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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Sin ...


  •   莫斯科的五月依旧很冷。

      “下午五点半进场的酒会吗?明白了。”

      你面无表情看着壁炉里燃烧得正汹涌的火苗,单手持着电话,把湿漉漉的外套递给仆欧,在烦躁的心情下一把咬下自己的手套。

      ……

      “……是的,没错。要开始做复活节的准备了。总部当然是要大办的,注意烟火的储藏。北美那边……”

      ……

      “——什么?!!”

      你声音拔高了好几度,房间里一直在敲打键盘的声音顿了顿。

      “已经办过了??蠢货!你办的是什么!不要按照内华达那边的来!那些愚蠢的基督教徒!!”

      “老狮子才去世半年你们连教条都忘记得一干二净了吗?他妈给我过东正教的复活节!!内华达那边的人给我敲打好了。别以为是旧总部就想爬到我头上——”

      对面传来慌乱的道歉声,你的理智几乎被愤怒所燃烧殆尽,但你最后一丝理智告诉你现在还不能动他们。

      你挂掉了电话,深呼吸了口气,直接一把将它摔进燃烧着的火中。

      “安妮莎——安妮莎!”你突然记起了什么,扯起嗓子继续大喊,仆欧见怪不怪,行了个礼后就说去找安妮莎总管。

      “温室的玻璃都裂了多久了?前天从荷兰运过来的郁金香都要死了!快点让她去检查一下!!”

      敲键盘的声音又停顿了一下。

      “……阿加莎,情绪起伏太大的话。”在背向壁炉的沙发后传来一把平淡懒散的声音。“是会很容易就长皱纹的。”

      你转过身,走向沙发,毫无意外地看到了那个戴着毡帽身披厚重毛绒卷边大衣的少年。虽然说他看起来穿得已经够厚了,但他还是整个人缩在沙发上,靠着离壁炉最近的地方对着电脑在不断敲打键盘。

      你打了个响指,在客厅大门站着的两个保镖闻声离开了客厅,还顺带关上了门。

      沉闷地声响过后,你看着高耸墙壁上微微发出五颜六色亮光的玫瑰花窗,叹了口气。从沙发背后搂住了不知道在忙什么的少年的肩膀,把脸埋进他温暖的颈边。

      “……好冷。”少年转过头,你看见他深色头发映衬着没有任何血色的苍白面孔,再加上稍微涣散的瞳孔,一时间显得充满病气。

      虽然他嘴上是这样嫌弃着你,但还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手轻轻按住你冰冷的发丝上。像是对待某种小动物一样,顺了顺你的头发。

      你埋在他温暖的颈边,手上缩紧力度,把他毛茸茸的滚边抱了个满怀,无意识地又叹了口气。

      你看着他泛着病气的脸,有点怕让他着凉,还是松开抱住他的手,正打算抬起了头。但他却皱起了眉,紫红色的瞳孔立马就显得有些沉郁了。

      他伸手摁住你的脑袋,又把你按回他的肩膀。

      “……也就只有你敢对我这么无礼了,费奥多尔。”

      你皱起眉,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

      他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你坐到他隔壁去。你摇了摇头:“五点半有个酒会。我需要现在就开始准备了。”

      “你在做什么我不管。”你摸了摸他略微凹陷的眼窝,略带心疼地描绘着他的面孔。你一把按下了他的电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但要是你再这样伤到我珍贵的所有物……我就必须要管一管你了。”

      他顿了顿,侧过头来对上你的视线。

      那双眼睛比玫瑰花窗所折射出的光线还要美丽。

      ……是什么时候发现他有一双这么漂亮的眼睛的?

      他抓住你的手腕,一用力,把你整个人猝不及防地拉进他怀里,然后伸手扯开厚重的衣服,把你整个人都包了进去。你被这几乎接近于灼热的温度烫得失神。

      他啄吻你同样冰冷的嘴唇,你甚至可以知道他的眼睛折射出几近赤色的视线,用看猎物一样的目光注视着你。

      他的声音慵懒而沙哑,带着某种捉摸不透的少年气。

      “他们有我重要么。阿加莎。”

      无礼之徒。当然是工作比你重要。

      你原本想训斥这位胆大的情人,但又不自觉地笑出声。然后侧过头咬他的嘴唇。他似乎是懒得反抗,也似乎是温顺地任你咬。

      在你的亲吻下他的原本苍白的嘴唇显露出了不正常的红色。他看起来还是无动于衷,只会在你想要离开的时候才会再度按住你的后脑勺,继续跟你亲昵。

      你居然也真的忘记了你的工作。

      ……是什么时候跟他在一起的?

