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山约》南木北邮

64、第六十四章

　　兰城的九月是个很奇妙的时间，白日里烈火成团的烤蒙着大地，西山边一下了阳便起了微风。刚和北邮走出大创中心，我俩满脸喜悦的商议进一步的进展，“总得弄出些不一样的，哪怕只是细节。”“对，虽然是百花争鸣，但都一味的保守思路，很难有尝鲜的味道。”“我想我们应该在设计这块加上一些别具一格的风味。”“哎，那几张图纸咱们必须换成BIM建模三维模式。”“可是，”“没有可是，这件事由我来办，我认识几个交大土木专修BIM的朋友。”我快速打断北邮的话补充着说。“嗯，好。就这样。”浅风飘着花香从林间里穿着来，连片的翠笼里天刚刚雾上了麻色，路灯渐起，刚踏上了去食堂的小路，总是够凑巧，西诚就来了电话。
　　其实我一直并没有对之琪有任何成见，我甚至对于上次王行长的事情还略带愧意，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有时也尽量躲避着她。可总觉得她那妩媚的脸容里隐藏着一些无可告人的秘密。或许那只是小道里来自嫉妒的传闻，也或许那只是我的第六感——绝对不准而已。说起之琪来，就不得不再次重申她的妩媚，第一次见她是我们在和法学系的四分之一决赛上，中场休息时她作为我们系拉拉队队员出场，齐刷刷四射的围聚的目光里，法学系得分后卫青蛙斜着走到我方阵营，目不斜视的用手肘碰了碰我，“哎，哎，有没有领舞的联系方式！”我认真的表示无奈的摊了摊手。接下来的比赛，你能想到的，原本紧咬着的比分瞬间就被打花，对方的几员大将眼睛总瞄视着我方拉拉队成员的位置，原本外界预测最为精彩绝伦的比赛仅仅在第三节后半段就被我方外线和内线的狂乱轰炸彻底没了悬念。第四节的垃圾时间里，队友们都鼓励我打破单场得分记录，正当我投进第十记三分，得分已达到四十七分时，青蛙还依依不舍的想请我让我帮他问一下联系方式。似乎并不光彩，我也没了继续刷分的兴趣，一切都看在眼里，倒像是我们策划的美人计一样，还有三分就破了记录，我郁闷着脸带着怨气坚决的下了场。
　　虽然听说女生宿舍门前给她表白的人排起了长龙，但知道她的名字时却已到了第二个年头，王行长点名就只要之琪作陪，眼看着我们努力好久的事情就要无情的放飞破灭，无奈里西诚不舍的打电话呼来了他的老乡，白日里王行长的手指就滑升起了斜意，色咪咪的眼神里出卖了他所有的恶意，要不是我们拦着西诚，他肯定早就刺出了准备好的锐澳瓶子。所幸依旧单纯的我们改变了主意，从苦苦央求变成了恶意整蛊，虽然我知道之琪还带着恐惧，西诚还满是怒气，但也算出了口恶气。去中山桥坐游艇的路上，在我们肆意大方的闲聊里，她没有丝毫保留也大气的告诉我们她是大艺团的成员也是系里的文艺部长，难道她是单身，我就是单身。那时候，我才知道眼前这个温文尔雅又落落大方的姑娘是西诚的老乡叫之琪。
　　我本不想提及却也欠着人情，大三第一学期我们这一级学生干部开始竞选主席团。我一直相当厌恶这一类官瘾相当大的人群，威严从来都从嘴里耍，怒气全部干事受，没一点办事效率却也讲究着排场，没一点本事却还满是官场架子。有一晚我们三小聚，西诚有意无意提起了之琪想要竞选的想法。都怪我明明厌恶却还多余的暗中进行了掺加，有一位学长正值现任的学生会主席，上次忙里偷闲去拜见窝瓜，正巧碰见了这位补习了两年非兰大不去的师哥，他的嘴和他一样热情，带着师哥又学长的情分，似乎无法拒绝，我也便保持了和他常有的联系。我诧异每次不管和他去哪吃饭，哪怕是我随意挑选的摊点，他都和老板熟识，见证了他各种各样的关系网，我也能稍稍理解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后来，他热情而又免费的帮过我一些关于学业或生活上的事情，我便也知道，人不能一成不变，只是按着自身能力学习，保持份量也不能丢掉根本。所以，之琪的这件事，如平常一般，好久未通的电话我还是拜托了他。
