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的养树日常》九九的笔

71、第71章

　　“小树树。”
　　“小树树？”
　　“醒醒，快醒醒。”
　　谁在叫他？
　　陶小树睁开眼睛，看到一抹金色的光朝着自己的飞来。
　　这是……
　　金色的光团飞到他的面前……变成了北帝的模样。
　　“你……”
　　北帝无奈地笑了笑，看着他道：“很遗憾，以这种方式与你告别。”
　　“你为什么会……”
　　陶小树满心的惊讶，堂堂的北阴酆都大帝为何会……陨落，那个曾经整日里围着他转的北帝……再相见竟是……别离。
　　“不管是人，还是神，都会走向生命的尽头，只是时间长短的区别而已。”
　　“发生什么了？”
　　“你消失的这一年，原神教对三界开展了全面的进攻。”
　　陶小树心头猛地一跳，“我睡了一年？那……原神他……”
　　“他要是出手，我们肯定撑不到现在……这么说起来，他似乎是有所顾忌，并没有直接出手。”
　　陶小树想了想，分析道：“或许是因为这是我开辟出来的空间，天道规则受我影响，而他是外来神，擅自插手因果，破坏规则，就会被这片空间排斥抹杀。”
　　难道曾经发生过什么？才让原神如此顾忌？
　　北帝了然道：“原来如此，上位的神明看来有更严格的规则限制，这么说他是想通过原神教来夺取控制权了。”
　　“或许如此。”
　　“看来他并没有伤害你，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这是我与他之间的恩怨……是我没处理好……连累了你们……抱歉。”
　　“傻瓜，你总是这么善良，这与你有何干系？不管是人，还是神，都有七情六欲，我们只是遵从内心做出了不同的选择罢了，倒是小树树你……”
　　“受委屈了”，北帝伸手，轻轻抚上他的面庞，怜爱道，“我很庆幸，我做出了对的选择，未负天地，也未负你。”
　　怪不得他会被这样的人吸引，他的神明，如此的内敛温暖。若是他能生在他的时代就好了，这样就能亲身感受一下他的世界，那个被他默默庇佑着、充满了绿意和生机的世界。
　　“受委屈？”
　　对于北帝的说法，陶小树有些不解。
　　北帝未再多做解释，“快起来去找怀义吧，他现在需要你”。
　　对啊，均叔被原神吞噬了。
　　可是……
　　“我也未曾想到，原神真的是均叔……”
　　“我相信怀义，这些都不是他的本意。不过，我的时间不够了，没法看到他的回归，但能在临死前见到小树树，也足够了。”
　　北帝的影子慢慢在他的眼前消散。
　　“帝君！”
　　“不要伤心，我只是去了我该去的地方罢了……以后还会有更厉害的酆都天子继承我的意志，带领鬼界走向辉煌。我们鬼界男儿，虽来自没有阳光的地方，但我们也想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小树树不要怕，我一直都在，永远支持你。”
　　声音彻底消散，一股金色的强大力量进入到了陶小树的身体。
　　来自神的信仰之力，顿时让陶小树血脉沸腾起来。
　　*
　　“曈曈。”
　　又有另外一个声音由远而近响起……
　　这个声音，“曼珠？”
　　“曈曈还记得我，我好高兴。”
　　“你为何也……”
　　“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看着面前浅淡的虚影，陶小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年……他睡了一年，都发生了什么。
　　“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们。”
　　“这和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选择罢了。”
　　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后，曼珠才又继续开口道：“抱歉，曈曈，我以前对你……”
　　“沙华因为我受了重伤，又为救我掉进了轮回裂隙……我理解你。”
　　“不……我现在想明白了，和你无关，这只是他自己做出的善的选择罢了，那时候的沙华，他做的是对的，我喜欢的，也是那样的沙华。”
　　那时候？
　　“沙华他……”
　　想起在原神殿看到的沙华，陶小树沉默了……现在的沙华所想的，怕是已与当时的沙华大相径庭。
　　或许，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我不知道他在人间名利场经历了什么，才让他的道心动摇得如此厉害，现在的沙华，已经不是我爱的沙华了。”
　　“也许，他是想……为你们的以后考虑。”
　　“长生吗？”曼珠自嘲地笑了笑，却是笑出了伤心的眼泪，“这世间，最可贵的哪里是长生啊，神若善恶不分，那还是神明吗？你说对吗瞳瞳。”
　　“是生灵就是有情有爱的，就算是神，也是如此。只是他们的情和爱不能如凡人一般显山露水、肆无忌惮罢了，神的一念事关山海，所以他们更理性克制。”
　　“我自从了解了曈曈你的过往后，才认识到以前的自己，多么不可理喻。”
　　“过往？”
　　“您原来是远古时期的创世之神。”
　　为何曼珠知道他的身世？陶小树无奈道：“虽然这片空间是我的小宇宙……但，我的过去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是他，给这个世界带来了黑暗……带来了毁灭。
