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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   温绪忽然道:“我突然觉得我跟你们比起来,好像很不谙世事。”
      祁恒道:“怎么会这样想?”祁恒收回了手,安静的躺在温绪身旁,他实在怕自己控制不住乱摸起来。
      温绪道:“每个人都有不如意的地方,有些不如意的地方甚至已经到了惨绝人寰的地步,可他们还是咬着牙挺了过来,就好比李大哥,他从小没有父亲,母亲也在灾祸中丧生,那么小的年纪就独自一人出来闯荡,他可有怨天尤人过么?”
      祁恒道:“每个人的命数不同,你莫要拿你和旁人比。”
      温绪道:“所以我更要懂得珍惜,更要懂得知足,也更要懂得坚强。”
      祁恒道:“嗯,每个人都应这么想。”
      温绪道:“我从前是不是很懦弱,很无能,只会怨天尤人?”
      祁恒却道:“你一直很坚强!也从不怨天尤人!你只是失忆,并非失心,秉性怎会有所改变?”
      温绪道:“你说的好像也不无道理。”
      祁恒道:“我说的话一直很有道理。”
      温绪侧躺着看着祁恒,道:“可你有时候也不讲道理。”
      祁恒好像很介意,他挑了挑眉毛:“怎么说?”
      温绪道:“今天发生的事,并非陆道长有意而为之,我觉得……实在不必把事情做得那么绝对,凡事留些余地,总是好的。”
      祁恒道:“我怎么样都无所谓,死也好,伤也罢,但是你不行!”
      温绪抠了抠被褥上的绣花:“他的朋友赵道长和姜先生也救了我,并没有把我抛在山野间不管,你觉得这样的人,会与十恶不赦的人做朋友么?”
      祁恒道:“这件事到底因他而起。”
      温绪道:“是的。”他忽然用手肘撑起来,倚靠在床上,微笑着问道:“那你现在为什么睡在这儿?”
      祁恒道:“唐栗把门给锁了!”
      温绪道:“唐栗只有一个人,若不是赵道长他们来了,你还有两间空房可以睡。”
      祁恒不说话了。
      温绪缓缓道:“你有没有觉得……发生了这些事,其实还是有些好处的。”
      祁恒突然有些哭笑不得了,这个好处实在是好,好的让他无言以对,人分明就在旁边一把就捞得着,还他偏偏还要老老实实的躺着!
      温绪道:“你高不高兴?”
      祁恒努力在微笑:“高兴,高兴,我很高兴。”
      温绪笑了:“那你明天先不要让容山和景山去请道禄司好不好?”温绪还是商量的语气。
      祁恒道:“好。”
      “祁恒……”温绪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柔软,就像琴弦的余音,绕梁不绝。
      祁恒微微转过头,对上温绪的视线:“怎么了?”
      温绪抬起另一只手,忽然想搂靠在祁恒身上,整个人的重心已经下去,却不料祁恒忽然翻了个身躲开了!直接侧躺在床上,对着门口的方向,看都不看温绪一眼。
      温绪捞空了,已经扑倒在了床上,祁恒的躲避让他始料未及,他看着祁恒的背影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祁恒忽然转过头,看着上方的床帐,道:“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很像六根清净的和尚?”
      温绪一头雾水:“……不是……”
      祁恒道:“难道是没根儿的太监?”
      温绪道:“也不是。”
      祁恒道:“那我既不是太监,也不是和尚,那肯定就是有病!”
      温绪道:“你莫胡说。”
      祁恒道:“你知道的,你是我最在意的人,现在也正好跟我躺在一张床上,我却连你的手都不碰,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温绪道:“你没病。”
      祁恒道:“我就算没病,憋也要憋出病了。我是个很正常的男人,也很年轻,经不起撩拨,也很容易冲动,我现在不碰你是因为我在忍,并不是因为我没有欲望!”
