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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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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望着小床上睡得正香的李辰恪，余寒又在床上辗转了一圈，默默叹了一口气。
他的胃癌已经进入治疗程序了，为了创造良好的治疗环境，院里忍痛建议他休假，余寒也没有拒绝，在李辰恪打电话找他之前，他本来正准备出去度假的，才顺势答应了这趟旅程。
但对于平时总是加班做手术的他来说，这样的日子闲得有点过分了，也早得有点过分了，反而让他无法成眠。
余寒又叹了一口气，心里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又好像有很多嘈杂的想法，总感觉有些憋闷，他干脆披衣起身，出了别墅。
乡村的夜里没有一盏灯还亮着，万籁俱寂，只有蛙声，蝉鸣，和一弯上弦新月，微弱的挂在天边。
这样的微光下，余寒远远地望见前方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在田陌上鬼鬼祟祟的前行。
他几步跟了上去，发现居然是颜卓歆，疑惑道：“颜卓歆？”
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在这里干什么？
颜卓歆没防备被叫住，身形一顿，却没有回身。
“他可以吗？比守菜的农民要好吧？”
玩偶一咧嘴：“当然。”
对话无声无息的进行，颜卓歆这才转过身来，眼波流转，往余寒这边一步步缓缓走过来，步态妖娆，悄无声息，身姿之下见不到影子。
“余寒，你怎么在这里？”
余寒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靠近，反而继续朝颜卓歆靠近，边解释道：“我有点睡不着，你呢？这么晚了还出来，得注意安全啊。”
“你也是，得注意安全。”颜卓歆嘴里幽幽说着，眼看距离余寒只有两步，眼里闪过一丝狠戾，猛地抬头看余寒。
“啊——”
仿佛有一阵微光闪过，颜卓歆只觉得眼睛剧疼，猛地倒退两步，跌坐在地上。
余寒：？
他完全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这颜卓歆怎么突然就平地后摔？
她不会是在梦游吧？
梦游还这么有表演欲，也够敬业的了。
虽然心里吐槽，并且怀疑颜卓歆在梦游，但他嘴里还是问道：“没事吧？”
“没事。”颜卓歆猛地爬了起来，仓促回了一句，跌跌撞撞从余寒面前跑走了。
她速度奇快，余寒一下追她不上，望着她消失在黑夜里，喃喃道：“跑得比兔子还快，应该不会出事吧。”
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角，刚刚似乎眼花了，看到衣角上亮起了光。
而此时衣角上一片黯淡，什么也没有。
余寒摇了摇头，回别墅了。
***
“救命啊——”
“死人啦——”
一声尖利的叫声划破了清晨的寂静，余寒翻身一看手机，发现现在才早上六点。
他赶紧起来，被吵到的大家也陆续起来，聚集在客厅里。
余寒在人群里找到了颜卓歆，见她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颜卓歆一脸没睡醒的表情，冷冷问道，明显还有起床气。
“好像说是——”
大家面面相觑：“死人了？”
所幸孩子们睡得沉，这么叫也没吵醒，留下一部分人看孩子，大家都往外走去。
只见村民们早就聚齐在了菜地那边。
中间那个脸色苍白，明显吓得不轻，说话还有些颠三倒四：“我，我早上想来菜地摘些菜，就见小刚躺在这里——不是我干的，我来就是这样的！”
这小刚正是昨天守菜地的人，他姓王名刚，今年才十八岁，是老王家里的独生子，刚刚高中毕业，考上了985大学。
王刚为人孝顺，说是以后没法在家替父母尽孝，虽然村里没排他的夜班，他却顶替了王父，替他守夜，结果这就出事了。
组长看见旁边站着一对一脸沟壑的男女，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想必就是王刚父母了，也是，这么一个儿子，王刚父亲估计恨不得是他吧？
