舅舅，你是觉得，很多事情如果你不想让我知道，我就没有知道的权利了是吗？”
　　“小兔崽子，你觉得我难道会害你？”
　　“那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的人故意去隐瞒我一些东西。”
　　“非亲非故......你说白起？”魏冉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想了想，又转成了失望的神情。

　　“我亲眼见到他拿了那把剑，而现在你和我说那把剑好好的放在展柜里？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送到医院的，但是目前看来应该是和他一起被你送来的吧，也就是说我失去意识之后的事情其实你全部都清楚，只是你不想说，不是吗？”
　　刘邦听到这里识趣的溜了出去，魏冉叹了一口气，想点根烟又发现这是在病房里，于是焦躁的把烟胡乱塞了回去，坐在床边看着气鼓鼓的赵月泽。
　　“小赵，你知道吗？你生气的这个样子，和你爸爸的爷爷一模一样，不过，你比他好看多了。”
　　赵月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趣道
　　“你还见过我爸爸的爷爷呢？”
　　“见过，和你一样倔。”

　　“舅舅，我真没工夫跟你说这些玩笑话。我看你应该是认识那个叫白起的吧，不然不会这么欲言又止又给他打掩护的，我就希望你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什么身份目的。你说完了我会自行判断，至少给我一个知情权。”
　　“知道了，本来这个也没想瞒着你。说实话，也瞒不了你...你看看你脖子的伤，你也知道，那根本不是致命伤，他根本就不会伤害你。”

　　赵月泽是个急性子，只觉得魏冉这番话不痛不痒的根本没说到重点，不由得更加心烦意乱起来。
　　“你要是真不想说，就不要说！别说的这么吞吞吐吐浑浑噩噩的，听着我头疼！”

　　“我魏冉真是怕了！你们赵家的人都是什么驴脾气！之前拧不过那头老驴我今天非要拧你这头小驴！”
　　“你...啊....痛痛痛.....”赵月泽一用力抻到了脖子伤口。
　　魏冉看他的样子也心软了，手一挥：“好，老子怕了怕了。我可以跟你说，但是你听完不要怀疑现实就好。”
　　赵月泽忘了伤口用力点头，纱布又洇出几丝血迹。
　　魏冉扶额：“小祖宗，你可别乱动了，再伤到一点，照顾不好你，那白起非跟我玩命。”
　　“他果然认识我吗？”赵月泽眼睛一眨一眨，知道魏冉吃软不吃硬。
　　“小赵，我先问你，你身为一个历史系的唯物主义者，相信科学之外的东西吗？”
　　“这个...怎么说呢，不敢不信，敬畏之。”
　　“那我再问你，白起这个名字，你耳熟吗？”
　　“如果你说的是历史上战国四大名将之首的白起，那当然知道，助秦昭襄王力战各国，长平之战灭赵军四十万，平生无一败绩，但最后，落了个自刎身亡的下场......”

　　等等，自刎...
　　赵月泽脑子瞬间出现自己意识模糊时看到的景象。
　　自刎的...将军......

　　“舅舅，你该不会是要说这个白起就是两千年前的白起吧。”
　　“我说了，你信吗？”
　　“可...他看着也就二十出头，历史上的白起不是活到七十多岁前的吗？”
　　不对，就算他是历史上的白起，那他为什么会认识自己。难道说自己也是那个时代的人？
　　“舅舅，你不会想说我也是那个时代的人所以他才认识我的吧？”赵月泽一脸难以置信。
　　“不不不，你和他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赵月泽听到之后松了一口气。

　　“他是战国时期的，你是秦朝的，这怎么能说是一个时代呢。”魏冉否认道。
　　“是啊，我是秦朝的，和他当然不是...”

