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第 113 章 ...
-
弗莱彻刚送走负责城堡修缮工程的监理，正在核对工程的采购清单。“谢谢。”弗莱彻对递上咖啡的女佣说道，却没有抬头看上一眼。
“哎？不……不客气……”新来的女佣很年轻，可能是很少遇见如此有礼貌又英俊的管家，所以吃了一惊，红着脸回答后又大着胆子留在原地观察弗莱彻，直到被他礼貌地请出去。
过了几秒，仍然没有听到关门声，弗莱彻有些不悦，抬头一看，只见路加正站在门口，不过目光却还停留在走廊上。
“您怎么来了？”弗莱彻惊讶地站起来，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路加。虽然是住在同一屋檐下，但最近两人见面的次数降到了历史最低点。一方面路加出了几次远门，另一方面由于工作量短时性骤升的缘故，弗莱彻除了服侍路加的三餐之外，平时几乎遇不上。然而他自己清楚，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借口，以前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只是心境变了，很多事就不再一样。他承认自己在害怕，害怕只要看见那个人，他的心就不受控制，他也害怕那个曾经的约定，就像将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一样，只要不看，危险就不会发生。
“真是个可爱的姑娘，脸都红了呢。”似乎没有意识到弗莱彻的矛盾，路加走进房间，边打趣边拿过弗莱彻正在看的清单。“以前没见过。”
“是新来的。”弗莱彻见路加的目光停留在清单上的某一处，就说道：“音乐厅外墙的石料和原先的色差比较严重，已经拆下，重新去采购了。”
“要修补一块地方有时候是比全部大修还要麻烦，为什么不全换了？”
“局部变更和全部整修在通过申请的难度上有差别很大。”弗莱彻简单地做了回答。毕竟他们可不是在拥有众多历史悠久的城堡的德国，在这里，稍微有点年岁的古堡都会被点名保护，即使是归私人所有，但涉及改建修复等问题仍旧需要向相关部门进行申请，如果得不到批准，就不能擅自施工。“我已经把样品送过去，相信应该能找到颜色相近的，只是需要时间。”
“时间？好吧，我不希望工程拖得太久，否则，我真该考虑搬到西面去。”路加所说的西面是幢有着十二个房间的附属建筑，以前是为了招待客人而建造的，到现在已经不怎么使用，倒确实是个避开嘈杂的好法子。过了一会儿也没听到回答，路加抬眼向弗莱彻看去，发现他皱着眉，双眼却不知是看向远处的哪点。“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么？”
“不！”弗莱彻不假思索地抢道，“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我不这么认为。”路加将手里的资料抛在桌面上，转身做到弗莱彻刚才坐的位子上舒服地斜倚着，即使是这样懒洋洋的动作，由他做只会透出一股慵懒迷人的气息，完全不会让人觉得失礼。
“我说了没有必要！”在面对路加的时候，弗莱彻罕有如此强硬的态度，他只是恐惧着一旦离开 ，就会失去想要紧紧握在手中的一切。
“在没有让你脸上那些使我看了不舒服地东西消失之前，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弗莱彻仍在犹豫，只有这种时候才会明白很多人在面对选择时的犹豫并非是因为性格软弱，而是不愿冒一丝可能失去所珍视的东西的风险。
路加不容质疑地做出决定：“如果你觉得两个星期不够，我不介意你休个长假，地中海或者加勒比海的混血姑娘们绝对不会白白放过你。”
就这样，弗莱彻的工作被其他人分担了。然而由于管家工作的特殊性，他并不会离开太久。事实上，仅仅过了五天，他就被召唤回去，只是他并没有想到是为了参加一场葬礼。
那天在海滩上被两个年轻的比基尼女郎围在中间的弗莱彻先后收到两条短信。
一条来自塞奇威克：阿尔弗雷德•马歇尔死了。
一条来自陌生的号码：一切尚未结束。
经过几个小时漫长的等待，刚下飞机的弗莱彻直接赶到医院，法医的尸检已经结束，遗体可以妥善安葬。
“死者一共身中两枪，都在要害部位。”年轻的艾伦不幸又和塞奇威克扯上了关系。他已经不止一次深深地后悔为什么要在那么关键的时候去洗手间，等他回来，这块难啃的骨头就已经摆在了他和克劳狄斯面前。虽然他们部门的人手少，那也不代表他俩就得包办所有和塞奇威克有关的案子！他不想再和塞奇威克有丁点儿关系，一点儿也不想！
