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游》vettelL

29、第 29 章

　　温绪唤红玉将早饭送到了卧房里，然后摆了两双碗筷，同陆颜生围在桌前一起用起了早饭。
　　温绪问道：“陆道长你们一路是游历来到此地，并非专程而来？”
　　陆颜生道：“是的，无涯说对南阳山有些感兴趣，我们游览完南阳山以后，就顺着官道来到了梅林镇。”
　　温绪道：“那之后你们有什么打算？”
　　陆颜生顿了顿，道：“天启他们应该会顺着官道走下去，我打算回一趟道禄司。”
　　温绪的心徒然一紧，道：“回道禄司做什么？”
　　陆颜生道：“既然能为非作歹，那为什么不能受该受的责罚？”
　　温绪沉默了会儿，忽然微笑着问道：“陆道长的医术很好？”
　　陆颜生看着温绪，他点点头：“我修的是医理宗，医术不算高超，但也算的是上乘。”陆颜生并不是个自夸的人，既然他已经肯定了自己的医术，那这人的医术一定不会太低！
　　温绪道：“那你能不能教我一些医术？不肖太过精湛，能识得一些运用广泛的药材，诊断一些小病便好。”
　　陆颜生道：“你对这些感兴趣？”
　　温绪微笑着道：“你知道的，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没有什么劫富济贫，惩奸除恶的本事，但若我通晓一些医术就不同了，我一样可以救济苍生，给与一些帮助给旁人，可以做很多有益的事，而我的医术又承袭陆道长，那这是不是相当于是陆道长间接的做了些好事？间接帮助了很多人？”
　　陆颜生道：“算。”
　　温绪却道：“可你却不答应。”
　　陆颜生道：“我几时拒绝了你？”
　　温绪道：“你若回了道禄司，如何教我医术？你既然授了我医术，就算是我半个师父，若又因为我还要回道禄司领罚，我岂不内疚？如此看来，委实是温绪没有这个福分。”
　　陆颜生笑了，他笑起来好像这个屋子都变的好看了几分。红玉看的脸更红了，觉得这陆道长精致的就像画儿里走出来的人。
　　陆颜生道：“山里也有些草药，午后后我带你一路去寻，一路讲解，用完早饭后你歇息一会儿，我先教你如何切一些简单的脉象。”
　　温绪脸上已经挂起了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好。”
　　陆颜生喝下碗里的最后一点粥，红玉赶紧上前来给陆颜生续粥，陆颜生继续道：“你也莫要拜师于我，我原本就是做了亏欠你们的事，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接过红玉递来的粥，陆颜生低声到了句谢。
　　红玉指尖不小心碰到了陆颜生的手，脸又变成了红色的翡翠，心跳也‘砰砰砰’开始加速。
　　陆颜生看着那碗粥，忽然问道：“温公子如今多大了？”
　　温绪道：“十七。”
　　陆颜生点点头：“十七是个极好的年纪。”
　　之良还活着的话，也是十七。
　　温绪道：“陆道长比我年长几岁，我唤作陆大哥也不为过吧。”
　　“我也比你年长几岁，你怎么不叫我一声哥哥！”
　　门外忽然传来了祁恒的声音，温绪听的心差点漏了一拍，抬眼一看，就看到祁恒已经站在门口微笑着看向自己。
　　陆颜生立马起身，向祁恒鞠了一躬：“祁公子好。”
　　祁恒双手抱拳回了一礼：“颜生兄好。”又道：“莫叫我什么公子，大家年纪都相近，直呼其名就好。”
　　温绪道：“你们都用饭了么？”
　　祁恒道：“还没，去厅堂用饭吧，人多热闹。”
　　温绪点点头，让红玉撤了饭，又去厅堂准备了一桌小菜，米粥，面点。
　　宅子里的储备已经不多了，祁恒打算饭后去镇子上采买些东西，顺带将赵天启压在客栈的玉佩赎回来。想着姜无涯他们也是四处游历，居无定所，祁恒便盛情邀请他们多住些时日，唐栗因有要事处理，再住两日就启程离开。
　　祁恒和温绪很高兴，这宅子还要热闹好多天。