　　等等！
　　“秦朝？”
　　“嗯。”
　　“这是寻秦记剧本？”
　　“不是。”

　　赵月泽一时语塞，然而魏冉的表情和语气怎么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还没等赵月泽消化这些信息，魏冉就又轻描淡写的抛出一颗炸弹。
　　“小赵，那陨灵，就是他当年自裁的剑，他就算把剑拿走也是应该的，因为那是属于他的东西，再说他现在还把剑还回来了。你这名字，也是他取的。”

　　赵月泽迅速整理现在已知的信息：
　　无视外貌，这个人比我大接近一个朝代
　　我的名字是这个人取的
　　这个人对我很好绝对不会伤害我（据魏冉说）
　　于是他得出来一个惊人的结论。

　　“舅舅，难道他是我祖先......”
　　魏冉瞬间被雷的外焦里嫩。

　　“可不敢胡说啊！唉，看来还是我没说明白......不过这个事情要说起来太长了，一时半会儿我怎么给你讲明白啊？”魏冉痛苦的抱住了头，接着自暴自弃的说：
　　“所以说，小赵啊，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而是你的记忆你要自己去拾起，靠我硬生生灌到你脑子里的话你就跟听故事一样，毫无认同感和代入感不是吗？”
　　“那我...”
　　“你只需要知道，白起他永远不会伤害你，你们互相认识，只是你现在一时想不起来而已。剩下的，就等他恢复之后告诉你吧，毕竟有些事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一些细节。”
　　赵月泽想问的问题一大堆，可既然魏冉都这么说了，那现下看来只能等白起恢复之后才能问清楚了。
　　“舅舅，那现在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你问吧。”
　　“你相信会有人类能够存在两千年吗？不管是以□□不变还是以记忆传承的方式存在。”
　　魏冉笑了笑：“我为什么不相信呢？其实不止你和白起，我和刘邦那小子也是这种人，这个世界上还隐藏着许许多多这种人，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赵月泽呆住了。
　　说罢，魏冉又觉得这种说法似乎有些不太合适，于是补充了一句：
　　“其实我们也不能算作人类。”

　　魏冉去处理事务了，说是明天一大早再来。此时已经是下午，只留下赵月泽一个人在房间里无限脑中纠结。
　　白起、刘邦，魏冉。就目前看来，自己身边至少三个人都是魏冉说的这种“千年前的人”。那么自己呢？魏冉的话其实用科学解释起来十分困难，赵月泽自己都觉得如果把这番话告诉任何其他人的话，多半会被当成精神错乱。
　　他现在不知为什么，非常想去再看几眼白起，说不定真能想起什么也说不定。他想起第一眼见到白起的时候那种与生俱来的熟悉感，这说明了魏冉的话说明不是空穴来风。
　　但白起为什么要用剑伤他，白起如果真的是两千年前的人，那么这两千年来他是怎么度过的？为什么依旧是二十左右的模样？
　　一切都是一团乱麻。
　　他想找个商讨的人，显然刘邦是个很好的人选。于是赵月泽拿起手机找到刘邦的号码，刚想按下去，脑子里忽然回响起魏冉的话。

　　“其实我们也不能算作人类。”

　　敲门声响起，门被推开后进来了一位护士。原来是魏冉走之前给他安排了脑CT检查，护士特地来通知。
　　赵月泽这种时候觉得魏冉太大惊小怪了，自己伤到的是脖子又不是大脑，再说只是皮外伤而已。做的哪门子脑CT。

　　片子出来后，赵月泽被医生叫进屋子里，赵月泽察觉到这医生看他的神情极不自然，有些畏惧和恐慌，活像见了鬼。
　　“这个，赵月泽先生是吧。你从小...哦不，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头部不舒服？”
　　赵月泽心想这么一问多半是没什么好事，十有八九是有肿瘤。
　　他叹了一口气：“医生你就实话实说吧，肿瘤的话，是要......”
　　“不...不是肿瘤......”医生支支吾吾。
　　“赵先生，你自己看。”医生颤抖着把CT片递给赵月泽。
　　“你的颅内，有一条十几厘米的金属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