　　毋庸置疑，之琪不费吹灰之力便成功的踏入主席团的阵营。或许这好意本是枉费，根本没有必要，人家具有超强的能力，似乎这一点人和像是多余中的累赘。听说之琪的竞选演讲很是精彩，热烈里并无太多瑕疵，评委一致通过认可，系里书记原本强烈推荐之琪上一把手，只是人家谦虚再三推辞，书记也就和着笑脸并不强加。事无多久，只隔了几天，从小道里又传闻了另一种空穴来风的版本。当时我一个人正在食堂的一处角落里扒拉着盖饭，有两个男生打了饭正巧坐落在我前处分座位上，原本不为在意，可偏巧我却听到他们并不刻意避讳的话题，“这次的换届大会可真她妈的搓！”“反正是够奇怪的，你说原本内定的外联部的王强居然没有上，哪次系里的活动不是他拉的赞助！”“你还别说，他还真有这能力！只是我听说他上次说话太直得罪了书记，这次是书记直接否定的他。”“哎！”听他们说到王强我便停住了筷头，对，确实是这样，每次篮球比赛我都能见到他的身影，隐隐中我想起了他总爱说的一句话，似乎是口头禅：各司其职！他们接上了话语，我便也挠有兴趣的收回了思绪。“哎，你说那个学习部的狗屁，一天梳个分头，啥事不干，就知道耍威风，摆排场，官瘾大的很，口气比脚气都大。”“那人家陪书记吃饭，喝酒，打麻将，你不知道吧！人家自掏腰包订好了昆仑宾馆的豪华间，一条龙全职服务。奥，还有那个文艺部长叫什么琪的来着。”说到这那个胖胖的男生偏头看了看周围，我本以为他会压低音量，我便放下了筷子准备竖耳倾听，可谁又知他却反常的提了提音继续道“嗯，叫什么琪来着，嗯？反正就长的很好看的那个！”“嗯，我知道，你继续！”另一个矮个男生急切的像是在等待什么秘密一般。“每次他们一团聚，书记就让她来唱歌，陪酒，献舞！”“我就知道这种货色绝不是什么好人！”小矬子似乎带着一股酸意坚硬着脸狠狠的说。“听说书记每每一喝醉，便满嘴亲切的叫起了“琪琪”，“琪琪”你过来咱们玩游戏，”，“来，转转盘，转到什么就玩什么，来，先陪我喝一杯。”“她似乎也挺乐意。”“原本就是心机婊，有啥乐意不乐意的，像这脚踩多只船还爱浪的货色，做三陪都委屈她了，应该立牌坊的。”这醋意里恶毒的措辞直引的人从脚尖逼起了一股冲冲的怒意，瞬时间从身体内由然而生了一种不爽，我本想立即抽身离开但也不知所措的依旧赖坐着想要听完余下的故事。“我不是记得以前你挺喜欢她的吗？”眼前的画面里胖子挤着脸肉，侧面的脸部连着语调明显的是在嘲笑调侃。“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早知道她是这种货色，那时候我就坚决不会喜欢她。再说了，天下美女多的是，还有比你更风流！”这人是不是从未站着尿过尿，很显然，他从未照亮过自己！是羡慕嫉妒恨，还是空虚寂寞冷，可能空穴来风的欺骗能让他感到满足，或许深夜里的左手更让他怀念，急步走在过道里，我什么都没想……
