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眼的美学》天蝎殿

4、思路改变

　　「我本以为你大概不会认出我了，Alviss。」柯宁放下红酒，原本额头中间空无一物，却凭空变出了一个红色的宝石，若不是光线太暗，就能发现他的眼睛也从普通的栗色变成了赤红色。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很久了，毕竟你是我们之间最多愁善感的一个。」Alviss的确认识眼前的恶魔，两人都是同样拥有高级恶魔有的第三只眼睛。Alviss拉开领带，在锁骨之间化作第三只眼睛的红色宝石浮现之时，眼睛也变成和宝石同样的颜色。「没想到你住到了人类家中。」
　　「我的确少了很多恶魔的气息，不过还没有成为人类。」
　　恶魔本是无心的，最古老的恶魔用自己的心交换成第三只眼睛。若变成人类的话就会变得有心有感觉，并且和人类一样经历轮回。
　　「既然很久都没有这样聊了，反正有酒，就闲聊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吧？」Alviss非常了解Lustin，柯宁绝对不会害到陆阮夕，甚至还愿意暗中帮助他。
　　「你果然还是很在意为什么我会身为柯宁来帮助陆阮夕？」Lustin粗鲁的拽开领带，露出了恶魔的原本姿态，身为柯宁的冷漠被恶魔应有的轻浮和自傲掩盖，和之前判若两人。
　　「不，并不是。你想帮助陆阮夕这点我也能够理解原因。」Alviss想要辅佐的人类自然是别树一格的人才，即使被别的恶魔欣赏也是很普通的事情。「我想了解的是你为什么住进人类的家。」
　　「那个吗？就是因为遇见了陆阮夕，想要看他继续发展，所以才待在他旁边。」Lustin的慵懒表情看起来不像是一日养成的，Alviss很想看陆阮夕若发现自己的柯宁哥有这样的一面会是什么感想。「你不是也是这样的吗？否则就会要他的灵魂了，毕竟那么强大的灵魂也很少见。」
　　「Lustin，如果你要是没有随时要跟我拼命的心理准备就不要待在他身边，即使是你，若是挡了他的路，我也会把你‘铲除’的。」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非常耀眼的红色散发出媚药般的香气，Alviss端详着Lustin的反应，想要从他的表现中看出轨迹。
　　「这点我自然知道，当我决定待在他身边看他发展的时候，我就已经下定决心和世界上所有其它人类为敌了。」Lustin整理好领带，把自己额头上宝石状的眼睛隐形，变回了柯宁该有的姿态。「非常感谢你的招待，飘渺。」
　　Alviss颔首，他知道除非意外，在陆阮夕死前，Lustin将会以柯宁的身份见所有人。
　　而不是Lustin的柯宁，对于Alviss来说没有价值，至少没有陆阮夕那么有价值。

　　「柯宁哥喜欢吗？」瞬移到陆阮夕所在时，Alviss未曾想过陆阮夕正泡在充满泡沫的巨大浴缸里，对方没有指示避嫌，于是Alviss就一边递上洗发精一边回答他的问题。
　　「若是指红酒的话，他非常的喜欢，若是指飘渺这个人的话，他非常的讨厌。」拿起沐浴露用自己最轻的力量在他身上涂抹，但他的皮肤还是红了一片。陆阮夕没有喊痛，也没有阻止。
　　「那就好，至少他对你的印象很深刻，即使不是好的印象，至少他记得住你这个人的存在。」
　　Alviss正准备回答陆阮夕他们两个并不是会因为在一起的时间加长而更加接近的类型，但是浴室里设置的电话比他早一步响起。陆阮夕拿起电话，没有接，但是询问般的看着Alviss，后者做了个‘请’的手势。
　　标准的商业化的问好只进行了一半，陆阮夕就降低语调把「喂，您好」转换成了「您好，父亲大人」随着通话时间的延长，陆阮夕的脸色戏剧性的从悠闲变得严肃，再从严肃变得愤怒。
　　「发生了什么吗？」
　　「……看来，在我的家中有奸细呢……」
　　「您是说？」
　　「父亲好像发现了柯宁哥要来公司工作，因此打来训话呢。」

　　当天陆阮夕的当机立断，把所有在家中帮佣的仆人都炒了，一分一秒都没有让他们多留。
　　要Alviss发现谁是陆阮夕父亲派来的眼线并不难，要是他有心的话，他会可怜那些人的，因为等待他们的绝对都是地狱。