组长个子高，踮脚能看到被人群团团围住的王刚，只见王刚寂静无声的躺在地上，嘴巴微裂，脸上无一丝血色，脸颊上却泛着莫名的红潮，嘴角还挂着笑意，怎么看怎么诡异。
“麻烦让一下！”
余寒分开人群走了进去，一搭王刚的脉，给他喂了一粒药：“还没死，快叫救护车。”
对了！他们这里还有医生！
组长赶紧叫道：“都听他的！他可是全国有名的大名医！”
虽然他这话说得不伦不类的，但村民们都听懂了，也知道他是城里来的拍节目的导演，这才纷纷打电话叫人。
七手八脚的忙了半上午，王刚总算送去医院了。
据余寒说，王刚的命是保住了，但是重则下半生躺在床上起不来了，最轻也至少要短寿数十年。
众人听了不胜唏嘘。
***
发生了这种事情，节目组人人自危，但村民都有几分不以为然，说是这种事情，每十几年都会发生一次，是被山里来的精怪咬了。
这种精怪白天不会出现，更不会入户伤人，所以根本不会影响他们。
接下来几天，组长把活动都安排在室内，果然村里没有再出什么事情，众人也渐渐放松了警惕。
不过该有的警惕心还是不少：每个小孩都必须有大人陪同才能行动，傍晚太阳开始落山的时候全部都要归家。
如是好几天，颜卓歆根本找不到机会，她变得愈发焦躁起来。
这一天，她在别墅里就尝试诱惑顾君来：“师兄，我们出去玩吧。”
顾君来如今已经免疫她的诱惑：“不去，我要照顾音音。”
开玩笑，这种情况，他哪能让音音一个人呆着？
何况颜卓歆这个女人越来越奇怪了，他看在她是小文哥师兄带的份上，叫她一声师妹而已，居然让她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
“这么多人照顾孩子？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呢？”颜卓歆还不跟放弃，拿手去勾顾君来的手。
顾君来一把甩开，不想再忍她：“颜卓歆，请自重！”
别的他都可以忍，会打扰到音音的，他一分一毫也没法忍。
颜卓歆被推开，登时恼了，眼里墨色涌动，一瞬间就覆盖住了所有眼白，她瞪着一双没有眼白的眼，就要去看顾君来。
忽然她心中一动，转过头来，只见顾希音静静地站在楼厅拐角处，面无表情的望着她。
颜卓歆毫不畏惧，冲着顾希音咧嘴一笑，她不知道，自己的笑容，和玩偶越来越有几分相似……
而她心里的怨气也越来越浓：都是因为顾希音的存在，顾君来才会如此忽视她，拒绝她，只要顾希音不在了，顾君来就永远都是她的了……
颜卓歆的手指在手心几乎掐出血来，眼睛却重新恢复成黑白分明的样子，得意的冲顾希音一勾唇。
顾希音也跟着她冷冷的一勾唇。
她宣布：她生气了。
***
“姐姐。”
身为身边最近的人，颜绮陌多少感觉到了颜卓歆最近有些不对劲，颜卓歆回到房间，对着镜子边梳头边笑，颜绮陌实在有点受不了，怯生生的拉了拉她的衣摆。
颜卓歆一顿，现在悬在她颈间的娃娃漆黑的眼睛看向了颜绮陌。
自从那天开了荤之后，它的食欲就变大了，可是这个宿主实在是太不争气了，心里只想着她的那个男人，让她晚上溜出去她竟然不乐意。
搞得它好几天没有再进食，连看小女孩都变得美味了。
也罢，填填肚子也好。
颜卓歆突然站了起来，牵住了颜绮陌的手，温声说：“饿了吧？姐姐带你出去买糖吃。”
颜绮陌不想去，虽然在别墅里没有零食吃，可至少大家都在这里。
现在是摄影师的休息期，他们都去吃午饭了，去村里根本没人跟着。
但她根本不敢，也没有资格拒绝颜卓歆。
颜卓歆牵着颜绮陌下了楼，见到在客厅里喝牛奶的顾希音。
她喝的牛奶是顾君来泡的，每天顾君来都要给她泡牛奶，然后去剥顾希音的零食坚果。
乡下地方吃得还是种类不多，顾君来跟节目组申请了各种坚果给顾希音补营养。
他大概要剥十分钟。
现在正是好时候。
颜卓歆冲顾希音一招手：“音音，我们要去买零食吃，你要来不？”
***
十分钟后。
顾君来从房间里走出来，坚果毕竟是他私下申请的，不好被别人看到，因此他都会在房间里剥，而客厅里一般都会有人在，门口还有陌生人警报，还有李辰恪陪着，因此把顾希音放在客厅里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他捧着一堆坚果回来，喊道：“音音，吃果果了。”
客厅里没有人应声。
顾君来一愣，急步上前，发现客厅里空无一人。
他一转头，见李辰恪从旁边的门出来，急急问道：“音音呢？”
李辰恪一愣：“我刚刚上厕所去了，音音妹妹不是在客厅吗？”
顾君来顿时只觉得脑海里嗡的一声，气血上涌，整个人倒退两步，差点没站稳。
音音平时最乖一个小孩，绝对不会不跟他打招呼就跑走的，她这是出事了！
恰好组长他们吃完饭回来了。