　　一路的浅风抚绕的人真够酥爽，提着烤串跨进酒吧的门厅我和北邮便停下了商量的争吵，我从北邮手中掠过一份单独准备的递给了古月丹，北邮笑着打了声招呼便径直往里去。“谢谢你还记得我爱吃鱿鱼和鸡翅。”“都是东临告诉我的。”我笑着对古月丹说。她似乎显得很平常紧接着又悄悄避开了话题继续说“你好长时间没来了。”“谢谢你记得我。”“别耍贫嘴了，以前也没发现，现在怎么还耍起嘴皮子了。”古月丹立即打断我的话说。“哪有？不过最近在和北邮做一个项目，确实是有点忙。”忽然我发觉我并不应该说这些便又随即接上了口“哎，你呢，最近怎么样？”“还行吧！八点以后稍微忙一点。哎，问你个事？”“嗯，你说。”“你说东临他最近怎么了？他总是一个人来这，总是在那个位置一个人坐着，喝一瓶啤酒抽几根烟就走了。偶尔我闲时便过去和他聊上一会，你说东临也是够奇怪的，他像是很开心，又不开心。前些天他来的时候总是带着一束玫瑰，走的时候留在酒杯旁。你说他是不是失恋了？还是在等谁？他一个人独自坐在那，像是很忧伤，却又像是在思考回忆什么。他准是失恋了！哪个女人不长眼会抛弃如此有魅力的男人呢？”在古月丹的话语间，我偏转过头瞧了瞧那处位置，它斜对着吧台，我想从那应该会清楚的望见整个吧台吧。想到这，我便又笑了，正巧间西诚小声的唱起了“可不可以”，“他没失恋，他准是恋爱了！”说完着暗暗隐示的一句，我笑着便朝着西诚那处去，近过那处位置时，我眨着眼睛望着微笑的古月丹，她本是女神，在这处视角她似乎戴上了王冠。
　　“小哥哥，你们聊的开心吗？那位小姐姐可真漂亮。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我的南木小哥哥！”她转着支架把手机对准了我。“别，别，之琪！”“小哥哥，你别害羞，来，给大家打个招呼。”我跨了一大步便径直越过了正在单独直播的之琪。“小哥哥可真害羞！”见我红着脸大步跨过来，西诚笑着便也停住了吉他。“那是东临女朋友吗？长的可真标志！”“是！”我回答的很是坚定。曾经有一个梦，它太清太浅，看到里面去，却又无法适从。在一季三十七度的夏阳里，缓缓蒸发，升华，直到，猜不透，摸不清，看不到，到最后像云朵无法寻觅。他曾发疯的冲进泥泞，也曾用血汗混杂住眼泪，他知道他的心一直在那里，一直冷冻直到凝固了那个梦——早安后的早餐，早餐后后的晚安，你都在。只是现在还是怂，怂的只敢留一株红玫瑰告诉你，我来了，我一直在。“他可真是年少有为呀！香槟，汽车，美女，事业，一样不差。”“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哎，别说这了，你今天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我发现从上一年头起西诚就开始变了，不光是接二连三的变换的发型，似乎一切都正往新好的方向发展，只是那深眸里原来的那股淡淡的忧郁正在消亡，如果不是还唱着那些伤感的歌曲，这忧郁应该早就逝去了吧。“是这样的，你写给我的旧港，我改了改，但又觉得不够完美，想再让你帮我琢磨琢磨，再改改。”“哎，可是我曲谱，旋律之类的啥都不懂，算了吧，就我这文采！”“没事，没事，故事的主旋律已经明确，咱们在结合修补，准是行的。”我还正欲推辞，他便就决定了，“就这样决定了，明天Emiel。还有一件事呢？北邮已经同意了，让之琪给你说吧！”我就知道又卖关子，他话语里居然还有神秘的口味。