      似乎也是在复活节前后吧。

      -

      老苏联解体那时,雷诺夫的雄狮带领手下从东欧横跨大西洋,来到了这个新兴且仍处于年幼时期的移民国家。那时地下世界混乱,在苏联发展壮大的老牌黑手党控制了阿斯维加斯和内华达等几个内陆大洲的地下产业。南斯拉夫和乌克兰的盟友从这个移民国家四处八方投奔而来,雷诺夫一时间风头无双,名声显赫,连异能组织都要退避三分。

      你就是出生于那个繁荣的时代。

      你的父亲也是整个家族的父亲。他很少有时间跟你呆在一起,但在你懵懂的幼时,你曾记得他说过西伯利亚二月的深冰,莫斯科连下一个月不断的狂风暴雪,还有你们被异能组织赶离故土的悲痛。

      你是见过雪的。但你没去过那个名字叫苏联的地方,你的父亲说苏联已经死去了。

      在你二十岁的那年,雷诺夫最终不敌异能组织“Guild”。老狮子因一次意外敌袭而去世,只剩下你在一片黑暗的室内,戴上了由黑曜石做成的指环。

      也是在那一年,你终于踏上曾经被称为苏联的领土。

      你们离开太久,需要重新筑建根基。

      你还很清楚地记得那一天。你带着手下去处理一个被占据的窝点。对面似乎有强大能力的异能者,战况一时半会僵持不下,于是你亲自拿起M4□□,踩着这片散发着令人作呕腥气的土地,带头冲了进去。

      这片常年覆盖着冰霜和痛苦的土地,终究被你们流下的热血所融化。

      “异能是原罪。”你的父亲曾这样对你说过。“非人的力量是扭曲欲望的根源,雷诺夫从不接受异能者。阿加莎,要看清前面的路。”

      “……异能是你的原罪。”

      你面无表情地将枪抵在敌对异能者的头上,扣下扳机。

      异能者的血液如同沸腾的热水,沾染上了你的手套。

      “若清心者,必可见上帝。”

      你站在一地同伴和敌人的尸体上,带着浓重血腥气味的风吹动了你的黑色大衣。你在这份混杂着生死气息的肃静中,闭上了眼睛。

      “阿门。”

      烈火燃起。

      你察觉到一股视线,转过身时,只能看到门口一闪而过的白色披风。

      仔细算来,那算是你跟费奥多尔的初见。他那是还是一个小鬼头——当然,现在也是一个小鬼头。但越长越病了。

      第二次见他是在圣瓦西里大教堂。

      你向来不喜欢俄罗斯教堂那浓重的拜占庭式风格,但东正教是雷诺夫的根,你必须信服上帝。所以你每次去做礼拜,只会去圣瓦西里。

      在教堂的角落,你遇到了一个安静窝在角落,静静看书的少年。他看起来身体十分虚弱,时常抵着握成拳头的手咳嗽,但你每周却总能看到他。你们偶尔会有一两句的交谈,但总归是点头之交。

      可能是个虔诚的教徒。你想。

      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正常的病弱少年,唯一不正常的一点就是从来不换衣服,你每次见到他他都是在穿这一套。

      某个礼拜日你在教堂门口见到了坐在一边拉大提琴的他。少年稍显瘦弱的身材支撑着落地的大提琴,他伸展着的腿,显露出修长且纤细的弧度。

      沉重,肃穆,且庄严。

      你在巴赫式的宗教乐前摘下了帽子。

      教堂前有风吹来,飞动的花瓣绕上你的长靴,你的黑色大衣和他黑色半长发在风中吹动。

      一曲完毕,大提琴弦的微弱振声还在空气中流动,而他已经睁开了眼睛。

      那片紫红色的光芒闪过,竟是比教堂花窗所折射出的颜色还要再亮几分。

      你看着他,罕见地失了神。

      或许……你该有一位情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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