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香蜜之绕指柔》听风说雨

2、第 2 章

　　哐——

　　“人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蕴炽盛苦。”

　　润玉已经在白雾中不辨方向地走了许久。

　　身上的仙肌玉骨早已褪去，每一步都如攀爬刀山火海，刺痛火灼，让他尝遍了之前未能尝过的苦头。

　　而一旦他力竭停下休息，上方轰隆隆仿若玉山倾颓压到他身上，连他五脏六腑之内都开始震颤伤痛，无数柄刀剑剐在他血脉肌肤之上，只想让他放声惨叫。

　　他动不了法力，只能徒劳地向前走，挣扎着不愿俯首就缚。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

　　哐——

　　间隔响起的钟声烧沸他每一滴血，将他全身碾成地上的烂泥，润玉捂着双耳，再度仰头尖啸。

　　一双素手，将误入此间的生灵捧在掌间，女娲悲悯地俯视这个快零落散碎的灵体，注入一丝神力。只见小小的圆球中一尾白龙衔着龙尾，龙身上布满裂纹，仿佛一个快要被摔碎的琉璃玩物。

　　“看来，今日没办法继续听大师讲经了。”女娲微微颔首，从蒲团上站起，将灵球靠近脸畔，吹出一股清气，将之吹入人间。

　　三十三天外-太素天，圣人居所，缥缈迤逦。

　　世间万事万物，疏忽而至复而往逝，一瞬枯荣，不留痕迹，唯有圣人间的论道声才能在这仿若白纸一张的圣境中留下点点墨迹。

　　“此子与我有缘，我便赠他一道生机。”女娲阖上双眼，唇角微微一翘。

　　李忆如拿旁边桃树上掰下的桃枝戳了戳躺在她娘墓碑上的小白蛇。小蛇浑身软趴趴，背上一道焦红伤痕，一戳就翻了个个儿，肚皮朝上，差不多是条死蛇了。

　　常年往来苗疆和仙灵岛的小忆如混不像其他的小姑娘看到这些蛇虫鼠蚁要尖叫跳脚。她拎起蛇尾，甩了甩，见红色的蛇信都吐出来了，放入腰间挂着的草笼里拴好，笑嘻嘻的打算拿回去让姥姥辨认药性。

　　若是条毒蛇，拿来泡酒炼药都是好的，若是条无毒的变异菜花蛇，拿来喂上次圣姑送来的凤凰幼蛊也不错。

　　小丫头穿一身嫩黄衣衫，脚上一双凌波拾翠履，双环髻上各系一枚金玲，巴掌大小的鹅蛋脸配上圆溜溜的一双杏眼儿，端的鬼灵精怪。

　　水月宫中的姥姥也辨认不出这是何种蛇类，因此反而命忆如赶紧找一处远远的地方扔掉。

　　忆如鼓起双腮，不甘不愿地嗯了一声，随后将蛇重新放入草笼中，从后窗爬入自己的卧室间，搓搓双手，揭开养着凤凰蛊的器皿。

　　“小蛊虫啊小蛊虫，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姑姑说你将来长大了可逆天续命，让我好好用蜂皇浆和仙灵泉喂你，我让你开开荤，吃条蛇补补。”

　　她托着下巴，打量瓮中白白胖胖像一条蚕虫多过蛊虫的凤凰幼蛊，好奇这虫儿如此小的口，要多久才能把蛇吃掉。

　　她往日里无论往瓮里倒多少蜂皇浆并仙灵泉，或者蝎子、蜈蚣，这瓮第二日便变得干净，怎么也整不死这虫儿。如此反复多次，她就明白这虫儿怕是和自己一样也是个馋虫，什么都吃，什么都补。

　　“多吃点儿肉，快点长啊——姑姑说了，每个苗女都要养出一只凤凰蛊来，才能算出师。”

　　“哟，忆如，快点儿过来！玲珑福地的桃子熟啦，火猴儿采了让你爹送回来啦！”锦八爷跳上窗台，搓搓鼠掌，满脸馋意。

　　李忆如双耳一竖，伶俐地跳起来，顿时眉开眼笑，左颊露出个甜甜的小窝，“我爹爹回来啦——”

　　当下，什么也顾不得了，将盖子盖回瓮上，哒哒哒的脚步伴着叮铃铃的铃铛声远去。

　　附身小白蛇的润玉微微张开眼，神志不清，浑身饥饿难耐，听到身边悉悉索索的声响，依着本能蜿蜒身躯，张大口扑了上去。

　　好像咬着一枚熟透的果子，咬破果皮后噗嗤一声，甘甜的汁水带着丰沛的灵气一路沿着喉管往下，瞬间连背上的灼痛都清减了几分。

　　小蛇舒服的喟叹一番，闭上眼，盘成一团，又昏睡过去。

　　“爹爹、爹爹，你就不能教女儿几招，习武强身啊爹爹！”

　　李忆如忽前忽后地绕着父亲转，眼馋他腰带上悬挂的宝剑，小爪子伸啊伸啊，贼贼地摸上剑柄上穿好的流苏绳结。

　　“上次带给你的字帖都写完了吗？”

　　李忆如顿时声音一噎，心虚地缩缩脖子。

　　“你姥姥教你的口诀都记清楚了吗？本草纲目看到第几页？”

　　三个问题问完，李逍遥的脸色越见阴沉，他扫视女儿只见头顶不见脸的心虚姿势，无奈地摇头，“心性不足，顽劣见长。”

　　李忆如瘪瘪嘴，咕哝着：“那些书又无聊又难懂……”

　　“忆如——”

　　“是，爹！”李忆如瞬间挺直身子，仰起稚气未脱的圆润小脸，讨好地笑笑。

　　“你啊你……现在不多学点，以后可怎么办呢？”李逍遥牵起女儿的手，将她的手指从身上的宝剑上拉开，在她嘟着嘴的娇哼中苦笑摇头，“走，看看你月如阿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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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龙：小仙表字润玉，乃是一放鹿……
导演（我）：卡！卡卡卡卡！你哪儿来的啊？跑错剧场了吧？
大龙：懵逼脸——
忆如：我头上没犄角，我身后有尾巴，谁也不知道，我有多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