但现在，指望冷漠出名的克劳狄斯警官耐心解释各种问题显然是不切实际的，只能由他这个新手负责向塞奇威克的人说明案情。
“什么人发现的？”
“当时我们一共接到三个报案电话。”
“三个？”弗莱彻偏过头看向艾伦。
艾伦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他只要一想到塞奇威克的大小姐曾赖在自己家里不走，就浑身别扭，又担心被看出破绽，赶紧重新调回视线，紧紧盯着弗莱彻。“是的，三位报案人都说是听见枪声，就立即报了警。一位是马歇尔先生的邻居，一位是正在路上的送货工，还有一位……访客，叫赫洛维格•米尔纳。”
赫洛维格•米尔纳！
弗莱彻猛地握紧双手，过了几秒才松开。他平静地问道：“那么你们现在的进展如何？”
艾伦显得有点不高兴，他拿出一沓资料边翻看，边对弗莱彻说道：“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但请你明白，我们怀疑的对象只会比你们更多！”
“当然，你们是专业的。”弗莱彻停顿了一下问：“方便告知么？”
“虽然还在办案期间，但不涉及到结果，所以没关系。”艾伦对于弗莱彻的说辞显得比较满意，语气也缓和下来。“三位报案人都说没有看见凶手。根据我们的调查和三位的笔录，马歇尔先生的邻居家离案发现场——马歇尔先生的家有四分钟车程，但直线距离比较近，所以枪声很明显，他听到后就立刻报警，但至始至终没有去过马歇尔先生的家。而且他们平时关系并不密切，没有作案动机。那位送货工正好当天为案发地附近的住户送家具，也是听到枪声就报了警，但这家伙胆子大好奇心重，居然在报了警后又把车开到了案发地，想看个究竟。好吧，至少行驶记录没有问题。至于赫洛维格•米尔纳……”艾伦抬头看了弗莱彻一眼，“他不是米尔纳家族的一员么？他说是前去拜访老管家的。”
“他是这么说的？”弗莱彻冷笑道。
艾伦没有理会弗莱彻的负面情绪，继续说道：“他比送货工更早到达现场，一直到警方到达，他都很配合调查。他同样说是听到枪声后才赶到现场的，事发时他还在路上。”
“唯独他是没有证明的。”
“那么他的作案动机和工具呢？”
疯子杀人需要理由么！
然而弗莱彻并不能这么对艾伦说。
“这是从死者身上取出的，”艾伦递给弗莱彻一张图片，上面排列着六颗子弹。“9毫米帕拉贝鲁姆手枪弹，不是给马歇尔先生家的猎枪用的。我们搜查过现场的每一个角落，没有作案用的手枪。送货员五分钟内就赶到了现场，赫洛维格•米尔纳正很安静地站在马歇尔先生和他的宠物狗的尸体边上。如果凶手是他，那么短的时间里，他要把手枪藏在哪儿？”
“这难道不是你们应该调查的！”弗莱彻压抑着怒火，尽管他认为这只年轻的菜鸟说的不无道理，但是那可不是他想听的！
“……”这时候经验不足的缺点让艾伦不知道该怎样应对这种指责与愤怒，他有点不知所措，又有点懊恼，回过神来甚至又忿忿不平起来。
这些把什么事都想得很容易的混蛋们怎么知道当警察的辛苦，难道他们可以随便因为一点儿怀疑就把人送进监狱么！还是就因为他们是警察，所以他们应该什么事都知道！真是见鬼了！
长篇大论在艾伦的肚子里转了几圈后，他突然看见克劳狄斯正在走廊的另一头看着他。尽管那个人一如既往没什么好脸色给他看，但那种带着嘲弄的冷漠还是让艾伦突如其来地感到愤怒，一种技不如人的羞耻感让他血液上涌，于是他不多加思考地对弗莱彻说道：“我明白你很生气，但是任何怀疑都需要证据来证明，否则，还是请你放在自己的肚子里吧！”说完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连路过克劳狄斯的时候，也没打个招呼。
克劳狄斯看了一眼有些惊讶的弗莱彻，也跟着艾伦去停车场了。
坐到副驾驶位上，艾伦对一旁的搭档说：“我觉得凶手就是赫洛维格•米尔纳！他表现得太无懈可击了。”他烦躁地解开领口想要透透风，“他完全不像个目睹了枪击现场的人，还记得我们对他进行问讯的时候么？他的回答太顺畅，一点……”艾伦又挥了挥手，“一点都不紧张，太冷静了！”
“是的，和某些人可不一样。” 克劳狄斯发动车子，边看着后视镜倒车，边发表感想。
这回艾伦没有反驳，他思考了一会儿，摇头道：“我还是觉得凶手就是赫洛维格•米尔纳。”
克劳狄斯看了他一眼，或许是这种一旦钻进案子里就能做到心无旁鹜的定力，让他觉得菜鸟也不是一无是处。但现在，还是不要让他太得意才好。“把你前面说过的话对着自己再说一遍。”
“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艾伦靠着座椅长长叹息道。
作者有话说
第113章 第 1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