　　「公子，您会做饭吗？」Alviss并不觉得以男性的宽肩和结实的背穿起围裙会好看，但是陆阮夕的存在是特殊的，超越性别的尤物能够很恰当的形容这个人。
　　「理论上我是会的，实践也有过，应该不会成什么问题。」胡萝卜的外皮应声而落，看起来的确是熟识厨房中一切的人，下一秒的情况却令任何人都能倒吸一口气。
　　陆阮夕手指上明显缺了一块皮肤，血流不止不说还因为疼痛有点微微颤抖。陆阮夕一脸吃惊，简直像是这伤口出自他人之手。「我。。。竟然划到自己。。？」
　　陆阮夕呆立在不远处，完全没有疼痛的表现，分明是为自己划到自己而显得惊讶。
　　「虽然不知道这种事情有什么不敢令人相信的地方，但是请您先让我为您包扎伤口。」深叹一口气，虽然早就领教过阮夕公子无视疼痛的力量，但是即使是恶魔看着也会觉得痛的伤口，绝对不会像他表面看起来一样轻松。
　　「贴一下创可贴就好了，我要继续把晚饭做完。」眼中的固执与倔强显露无遗，不但没有收手的意思，反而为了自己的失误而孩子气的不服输。
　　「请您不要这样，会让保护主人的我很困扰。」
　　「不帮我找创可贴的话就算了。我自己来。」
　　「请您去休息，您的体质不保证会不会晕血。」
　　「那是我自己的血，怎么可能晕。」

　　好了，Alviss放弃了。这个主人的确是他见过的最倔强的人类，不甚至是所有人类中最倔强的。顺了他的意思消毒后贴上了创可贴后，陆阮夕的个性又恢复了原本的随性。趁这时机Alviss用睡眠魔法暂时的让他睡下。
　　「虽然对您很过意不去，但是保护主人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一个响指过后，蔬菜开始自己削皮切丝，水已经在炉子上的锅中，片刻原本要煮的菜就已经做好下锅准备，并且这次没有血液当作酱汁的点缀。
　　虽然晚安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但是Alviss完全没有叫醒小王子的意思。虽然大部分时间陆阮夕都在睡觉，但是睡觉的时候也从来都是皱眉并且有警惕性的，若现在的话，即使施加再大的杀气也不会醒来。

　　「还不错吃……」咬了一口松软的蛋饼，陆阮夕的前方除了饭菜，依旧还是三百六十五天都开着的手提电脑。「三月初父亲大人要去菲律宾，顺路会来造访，在那之前我要把公司业绩翻倍。」
　　「了解了，细节和招待方面就请您安心的交给我。」有点讽刺，只是因为经过所以才来看自己儿子的这点明显的是看不起陆阮夕。在别人眼里可能会感到伤心，但是对陆阮夕来说父亲的到来也只是应酬，并不是所谓的亲情。
　　「因为这次他只停留半日，所以不用太大的排场……差不多一百人的宴会就够了。」
　　说完，陆阮夕站了起来，端起盘子往厨房走去，显然走的很辛苦，因为三四个盘子很难保持平衡。Alviss一转身就已经到达了一楼的厨房，过了几分钟后陆阮夕才推开厨房的门，Alviss装点心的盘子已经用魔法刷完晾干。
　　「请您不要用手指沾水，否则会发炎。」
　　「我知道，手指我还要用来键入文件。」陆阮夕用另一只手打开水，想要单手洗盘子，不但弄湿了睡衣的上半身，盘子也完全没有往干净的方向好转。Alviss稍微有点看不过去，拖走公子，用魔法省了事情。
　　「真不像是您会做出来的事情，不但没考虑效率，还一意孤行的浪费时间。」
　　「是我失误了，我回去工作了。」也许是错觉，但是Alviss第一次发现陆阮夕有失落这一种表情。

　　自那之后，陆阮夕没有再次自己试着煮饭，也完全没有再次踏入厨房一步，把时间加倍的用在工作上。
　　「现在拥有柯硕股份的第二多的是哪个？」
　　「常青集团。」
　　「所有拥有柯硕股份的列表尽快准备好。」
　　「已经帮您打印好了。」
　　「那么我去交涉常青，先让常青自行收购柯硕的股份，然后你去交涉，让我画圈的公司把他们的股票全卖给常青。」
　　在陆阮夕表明了牺牲一切也要让常青控制住柯硕之后，Alviss也不敢怠慢，毕竟主人已经下令，再加上柯宁的加入减少了很多陆阮夕工作上的应酬，让他能够努力的在别的方面下功夫，很快柯硕的公司已经被常青收购。