组长：“……”您这是亲哥滤镜吧？这顾希音完全是个皮猴子，就没听过影帝大人您的话。
虽说如此，众人还是把别墅找了一遍。
“顾希音不在。”
“颜卓歆和颜绮陌也不在。”
“她们一起出了吧？”
“应该不会有事吧？”
“可是说好了现在出门都要提前打招呼的啊？”
众人一默。
“话说，你们有没有觉得颜卓歆这几天不太对劲？”
这么一说余寒也想起来了。
“那天，就王刚出事的那天晚上，我在外面碰见了颜卓歆。”
这么一沟通，大家发现其实很多人都觉得颜卓歆的状态不太对劲，只不过她是女的，而他们都是男的，有些事情根本没法跟别人沟通，只能假装无事发生。
众人还在迟疑间，顾君来已经冲出去了。
“不会出事吧？”
“先找人吧？”
“音音！”
“顾希音！”
“颜绮陌！”
“颜卓歆！”
众人在村里找了一圈，问了村里留守的人，还调了无人机的监控查看，都没有看到三人的身影。
这怎么看都不像颜卓歆带着两个小孩出去玩了。
组长的心不由悬了起来：这可是三个活生生的人啊，要是真的出了事，他这节目怎么办？先不说这节目，顾影帝的怒火他就完全没有办法承担。
此时顾君来的脸比包公还黑，比冰山还冷，他周围三尺的低气压简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空气也跟结了冰似的。
这时，一个挑担的村民从村外回来了。
“你们是不是在找那个女明星，我看到她站在泉眼旁。”
泉眼那里他们明明早就找过了，根本没有看到她们三个呀？
组长心里一突，顾君来已经向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了。
他一路跑到河边，果见颜卓歆站在那里，她对面还有一个小女孩，就站在河边，背靠着潺潺的河流。
颜卓歆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伸手一推——
“音音。”顾君来目眦欲裂，再次加快了速度，一把搂住被推到半空中的孩子，他刹车不住，两人一齐跌进河里去。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余寒和组长才不过走了几步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糟了，顾君来不会游泳。”余寒立即加快了步伐。
“顾影帝不会游泳？为什么啊？”组长不怎么信，看他跑起来简直是比刘翔好看，完全是运动健将本将，怎么可能不学游泳呢？
发现自己问了句傻话，组长忙解释：“我是说——他既然不会游泳，为什么要跳下去啊？”
在组长发出这一系列灵魂之问时，余寒早就消失不见了，组长连忙也跟了上去。
顾君来跌入水中，巨大的水花渐得他满脸都是，睁不开眼睛，而他整个人被水吸住，不停往下沉去，他心里一紧，忙把孩子高高举起来，
接着，他听到旁边又是“噗通”一声巨响，水花再次溅到他脸上，溅入他的眼睛里，他本来要睁开的眼睛只得再次闭上。
他手里的孩子叫了起来：“顾哥哥。”
这个声音？是颜绮陌，不是音音！
那音音呢！
刚刚那个水声，不会是音音吧？
顾君来仍然睁不开眼睛，他一只手抱着颜绮陌，一只手拼命往水声那边划去。
他划啊划，捞啊捞，却什么都没捞到，这么长时间，音音说不定早就沉下去了，顾君来的心也如同坠了石头，窒息一般往下沉去。
早知道他就把颜绮陌扔掉，直接去找音音了。
可是毕竟是一条命啊，既然握在他手上了，让他就这么放手，实在是太难了。
正当他又后悔又绝望之时，忽听岸边一声喝问：“颜卓歆，你在干嘛？”
接着又是一声水声，是余寒跳了下来，接过了他手上的颜绮陌，低声问：“你什么时候学会游泳的？”
“音音丢了之后。”顾君来也低低说，声音说不出沮丧颓唐。
他希望找到音音后，能够滴水不漏的保护她，让任何可能的危险出现，可是他终于学会了游泳，也没有办法拯救音音……
顾君来这才得空擦了擦眼睛，定睛去看，企图找到沉下去的顾希音，却发现：“颜卓歆，你在干嘛？”
刚刚那个第二个水花，跳下来的赫然是颜卓歆，此时她在水里扑腾，不知道在干嘛。
颜卓歆又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半晌才出来，呛得咳了两声，看也不看的回答顾君来：“我捞鱼啊。”
说完又扎入水中。
颜绮陌也终于说出了话：“顾哥哥，阿姨——姐姐说要带我下水捞鱼给大家吃。”
组长和余寒对视一眼，看到彼此脸上大写的问号。
顾君来：那音音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