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
当今修真界早有萧颓之态，自数百年前一场大难，众多大能者纷纷陨落，更有各个门派内的天之骄子随之消失在历史当中。
修真界也就此元气大伤，不论是各门各派都呈现出青黄不接的态势，当年的顶级门派要么就此散乱，一蹶不振，要么归隐于暗处，数百年未有传人出世。
也因此，各大势力纷纷洗牌，有新出门派蜂拥而上，有损失不大的门派趁机收纳壮大，却再无大能或是顶级门派当初制定的规则进行约束。
一团乱麻。
这乱象持续了数百年，但随着时间推移，新的潜规则渐渐定下，新的势力地位分布逐渐稳固一切，至少达到了表面的平静。
而归真门，则是最近数百年间新生的门派。
它在乱世中不断扩展，四处寻找有天资之人，为门派后来发展壮大立下了良好基础。
也因为这样，归真门的子弟时常会走出门派，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带回一批认为有资质的少年少女回门修行，再加上地势较为险峻，鲜少有他人上门挑衅，于是归真门得以稳定发展。
至今，于北桓一带，归真门已成为了一个庞然大物，远近闻名，连南雁、东祁、西锦、洮洛的部分修仙门派也与其达成了良好的关系。
“到了。”伴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鹤鸣，林留行带着林云渡和江空青走下鹤身，往刚刚打开的屏障内行去。
归真门内人一般都会养有白鹤，一是为方便不能御空而行的子弟出入做任务，二则是为了带回找到的可修行的少年少女。
同样出于安全起见，唯有门中特定的令牌和养于归真门内的鹤的鸣叫声，才能打开放在大门处的阵法屏障。
林云渡几人一走进阵法，便发现眼前景色变了个样子。原本站在屏障外看，这里不过是一座半高山峰，并不稀奇。但走进去后，前方是一片广阔平台，其上立着三块巨大的石碑。而后是六条长石阶往各处伸去，只隐约可以看出尽头处是六座形状不一的山峰。
“我带你入门，是看你有修仙资质，然，你今后的路选择不在我，在你。”
这话，明显是林留行对着江空青说的。
他让林云渡跟在他身后，而江空青则走上平台，前往那三块石碑所在的地方。
江空青回头，用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暗沉双眸看了林云渡一眼，发觉他是不跟着一块的，沉默片刻后转头回去，一人迈步走去。
林云渡对他的举动并不在意，他的眼力极好，稍一抬眼就能看到远处石碑旁站着的几个道袍少年和旁边放着的木桌，其上堆放着一堆带有墨迹的纸张，显然是用来记录什么的。
站在林云渡身前的林留行见他看着远处思索的样子，开口解释道：“近来最新一批的弟子才刚通过检测入门，所以还有负责的师弟在这忙活。那三块石碑，则是用来检测他今后的修行方向。”
“当他的手放上石碑后，上面会亮起不同颜色的亮光。左一为根骨，右一为天资，颜色不同、深浅不同、在石碑上覆盖范围不同，都是对他现有资质的测量评定。”
默默听着他介绍的林云渡看向三石碑放在正中间的一个，出声问道：“那……中间那块呢？”
林留行微楞，看着那块石碑却是有些语塞，“没有人知道这块石碑的用处。”
他声音微沉，带着些许疑惑：“自我入门的百年间，鲜少见它亮过，即便是那些能让它亮起的弟子也不会因此得到什么特殊的对待。”
嘴角浮现一抹笑意，却又很快黯淡下去。他人也许不知晓，但林云渡却是知道这石碑的用途。
寻找阵法的承受者。
石碑上面的阵法波动如此熟悉，与他日夜相伴禁锢约束他的力量极其相似，却也有些细微的差别。
他眼神复杂，而后不着痕迹地叹了叹气。
先前他的确是有些惊讶，能设立这个测试阵法的门派都是他所认识的，但不约而同地都在数百年前那次的动荡中选择了隐世，自此消失在修真界的传闻中。
而归真门是后来兴起的，却有着这个外人无法知晓的阵法，着实惊奇。
但转念一想，这数百年间，北桓的阵法早有人在，洮洛近东祁、西锦的阵法亦有他和苏法夏，唯有南雁的阵法一直是荒废着的。也因此，南雁一带常会发生不规则的动荡。
当年隐世而去的门派也大多选择了在南雁立山门，为的不是避世，而是保护。
世有难，他们从不推辞。
