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香蜜之绕指柔》听风说雨

19、第 19 章

　　“伸哪伊呀手，摸呀伊呀姊；
　　摸到阿姊头上边噢哪唉哟；
　　阿姊头上桂花香，这呀个郎；
　　噢哪唉哟——哪唉哟~~”

　　酒酣耳热的臭味混着女人身上浓烈的脂粉香气，叫忆如反胃欲呕，但在太妃一眼横过来时立刻正襟危坐，忍着手指热辣的疼意继续跟一旁的乐师弹奏琵琶。

　　“太妃真是喜新厌旧，一双眼睛今天都没离了那小丫头身上。”城中的花魁娘子玉蓉倚靠在太妃身上，细心剥了一颗葡萄塞入她口中，娇怯怯地嗔道。

　　那不过十二三岁的女娃果然姿容非凡，小荷才露尖尖角，打扮起来已是现了明珠光华。

　　女人自来嫉妒心强盛，一窝女子共处一室悄悄便会在心里比上高低，若这妮子再痴长几岁，这里的女人便要同仇敌忾，纷纷下场杀她锐气不可。

　　太妃就着美人的手满饮一杯酒，靠在她胸口痴痴发笑。

　　“你瞧她眼睛都红了，可真像只兔子。”

　　忆如混没有自觉，悄悄旁观周遭，实在手指红肿吃痛不住，停下弹奏，只将手指搭在琴弦上装模作样动了动，瞧那咕噜眼睛的贼眉鼠眼样，便知其中有诈。

　　太妃着意让丫头穿了一身黑裙，本想压一压她的容色，没成想更显得肤白脸嫩，唇红齿白，柳眉秀目。

　　——红颜祸水惜命薄。

　　“那丫头。”

　　“啊？”

　　忆如抱着琵琶半转过身，瞪圆双眼鼓着双颊，竟是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往嘴里塞了果子。

　　“果然又投机取现，耍奸偷懒！”太妃揉了揉额角，一脸气闷，“嬷嬷，还不把她提下去重新教教规矩！”

　　忆如加紧吞下口中的果子，被噎得直翻白眼儿，擂了擂胸口，待那凶口恶面的嬷嬷上前来，急的抬手丢出她手上的琵琶，拎起长长裙摆越过矮几身姿极为灵活地冲出这栋绣楼。

　　“兀那丫头，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还不停下！”老嬷嬷一脚踩住拖拉在后长长的衣摆，忆如脚下一滑，跌倒在廊上。

　　她之前被太妃拘在王府之中教教习嬷嬷好一顿折磨，如今听到嬷嬷这称呼就全身发痛，当即拔下头上尖尖的发钗，将衣服划破，手脚并用地攀爬起来，又往外继续跑。

　　“你别过来！我不想回去——”

　　嫌弃头上发髻沉重，她一边跑一边拔了插戴发上沉重的首饰往后丢，一路金玉倒叫路上的龟奴和老鸨双眼发光，哎呀呀地弯下身去捡拾。

　　走廊到头不过一弯小小园湖，忆如半只脚跨过栏，坐在栏杆上双手叉腰。

　　“与你们那太妃说清楚，钱我定会还，但她将我当猴耍真当我傻呀！”

　　她被拘在王府中月余，头三天便是一个下马威，将她丢到浣洗奴的园中连连搓洗三天的脏衣服，双手泡的又红又肿，皮肉都破了一层才被放出。

　　自此上午学习织补女红，下午便跟着乐师学弹琵琶，时不时还要被考教一番饿几次肚子，实在磨得她腰细了一圈，脸上的婴儿肥都褪去不少。

　　若这太妃真是好心也罢了，但忆如多鬼精，早瞧出她不过是拿自己当个玩物耍弄，高兴了给几枚枣子甜甜嘴，不高兴了什么都是罪过，定要整得她哭爹喊娘才转怒为喜，未变太过喜怒不定！

　　她装乖卖巧了多日终于出了王府，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哼！你敢跳？”

　　那嬷嬷也是太妃从花街柳巷里特意挖掘出的一朵奇葩，见惯这些贱皮贱骨惫懒的丫头拿腔作调，一步步逼上前，边冲道：“你跳啊，今日跳下去啊！万一摔断腿还是好的，摔成个瘫子看你哭谁去！”

　　哪里想到忆如从小被宠大，当真是有一副傲骨，见她骂人越发厉害，脸涨红，当即展臂从二楼跳下去。

　　嬷嬷没想到人当真跳下去，赶紧慌张地上前查看，便见到楼底下毫发无损的忆如扯了扯脸皮做出一个鬼脸，边跑边朝她吐舌头。

　　姑娘我从七八岁开始就学会逃跑啦，跳个二层高的楼算什么！

　　“快来人！把她拦住！那是太妃的人——”

　　略略略略略！自由呀，她来啦~~

　　“太妃娘娘，近日夜间城中闹妖魔，夜间门户紧闭，连我们这等晚上的生意都闭户安歇去了。那小丫头如此逃出去，不怕被妖魔当成零食叼了去。”

　　玉蓉靠在太妃腿上，捏揉她的小腿，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

　　“我受海棠所托教导她两日，如今她既桀骜不驯自讨苦吃，便让她去吧。”

　　太妃柳眉微挑，再度满饮一杯酒水，双颊浮上薄红。她一手把玩自己的发丝，双脚搁在花魁娘子的膝上慵懒惬意地放声高歌。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纪念第三条出现的分隔线****

　　叮铃——

　　润玉两指夹着金玲，不自觉地开始摇起来。

　　“欸，这金玲……是小忆如给你的吗？”小师妹双手抯住下巴，满眼羡慕，“莫失莫忘铃炼制麻烦，极为少见，多是女孩儿炼来给情郎的。”

　　“莫失……莫忘？”

　　“嗯！女子会将莫忘玲交予男方，从此一旦莫失铃摇响，莫忘铃哪怕相隔万里，都会随之震动，还会发出夕瑶的叫声。”小师妹稀奇地打量他掌中的金玲，挠挠头皮，“只是你手上这只怎是莫失铃？”

　　莫失莫忘——润玉将金玲收入掌中握紧，端坐飞舟之上，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点点笑意。

　　“雷州与云州两州妖魔汇聚，已是引了许多门派子弟过去，更有一只蛊雕现世，连伤多位弟子。”

　　李逍遥站于船头，手掌搁于腰间剑上，闭目沉思。

　　“蛊雕竟然现世？”

　　“师兄？”谷草长老当即做下决定，“我去云州吧，蛊雕现世必带时疫，我去正对症。”

　　“我与你一同去。”李逍遥停下叼着草根嚼咬的动作，看向润玉，“你前去雷州接回忆如，可行？”

　　润玉双手抱拳，“定不负前辈所望。”

　　“雷州云州相距甚远，师兄——”谷草长老还欲再劝。

　　李逍遥爽朗一笑，做下决定，“他体内妖兽凶丹已无大碍，若现在还护不了忆如，也实在太不堪大用。”

　　不堪大用的润玉咳嗽一声，挥袖间水汽涌动，竟凝出一只水做的飞燕绕着飞舟舞动，灵巧活泼，栩栩如生，可见他灵力控制水准之高。

　　“如此，我等便放心了。”草谷长老抚掌而笑，也为这小小水燕惊叹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