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皇帝的自我养成》淡暮霭

2、02 晚慧

　　被偏心的弦一郎对家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他无忧无虑的成长着，跟同龄人比较起来，他很能吃，仿佛卯足了劲在长，很快就长得又白又胖，胖到真由美对着儿子最新的体重数据发愁。

　　“是不是应该节制一下……”

　　小小的婴孩听不懂母亲的担忧，他躺在婴儿床上，好奇的目光追逐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老宅的木头带着富有神秘色彩的花纹，就像一个个旋涡，盯得久了容易晕眩。

　　扁了扁嘴，他张开嘴，下意识的想哭。

　　“别瞎操心了，弦一郎他只是骨架子大而已”

　　因为头晕而不舒服的弦一郎转过头，大概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他忘记了哭，张着嘴吐出了一个奶泡泡，正对上父亲幸灾乐祸的眼神。

　　“最好能再长大些，这样老爷子就称心如意了”

　　他拍了拍弦一郎肉感十足的胖胳膊。

　　弦一郎还不懂什么叫幸灾乐祸，但是就像天生知道他是他血脉相连的父亲，他咯咯得笑起来，把手拍的啪啪作响，信之嘶了一声，摸着发红的手背。

　　“这小子力气真大，别大了成了个大字不识的武夫”

　　就没见过这样说儿子的父亲，真由美翻了个白眼，她把弦一郎抱起来，轻轻拍打着哄他睡觉。

　　孩子就是孩子，他那双很有精神的大眼睛没一会儿就闭上了，睡颜娇憨又可爱。

　　春去秋来又一年，真田家的庭院经历了绿叶红枫。

　　悄然化去的白雪顺着屋檐流入地下，伴随醒竹的流水声，惊鹿骤响，鸟雀扑扇着飞向高空。

　　弦一郎的视线从院子上空收了回来，他闻到了很香的味道，真由美在煮味噌汤。

　　他记得那个汤，味道很鲜美。

　　于是不管是屋子外面的麻雀还是眼前这一堆玩具，顿时都失去了他的关注，他想去找母亲，想要喝美味的汤。

　　他慢慢的站起来，朝着香味飘来的地方望去。他才一岁多，却已经学会了走路，不快却挺稳，一开始还扶着墙壁，渐渐的越走越快，最后像是撒开了蹄子——可见的，他摔倒了。

　　眼睛红了一圈，可是左顾右盼了会儿，发现没有人，他扁了扁嘴，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真由美正在关注锅子内的食材的生熟程度，觉得差不多了她用调味盘盛了一点汤，喝了一口发现有点淡，加盐容易过量，她准备放点干贝，既能提味还能提鲜。

　　刚想迈步，差点就把脚崴了，小儿子弦一郎巴巴的坐在她的脚边，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无声的看着她。

　　“怎么了？”

　　把几乎要跳出来的心脏拍会胸腔，她蹲下来问儿子。

　　顿时就跟捅了天一样，弦一郎指着自己的膝盖，大颗大颗的眼泪打湿了睫毛，别提有多委屈了。

　　真由美看了一眼，什么情况也没有，但是也只能耐心的安抚冲她撒娇的儿子，好在弦一郎很好哄，没一会儿就阳光灿烂了。

　　“怎么回事？我说了今天会提早回来”

　　信之从外面回来，带着一身风尘站在厨房门口，他看了鼻涕眼泪流了满脸的儿子一眼，随口问向妻子。

　　“午饭还没好吗？你看这都饿哭了”

　　“马上好”

　　他的语气中颇有点嫌弃的意味，弦一郎看到熟悉的面孔却很是惊喜，他哇了一下，就朝信之蹦跶着。

　　他抱着信之的小腿肚，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很是费力的张开嘴巴。

　　“pa、pa”他生涩的发音像是努力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整天叽里咕噜的就说些听不懂的话……去去，热死了，你怎么这么粘人？”

　　信之轻轻的踢了踢他，转头对盛饭的妻子笑。

　　这可真稀罕，他难得这么开心。

　　“我收到信一郎的信了”