      温绪将这番话在心间反反复复的斟酌了一番,才躺了回去:“我明白了。”
      祁恒回过头,看着门外的方向,柔声道:“早些睡吧。”
      “嗯。”温绪看着祁恒宽阔的背影,往他身旁挪了挪,两人隔了仅仅一巴掌的距离,他不消深呼吸,便能清晰的嗅到祁恒身上的气息。
      让他觉得很安稳,很踏实的气息。

      这注定是个难忘的夜晚,每个地方的月色都是的清晰撩人,好像九遐之上的云层在白日里已经被炙热融化。无稽山也不例外,草丛里的的虫鸣此起彼伏,花蕊的香和树尖的叶彼此交融。
      风不是太大,星星围绕着一轮清标,也格外的亮。
      赵霍安拄着赵垓的剑坐在一个宽敞的院落里,赵垓很小的时候,赵霍安和赵成就是在这个院落里,手把手的将风隐剑法,流离心法授予他,他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学的很快,也很精。
      七星剑,也是在这个院落里送给他的。
      赵垓是个很有趣的人。这把七星剑之所以叫七星,是因为当初赵霍安命人铸剑的时候,还特意花了很多心思,很多银子买来七颗上好的蓝水翡翠,打磨成合适的大小,镶了其中一颗在剑脊在,其余六刻镶在了乌木剑鞘上。
      赵垓总有一天会长大,他从小就长的不错,也很有气魄,既然这么气魄,那一定也要一口与之相衬的剑!
      可现在赵霍安手里的七星,却已经变成了鲛鱼皮剑鞘。
      因为有次赵垓从外面回来,把七星上面的蓝水翡翠给撬出来,卖了。
      卖来干嘛了?
      赵霍安花了上千两银子买的蓝水翡翠,赵垓花了六颗请人住了一晚最好的上房,喝了当地里最好的酒,吃了当地最好的饭菜。
      只因为赵垓说他很高兴,他认识了一个朋友,他要请这个朋友喝最好的酒,吃最好的饭菜,住最好的客栈,这个朋友偏偏比他还穷,所以他把翡翠给买了。
      两个人喝的酩酊大醉,但很高兴!
      赵垓很洒脱,高兴的时候就要做更高兴的事,不高兴的时候你给他上万两银子,他还是不高兴。
      所以他觉得这翡翠花的值。
      赵霍安实在是哭笑不得,但他也没有责备一句赵垓,这是他最疼爱的孩子,他视如己出,所以赵垓做什么他都可以包容,何况都是些身外之物。
      可这件事,赵霍安已经不能再包容。
      白发人送黑发人!
      赵霍安道:“赵垓是你杀的?”
      院子里还有一个人。
      黑衣,长刀,长相很刚毅,年纪似乎与赵垓相差不多,他叫梁放,赵垓就是死于他的剑下,但他用的却不是剑,而是长刀!
      梁放道:“是的!”
      赵霍安道:“你的剑法很好?”
      梁放道:“不好。”
      赵霍安道:“可赵垓死于你的剑下。”
      梁放道:“是误杀,绝非晚辈有意而为之。”
      赵霍安道:“哦?”
      梁放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用我这条命,换赵垓的命!”
      赵霍安道:“哦!”
      梁放道:“若我死了,恳求赵老先生莫要再插手陆柒之事!”
      赵霍安道:“哦。”
      梁放一直低着头,身前已经传来一阵衣服的摩挲声,赵霍安已经缓缓的站了起来,他还是拿着那把七星剑,然后背负双手,从梁放的身旁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赵霍安很高,很魁梧,七尺多高的梁放在这个八十高龄的老人身旁,竟然显得有几分娇小!
      赵霍安走到梧桐树下停了下来,透过枝叶扶苏,望着月色,他不会思故乡,只会思故人:“你年纪虽然还很轻,但你也应该懂一个道理,碗里的清水倒了再续上,却已经不是原来的水。”
      梁放不是赵垓,怎么抵?
      赵霍安转过身,对着梁放道:“你手里的那把长刀,是不是也要用来抵翦雀?”
      梁放也转过了身,但仍旧还是低着头:“不敢。”
      赵霍安道:“既然人都来了,剑怎么不还回来?”
      梁放道:“陆柒人员众多,我并非其中的利害人物,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无名小辈,自然不知晓翦雀的下落!”
      赵霍安道:“所以你来只是为了赵垓之事”
      梁放道:“是的。”
      赵霍安道:“那你为什么一直在这里干站着!”赵霍安手里的七星剑已经出鞘,这把已经沉寂多时的剑,剑刃的寒光并未随着主人的逝去而消亡,它的光芒依旧夺人,它的威慑依旧存在!赵霍安道:“你的刀法好还是剑法好?”
      梁放道:“刀法!”
      赵霍安冷冷道:“很好!你虽是无名之辈,但既然一心求死,为何不死的更有骨气些!”
      梁放终于抬起头,对上了赵霍安的视线,他突然有些惊愕,他惊愕的源头是赵霍安不可一世的神态,傲骨嶙峋的风采!年龄只是一个数字,赵霍安丝毫不受影响。
      人称‘剑仙’,既然是仙,那又何必在乎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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