　　姜无涯的话不多，陆颜生很有礼貌，赵天启很健谈，唐栗的性子有些像个孩子，随时都笑吟吟的，他只比温绪大一岁多，却已经像个男子汉，温绪坐在他旁边却如同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
　　温绪下意识的把腰板儿挺的更直，好像这样他也能像个男子汉，在一桌人面前不那么突兀，不那么稚气。
　　这时温绪和陆颜已经到了书房，容山伺候着磨墨，陆颜生讲了些切脉的的基本常识，温绪一面听，一面拿笔记下，大致的讲解完以后，陆颜生走到温绪身旁看了看，彬彬有礼道：“你的字写的很好。”
　　容山骄傲道：“我们家温公子的画儿也很好！”立马道：“我找两幅给您瞧瞧！”
　　温绪道：“别……”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温绪已经收声了，因为容山像是脚底抹了油似的，已经窜过去拿了一副画过来，还特地展开以后才递给陆颜生。
　　画上画的是祁恒。
　　温绪有些不好意思：“陆大哥见笑了……”
　　陆颜生只是看了看，就把画卷起来递还给了容山，然后微笑着拍了拍温绪的肩膀，道：“我教你切脉。”对着容山道：“容山，你坐下吧，让你家公子替你瞧瞧。”
　　容山一面坐下，一面道：“我身体一向很好。”挽起袖子，将手腕放在了脉枕上。
　　温绪的轻轻的将手指按在容山的寸部，只搭上去号了一小会儿，温绪便摇摇头，道：“你胃火重得很，还是要烧起来的那种！”
　　容山奇道：“咦！我怎会胃火重！”
　　温绪道：“你整日说话口无遮拦，说也不听，骂也不听，若不是胃火重的已经烧到了你嘴里，你怎会闭不上你那张嘴？”
　　容山笑了笑：“因为我们遇上的都是好主子！”
　　温绪又摇了摇头，沉住气不再说话。陆颜生却已经笑了。
　　温绪很是个很聪慧的人，陆颜生刚才只讲了一遍切脉的常识，温绪探脉的时候竟然还像模像样，温绪切脉完毕后，陆颜生又坐下来给容山切脉，容山身体的确很好，从小到大几乎没有生过什么病，不过此番也并不是为了让温绪能瞧出什么，只是让他记住如何切脉，诊断的力度如何掌控。
　　容山笑嘻嘻的收回了手，站起来在一旁侍立，贫嘴道：“陆先生您不妨给我家公子号号脉象，许是更有讲解的价值。”
　　陆颜生想起昨日伤了温绪的事，便道：“也可。”
　　温绪以为容山又在说相思病的事：“你莫听他胡说，我好好地，没事。”
　　陆颜生道：“无妨，健康的脉象也有很多种，你也可以试试给自己切脉，看看和容山有何区别。”
　　祁恒这时候也进了书房，他们四个要下山去采买东西，过来知会一声温绪。刚好看到温绪正在给自己号脉。祁恒暂时没有说话，过了会儿，温绪从脉搏上挪开手，看了看陆颜生，祁恒和容山，道：“我摸不出有何区别。”
　　祁恒笑道：“这才学了没多久，你就急着要出师了。”
　　温绪瞪了祁恒一眼，不说话。
　　陆颜生道：“我替你瞧瞧。”
　　祁恒忽然道：“颜生兄的精通医理宗？”
　　陆颜生回道：“我师父杜思勉杜老先生一生忠于医理宗，我五岁便跟随他，也算是福分，学的都是他用了毕生的功夫去研究出的成果，少走了很多弯路，也习得许多要术。”
　　祁恒点点头，走到陆颜生身旁，温绪已经挽起袖子将手放在了脉枕上，望着祁恒道：“你不走了么？赵大哥他们等久了可不好。”
　　祁恒微笑着道：“无妨。”
　　陆颜生切脉很仔细，左右两手依次给温绪诊断，寸关尺三脉都探了，力度也是由浅入深。书房里很安静，连叽叽喳喳的容山都不敢说半句话。
　　切脉的时间好像过了很久，久到温绪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隐疾在身。
　　陆颜生的手指还握在温绪的脉搏上，但他的眼神已经有些变了，他看着温绪，道：“你的身体并无大碍……”
　　温绪不敢吱声，因为陆颜生好像还有话要说。
　　陆颜生道：“你失过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