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仙》春鱼

4、紫玄

　　四人御剑飞往紫盖山，自空中望下，紫盖山上云雾缭绕，树翠草绿，不见深处。

　　远远看去紫盖山风水上佳，鸟唤虫鸣，一派生机盎然。

　　平静祥和之像，与掌门所说情况完全不同。

　　疑惑之感萦绕在众人心头，于是便如开始所说，四人一齐去山下近处城镇歇脚。

　　山下城镇路上行人不少，一派祥和，行人是赶着晚市准备回家的晚饭，家家欢声笑语，更无异状。

　　见此，四人便直去客栈歇脚，顺便打听消息。

　　城内凡人对修仙的事情不甚上心，只知道附近的紫盖山上有一群隐士居住。

　　几年前山上还有祥瑞降临，官府派人上山查勘，回来都说山上忽然草树丰茂，山泉清澈，还长了不少奇花异草。

　　当年正好又是丰收之年，便有传闻说是山上隐士成仙。

　　这些年也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寻访仙人，要么是无功而返，要么再不见踪影。

　　镇上都说是那些不见踪影的是被神仙收为徒弟，一同飞升去。

　　如此这般的传闻故事可谓神乎其神。

　　客栈老板见四人神态衣着不凡，以为是来求仙的人，加之姜湛出手大方，更是好生招待。

　　“客官风尘仆仆，正好小店有上好的酒菜招待。今夜各位好好休息，明日让小二找人指引你们上山。”

　　“那便多谢掌柜。”琇莹盈盈一礼，看得掌柜眼睛发直。

　　是夜，四人各自一间，互不干扰。

　　琇莹独自在房间，听到隔壁依稀传来姜湛和金鳞说话的声音，模糊听到两人讨论如何应对可能的情况。

　　闲时，昨夜的事情涌上心头，琇莹看着铺得柔软的床铺，不敢有睡意。

　　更漏滴滴，隔壁渐渐寂静无声，困倦袭来，琇莹撑脑袋的手滑脱，趴在桌边陷入深眠。

　　等耳边传来街市热闹的声音，琇莹渐渐清醒。

　　望向窗外，天光乍亮，一夜已过。

　　琇莹揉了揉自己发麻的手臂和脸，叫来店小二送热水洗脸梳头。

　　原本以为又会在妖界苏醒，没想到就平平淡淡地度过。

　　“大师姐好早。”身染清露的长风经过过道，显然是晨练刚归。

　　“是你更早，”琇莹已梳洗完毕，笑着说，“掌门都说你根骨上佳，还勤奋刻苦，以后必成大器。”

　　“师姐谬赞，师父说我底子薄弱，不能与姜师兄比。”长风真诚地说。

　　谈话间，自外间姜湛走到两人之间，对琇莹说：“师姐，今早我与金鳞照人指引先上山打探，上山的路已经找到，我们可以启程。”

　　“你们？”琇莹惊讶，“这事怎么不跟我说，大家一起去。”

　　“这种事怎好让师姐先上，我原本留下字条，若是遇到事情，你……”姜湛看向长风，“你们也好小心殿后，免得一齐出事，就该师父来找我们，岂不更丢脸。”

　　琇莹点点头，夸赞姜湛想的周到，又嗔姜湛没提前告知。

　　路已通，四人顺着指引往紫盖山深处行去。一路上，金鳞打头，姜湛殿后，四人皆是小心谨慎，生怕错过任何线索。

　　山行半腰，云雾渐浓，视野受限，仍未见紫玄派踪影。

　　“算算时辰，已近正午，怎么这山里雾更浓？”琇莹紧握手里的沙钟，心中不安，“现下我们是在上山还是下山？”

　　“上。”身后的长风回答。

　　四人停下脚步，观察四周，勉强才能看清山路向上。

　　姜湛着急想要御剑俯瞰全貌，却发现法术受限，手中已是凡剑，沉声道：“不好！御剑术无法使用，五灵秘法也失效，我们只能靠体术来搏斗。”

　　金鳞、长风俱是唤剑无果，立刻拔出佩剑戒备。

　　“我们中了妖魔圈套……”

　　“大师姐，不是！”

　　还是长风出言反驳。

　　琇莹惊讶地看向长风，连姜湛、金鳞都没想到长风会如此笃定。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金鳞微抿嘴唇，抢先问长风。