　　长子自离家出走之后第一次主动跟家里联系，虽然他的动态他们都十分清楚，不然也不会放心他一个人在外面闯，这一次总归是不一样。

　　“他请我们去他的学校参观”

　　真由美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夫妻俩就着录取信一郎的东京艺术大学讨论了起来，从校园环境师资力量很快就说到去东京带点什么才好。

　　“信一郎让我们什么都不要带，这小子终于是长大了”

　　信之笑呵呵的说，孩子知道体谅父母了。

　　真由美却是已经在列清单了，写着写着，她忽然苦恼的丢下笔。

　　“弦一郎怎么办，带着他有点不方便”

　　“送到父亲那里去吧，他不是总是念着弦一郎吗”

　　信之暼了一眼边上的小不点，浑不在意的说道。

　　弦一郎依旧歪着脑袋，他棕色的眼眸倒映着父母笑脸，安静又乖巧，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没人在意那是他第一次开口，他很快就发现说话不难，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更习惯沉默。

　　“我知道了，你们夫妻忙，就把弦一郎送到我这里来吧”

　　弦右卫门对年轻的真田夫妇如此说道，看着如释重负的夫妻俩，冷哼了一声，慈爱的看着贴着自己的乖孙。

　　害！这俩偏心眼的夫妻。

　　“乖，祖父疼你”

　　弦右卫门答应得快，但到底不知道怎么带孩子，他可以在道场上把那群不听话的后生训得服服帖帖，面对自己豆丁大小的孙子却犯了难。

　　总不能跟训练弟子一样吧，弦一郎还太小了。

　　于是他向老对头，也是老朋友手冢请教了育儿经——手冢老头去年十月的时候也得了一个孙子。

　　“孩子嘛!都喜欢看电视”手冢老头如是说，手冢家一脉单传，手冢国一就常常替儿子儿媳养孩子，他的话总有几分道理。

　　于是弦右卫门决定带孙子看电视，正好家里有前几天弟子送的录像带。弦一郎也喜欢看电视，真由美害怕他看坏眼睛总是不让他看尽兴。他看祖父捣鼓放映机整个眼睛兴奋得亮晶晶的。

　　他最喜欢电视节目了！

　　当主题曲《风林火山》响起来的时候，弦一郎呆住了，毕竟在家里真由美都是给他放一些画面色彩很鲜明的儿童早教节目。

　　这种颜色灰暗，节奏缓慢的长篇电视连续剧，别说还是从第五集开始放的，他根本就看不懂。

　　可是弦右卫门看的津津有味，不时还抬起折扇抚掌大笑。

　　弦一郎看了看爷爷，又看了看电视里那些留着奇怪发型的人，开始学着弦右卫门的样子，盯着电视里的光怪陆离一本正经的发起了呆。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指着电视机里常出现的那张面孔，问弦右卫门那是谁。

　　弦右卫门停顿了数秒，才从惊讶中回过神，他望着自己第一次开口说话的小孙子，轻轻道。

　　“那是信玄公”

　　“他输了吗？”

　　弦右卫门哈哈大笑起来，谁说他孙子是傻子？

　　武田信玄是败者吗？

　　“非也，以一介地方豪雄，却被天下人之乱世革新者织田信长，日本统一者丰臣秀吉，三百年幕府开创者德川家康视作最大的敌人，他的赤备铁骑，将数位天下人蹂躏在马下，他的风林火山军旗，曾势如破竹直指京都，甲斐之虎之名绝非虚传”

　　弦一郎点点头，似懂非懂，他只是觉得说这番话的祖父很有气势。

　　“我以后也要成为信玄公那样的人！”

　　“呦！这可不简单啊！”

　　他想成为信玄公，为了祖父的夸奖。

　　当弦右卫门摸着他的脑袋夸奖他的时候，总是弦一郎笑的最开心的时候。

　　“我会努力的，祖父”

　　“嗯呐，不要松懈！弦一郎”

　　成为武田信玄那样的人，许下这个心愿的时候，真田弦一郎正好三岁。

　　刚被松了一口气的父母摘下晚慧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