　　“有个事实，虽然你听着不一定高兴，但是，我还是想让您知道，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你是这片土地的远古旧神，是您给我们带来的生机和希望。”
　　“额……为什么都……”
　　这又是怎么回事儿？意思是，他那些远古的丑事，人人皆知？
　　“是原神教拿你的过去断章取义、造谣生事妄想动摇我等道心，幸亏人间的超自然现象研究院抓住了他们的一个高层，通过提取他的记忆清楚了前因后果”，说到这里，曼珠顿了顿，“为了鼓舞士气，振奋人心，他们将这段远古的记忆做成了视频传播出去了……连我们鬼界都熟知……”
　　“……”
　　这不就是拿他被钉在神木上的凄惨形象去卖惨？收获人心？
　　“你不要生气，虽然如此对你有些不敬，但……在你陷入沉睡之后，我们需要你来做我们的向导，这样才不会像沙华一样迷失了自我。我们这些渺小的生灵，太容易被负面的情绪影响而摇摆不定，我们需要神圣的信念来鼓舞我们，给我们足够的力量和信心让我们为心中的正义去战斗，免得被愚昧蒙蔽了心智，再次伤害了……爱我们的神明……为你而战，我们虽死犹荣。”
　　“曼珠，谢谢你。”
　　“谢谢你才是……是你在一次次地救赎我们。”
　　说完，曼珠便是向陶小树恭敬地行了一个礼，才再次抬头看向他，“我的神明大人，很荣幸曾经与您相识，也很感激您宽容我的冒昧无礼，临走之前，我想跟您说，您曾经的世界很漂亮，我很喜欢。请允许我成为您的力量，无论您走到哪里，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支持您”。
　　“曼珠……”
　　“再见，我的神明大人。”
　　*
　　曼珠刚消失，陶小树看到又有一束金光向着的方向而来……
　　待看清来人长相时，陶小树愣住了。
　　“狐七？”
　　他出山了？
　　当年哥哥扶少阳主动断开契约离开后，他就深居涂山再未现身过，为何此时会……
　　来着抱胸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猩红的眸子里满是审视，“看来你真的是被原神给控制住了，不过，没死就好”。
　　“我哥哥他……”
　　“他没事，但他很担心你。”
　　“那你为何会……”
　　“他被原神教的欺负，我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你不是和扶家的联盟了吗？”
　　“早就散伙了，我可对什么长生不老不感兴趣，更对原神不感兴趣。”
　　“那你为何会成为我的信徒？”
　　不是信徒，是无法来到他的面前的。
　　“呵，这有何不可？为了他，我干什么都可以，他们原神教可以祭祀活人来换取强大的力量，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反正我都死了，成为你的力量来保护他如何不好？”
　　原来他们是这样的……
　　“能不能动现在？能动就赶快起来，可别让我的力量浪费了，我可是有上古天妖的血脉传承，可不比他们原神教的弱，你可得代我把他们往死里揍，听到没。”
　　“……”
　　本来在陶小树面前气焰嚣张的人，突然低头，神情悲凉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说道：“可不可以帮我与他带句话？”
　　“好。”
　　“我以前……做错了很多，请他原谅我。看了你的故事……我才发现我跟以前的原神一样，错得有多离谱。”
　　“他早就原谅你了。”
　　听到陶小树如是说，狐七眼里闪过一丝喜悦，“真的吗？”
　　“是的，主仆契约，主死仆灭，哥哥不想连累你才与你断了契约的。”
　　刚说完……面前的狐七，就抚面又哭又笑起来，泪流满面，“我就说……我就说……少阳还是喜欢我的……哈哈哈哈……我好高兴……是我自己活该……拉不下面子去找他……我自己活该……”
　　白衣银发的人，蹲在他的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狐七。”
　　不知哭了多久，狐七才又双眼通红地站起身来，眼神复杂地看着陶小树，“是我，当时背着少阳，在泰山府君的宴会时，将你故意扔在鬼王脚下的；也是我，趁着他去西王母的蟠桃宴时去偷你的树苗的”。
　　“我早就猜出来了。”
　　他的哥哥那般小心照护他，又怎会让他丢失……除了能近身的狐七，又会有谁？
　　“你不怪我？”
　　“不怪。”
　　“为何？”
　　“没有你，我就不会遇到均叔。”
　　“可你的均叔……”
　　“他的确是原神，原神也是他；但他又不是原神，原神也不是真正的他。”
　　“那你可有法子，破局。”
　　“没有。”
　　目前的局面，他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算了，暂且相信你。那……我说最后一句……少阳，他是我的爱人……就麻烦你保护了。”
　　狐七说完，眷念地看了一眼身后，就化成一股金光，进入陶小树的身体，汇聚成他血脉里强大的力量。

　　无数代表陨落的金色光芒献祭一般向着陶小树飞来……带着义无反顾，带着英勇无畏……
　　“承桑大人，请允许我成为你的力量。”
　　“神明大人，我们永远支持你……”
　　“我的神明大人，我们永远不会背叛你。”
　　“为你而战，我们很荣幸！”
　　……
　　这是祭祀的光芒……他们在祭祀……
　　“你们这是做什么？！”
　　意识到这浩渺众生在干什么的神明，流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