即便因此死伤惨重。
……
在林云渡这边的交谈的同时，另一边的江空青也来到了石碑面前。
站在石碑旁的弟子见怪不怪，顺手拿起桌上一张空白的纸张开始例行的询问。
“名字？”
“江空青。”
“所属地域？”
“南雁。”
“引入者……也就是让你来这儿的人。”
“林留行。”
江空青的回答一直都十分平静，完全没有记录弟子以往看到的少年人那般的期待与掩藏不住的激动。
“原来是林真人带来的人。”听到江空青口中的名字，弟子颇为激动，清秀的脸上浮起两片红云，眼神亮起，内里满是对这等人物的敬佩与向往。
略加记录过后，那弟子引着他来到左边的石碑前，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柔和下来，不复开始时的机械，“把手放上去的，这些决定你之后修炼的地方。”
江空青遵从他的话照做，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放在石碑上的手十分平稳。他在前世测过，自然知晓最后结果，但，也不知这一次重生会不会有所改变。
远处站在平台下方的林云渡二人十分清晰地看到，石碑上慢慢出现一阵轻微的颤动，中央一点墨蓝近黑的光芒突然亮起，然后是逐渐往外伸展，缓缓覆盖在石碑粗糙的表面上。
站在石碑下的弟子惊讶非常，嘴也因为看到的情景微微张开，那墨蓝色的亮光，竟然在覆盖了半边的石碑后依旧没有停歇！
要知道，只要亮光有石碑三分之一大小就已是优质根骨，更何况这颜色极深，显然未来造化绝不一般！
远处的林留行也心中微叹，他是当真没有想到，不过是顺手带回来的人，竟有如此大的潜能。
那边的蓝光还在蔓延，待将石碑渐渐几乎整块覆盖完毕后方才停下。光芒缓缓敛起，收回到石碑当中。
记录的弟子也惊讶过了，虽然眼中兴奋不减，用一种看着未来天之骄子的目光看着江空青，但他还是记得自己的任务工作，越过中间，连把人带到最右边的那块石碑处。
林留行看到林云渡看着那边，觉得他应该是好奇结果，出声解释道：“他这番景象实属罕见，在如今的修真界，能有他根骨资质一半的人都凤毛麟角。”
说到这里，他微微感叹这后辈天资，他当年也被师尊认为是惊才艳艳的资质了，但根骨却恰恰只有这人的一半。
“可惜，他这如无意外，去的怕是揽海峰，和我望雪峰不属一脉。”言语中颇有几分不得英才的叹惜。
望雪峰素来人烟稀少，每次带回新一批弟子过后，资质归属他们一峰的不过寥寥几个，对比起其他峰，实属寒碜。
他的师尊，也就是望雪峰峰主也因此长叹不已，每次进来新弟子过后都会过来向他抱怨一下，一点也没有人前的出尘高冷。
他说话间，江空青已经将手放于石碑处了，果不其然，根骨好的人天资也不会差，同样的情景再次出现在右边的石碑上，让记录的弟子眼里放的光更加明亮起来。
林云渡看着这足以让世人惊叹的情景，面上温和淡然的神色从未有半分变化。这资质在他以往的师门当中虽然也少见，但在他那几届，却是如同泉涌般齐齐出现。
后来他也明白，这每个人都是天之骄子般的资质，并不是巧合。
而是天道倾颓前最后一次的自我拯救。
他们，都是应运而生。
自然，也随着大难而死去。
他们都是自愿的，自愿为赴难而去。但这一切，如此理所当然，却又残忍至极。
本是明日当空，天地一片炙热，但林云渡却是觉得有些发冷，从骨髓深处蔓延开来的冷。
他身体因这冷意微微发颤，忍不住又再次握住青玉镯，眼眶中水光湿润，竟是有了几分泪意。
【我在的，宿主，我一直在。】
心中出现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让人下意识就会觉得安心，也稍稍安抚了林云渡的情绪。
“系统、系统……我只有你和她了……我、我只有你了……”
林云渡心内发出的声音颤抖非常，甚至还带着几分急促，后面重复的话中茫然间亦伴随着哭腔。
一旦涉及到这些，他总是无法冷静下来，些许的联想就能让他几乎崩溃。
放在以往，这是心境不稳，师门绝不允许他长久处于这等危险的状况。
但现在，早就没有人去护他了。
心中不知何处生出一声淡淡的叹息。
【我不会离开的，永远不会。】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