　　“南木，你怎么把相框都换成奥黛丽赫本了，我的玛丽莲梦露去哪了？”“你忘了，那晚全部丢给乌鞘岭的雪山了。”西诚抢先回答说。我本想问他这会去哪了，却也不禁笑了，之琪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状况一般，便也停下了直播闻声赶来。“北邮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绝对，北邮懊恼的脸部表情明示他为这句多余的话语后悔了。“你们可真会玩！”之琪看到北邮的表情便也深信不疑。“不就是失恋吗。有那么重要吗？真有那么难过吗？在恋爱里谁也没有必要让自己卑微，也没有必要来折磨自己，没有谁会离不开谁，时间证明的不完全是真爱，可时间绝对会让你错过那个等你的人。北邮，忘了她吧！”北邮苦笑着坐下来喝了一口凉茶，我原以为他会选择逃避，可是沉默着反常的开了口“对！说的没错！我一直都知道是在自欺欺人，无所谓逃避，也没有必要沉默，更没有什么伤害，在上个假期里，我做了太多的傻事，我总是不经意盯着六路的人群追赶，我走过原来我们一起走过的路，我甚至在美食城认错人差点打别了人男友，我点燃了无数根寂寞也独自喝了太多的消愁，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我愤怒的想要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那时候，我厌恶我自己，我恨我自己！那时候我想变成任何一种人除过做自己。我想告诉她，我的世界没有你我不行！可是在偶尔真正的安静里，我感觉到的并不是她的绝情，而是她的睿智，我一直打扰着她也折磨着自己，或许在爱情里面真的不被喜欢，不被重视，虽然我们再也不会成为朋友，即使最后又变成彼此的甲乙丙。因为我们不曾有过伤害，所以我们还得接着善良的活着，带着坦诚互相讲解，因为用心喜欢过，最后也笑着把对方归还于人海。”“其实我倒感觉现在放不下这件事的是你们？”北邮接了一口凉茶紧着笑语里补充着说。“那给我讲讲你们那晚的故事吧！”“好，让西诚讲。”
　　西诚用六哲的《苦苦挽留》开了头，那个故事便又在脑海里回拨了起来。那晚北邮说他实在是扛不住了，我们都明白这缘由。当时我正在和东临聊天，没犹豫我接住了车钥匙便往回赶，我到酒吧时，西诚已经到了。我和西诚对视一笑便拽着东临出来了，我们在西单撸完变态辣的海底捞，紧接着便开始了宿醉计划。随意窜进西关的一家KTV里，悄然间并不带任何游戏三个人一箱啤酒下肚，北邮说他彻底丢了佳怡，一切都回不去了，似乎这种心伤就得以毒攻毒，西诚专挑了六哲最伤感的歌曲，那前半夜，北邮一直傻笑着，我和西诚唱完六哲的所有的伤心情歌。失心疯，那是什么鬼？流金的七月末，到底还是要场雪花。车子拐上高速，西诚便放下了吉他，满屏的DJ在嗨舞，后座的北邮又捏扁了易拉罐，放心的呐喊吧！你送给流风的所有解释只当是埋藏给她的全部秘密，一路狂奔200公里，绕上盘山的路，寂静里借着一场雪花，你在雪地里随意打滚，起身时捏了一把雪，你想把她呵护着留住，却冰凉着手不肯放弃也只能炙热着温度眼睁睁看着它流逝。跟着轻音乐跨入武威市区，围着同一个街区绕了三四圈，好不容易抢到了车位，便径直快速打滴去了通宵的美食城，毫不费力的啃完了一只羊头又喝了一碗杂碎，凌晨三点的夜散着步千寻万寻终于寻到了一处有空房的速八酒店。点上一根烟，冲了澡，一跃上床，猛然里才想到忘了车子停放在距离三十公里的哪里……
　　东临要来的时间快要到了，古月丹偷偷笑了，我便也悄悄撤退了。之琪说的事情我并没有做出应承，我总觉得在网红的世界里我们可怜的像极了没妈的的孩子……
　　紫楠说我快要把她忘了，会，可能或许吧！只是前天的卧佛前无花果树开的正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