　　长风看向四周，似是在确认情况，回答：“这里没有妖怪的痕迹，可能是仙门的禁灵阵。”

　　“有可能！我们穹苍的宝珠也会对非我门人施加禁咒，防止有心怀不轨之人破坏门派。”琇莹说。

　　姜湛半信半疑地说：“长风你鲜少与妖魔交手，怎能如此肯定周围没有妖怪？师父可说此地有妖魔作恶，难道是戏言？”

　　“姜师兄，此地虽然情形古怪，但我们周边确实没有妖怪。”长风回答。

　　琇莹见两人之间剑拔弩张，打断道：“好了——还没见到妖怪，自己人先打起来。我们都静静心，想想是继续往前，还是先回城镇打听有没有紫玄派的信息。”

　　姜湛摇头，说：“现在还不是回去的时候，正午是阳气最重的时候，这股正气压着，妖魔不好作恶。此时回去只怕前功尽弃。”

　　金鳞和长风俱是同意，琇莹示意大家一齐往前，继续向山上走。

　　幸好没有放弃，四人终于拨开白雾见到紫玄派山门。

　　踏近山门，大雾已散，回望来时路清晰可见一条上山路。

　　原来雾气不过是考验外人的障眼法。

　　紫玄派山门无人守，放眼望去派内死寂沉沉，不见人影。

　　众人心下了然，提剑缓步往深处走。

　　紫玄派并不是名门大派，入眼可见本就没有多少房舍，现在大多坍塌，只能见前殿尚存。

　　进入前殿就见供奉的神像被削去一半，另一半则如齑粉洒落满地，殿内虽昏暗，但经幡破碎，墙壁立柱以血涂面，惨不忍睹。

　　琇莹虽因治病救人常闻血腥，但如此浓重的腥臭味也让她颇感不悦。

　　金鳞举起自己的辰光剑，凭借着剑身的光芒，看清殿内的血迹走向。

　　“大多血迹拖拽去至后门，我们去看看。”金鳞说。

　　四人转至神像背后，见到一矮门大开，半扇碎门无力的晃动。

　　顺着凝固的血迹，四人拾阶而上，视线穿过大香炉，一幅骨寒毛竖的场景展现在众人面前。

　　琇莹看得胃里翻江倒海，躲到一旁干呕。

　　其余人都吓得僵直不敢动弹，金鳞更是吓破胆，不停地大喊大叫。

　　紫玄派全派上下皆在大殿前的广场，残肢断臂堆积如山，寒鸦啖肉，蝇虫漫天。

　　在尸山顶，有一人跪立，遥遥望去全身血污，面容模糊，破碎的门派的旗帜挂在脖间，生气全无，见服饰品级应是紫玄掌门。

　　“姜湛，金鳞，长风，你们可还撑得住？”琇莹吐完后，口念定魂咒，忍着翻涌的恶心把师弟们一个个叫醒。

　　此时，众人才从骇人的景色中回神。

　　“先稳住心神，”琇莹让他们念咒定神，吩咐道，“我们先看这里是否还有妖魔！再去找是否还有活人！”

　　“……师姐……这里虽妖气冲天，但已散开。妖魔此时应该不在此处！”长风最先醒神，哆嗦着回答。

　　“那就去看还有没有活人！”琇莹大喊。

　　其余两人也醒神，四人一起在整个门派内寻找活人。

　　奈何此地连门派中豢养的灵兽也被灭杀，除了吸血的蝇虫和啃食尸体的乌鸦，再无一个活物。

　　紫玄派被灭满门。

　　四人来到山门，都噤若寒蝉，不敢做下一步行动。

　　琇莹后背冷汗直冒，可怖的景色在她眼前不断闪现，握剑的手不停地发抖，抬头看三个师弟也都是满头大汗，面色苍白。

　　“这么多人，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曝尸荒山……”琇莹按住心悸，冷静地说，“必须立即回门派告知掌门，派人来……”

　　“小心——”

　　长风和姜湛的声音同时响起，琇莹被人护着按低身体。

　　凌厉的风声伴随山门轰塌，碎石四处飞溅，一时间众人慌了阵脚，都扑倒在地。

　　“好强的邪气！”长风翻身站起，抄起腰间的剑，站在最前面。

　　一个包裹在诡异之气的人形悬在半空，俯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