　　「公子，你做得不错啊。」一天下午柯宁在陆阮夕这边请假回到本家，回来的时候明显的疲惫，看来是被本家的人进行训话。「明显本家的人都没有发现，并且让我求你去替他们解决。」
　　「柯宁哥，你难道一开始认为我会做不到？」躺在室内泳池的长椅上，陆阮夕穿着沙滩裤和夏威夷衫，工作已经告一段落，休息的时候他也不会含糊。
　　Alviss坐在旁边看着两个人聊天，没有插话的想法，也没有插话的余地。的确，用这种速度劝说了常青收购让Alviss刮目相看。
　　劝说的当时Alviss也在场，陆阮夕用非常真实的眼光看着对方，用同样真实的语气说因为自己最敬爱的柯宁哥想要继承柯硕海外的集团，所以为了助他一臂之力，他想要收购柯硕公司。
　　「公子，我非常佩服您在和常青集团的交涉中的临场发挥。」Alviss献上自己珍贵的赞美，他鲜少佩服别人，尤其是人类。而因为他的赞美错误，惹得对方另一次不开心。
　　「临场发挥？」陆阮夕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然后冷眼望向Alviss。「我不会做没有经过计算过的事情，还有说希望柯宁哥能够继承柯硕海外的集团也是真事。」
　　陆阮夕的兴趣被一扫而空，跟柯宁道别后就离开了。
　　柯宁在他走后一瞬间露出Lustin的表情，仿佛轻声的说了声「请去追吧」，然后也离开了泳池。

　　思考了一下，最终Alviss还是走向陆阮夕和自己的卧室。既然休息够了，陆阮夕这个工作狂肯定立刻回到电脑面前。果不其然他正坐在床上，甚至连沙滩裤和上衣都没有换，见到Alviss回来，他把手提电脑放到一边。
　　「您生气了吗？」Alviss毕恭毕敬的一鞠躬，然后擅自服侍陆阮夕脱下被弄皱的夏威夷衫，准备换上真丝睡衣。
　　「我当然很生气，请你以后不要把我所做的思考都省去，单纯的认为我是那种靠临场发挥而成功的幸运儿。」
　　稍微发了一下脾气，陆阮夕躺下，任凭对方为他扣上扣子，然后准备退下他的裤子。就在Alviss小心地解开陆阮夕的裤子时，可以算是不小心的隔着拳击短裤碰到了对方身体最隐秘的地方。陆阮夕的身体立刻僵住，虽然Alviss迅速把手移开，但是触感停留的却比想象的还长。
　　「抱歉，失礼了。」Alviss不敢含糊的把裤子顺着他顺滑的腿拉下去，并且差一点就拿成和上衣不配套的睡裤。不像你啊，Alviss，竟然变得这么失败，他暗自骂自己。调整好心态，几乎匆忙的帮陆阮夕套上睡裤。
　　「你先下去吧。」
　　陆阮夕面色不改的拿起电脑，Alviss自知自己惹他生气了，转身离开了房间。却不知陆阮夕早已没有继续工作的心情。陆阮夕一如外表的禁欲派，并不是没有‘性’趣，而是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不能够被这种关系拖住。拿起一个抱枕，稍微无奈的抱住，刚刚替自己更衣的Alviss的温度还留在身上，正如他所说，身为恶魔的他体温颇高，让别人挥之不去。
　　「差一点……差一点就自掘坟墓了。」同一时刻房间内外的两个人心里都默念出了这句话。

　　自那件事之后，两个人没有任何不同于之前的举动。可以说是好胜心理作怪，明明同样都非常在意，但是为了表现出自己内心坚定，两人从未提起之前的事情。
　　「柯宁先生，公子托我转告，明天将会收购常青，并且届时被常青收购的柯硕将会成为陆氏企业的分公司之一，而对于柯硕的成员一切待遇不变。」Alviss不喜欢和柯宁在一起，因为即使对方住在人类的家中多年，也无法改变身为恶魔的身份，知道这一点，自然就会互相比较起来。
　　「Alviss，你和公子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听到对方突然把自己的称呼从飘渺改变成Alviss，他自知工作的交谈已经结束。「并没有，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们两个身体上接触的更多了。」
　　Alviss恍然大悟，原本只是不服输的想证明即使碰触也不会有任何心情波动的想法已经不知不觉的实践化，自己的确和他的身体接触更多了。
　　「你想表达什么？」Alviss不经常对同类露出敌意，但是恶魔是会划分自己地盘的生物，并且一旦有人侵入，就会自然而然的捍卫自己的地盘。
　　「让他接触到你是我自己的失误，但是等他死后，我会把他的灵魂带走，让他心甘情愿的同化成恶魔。」
　　Alviss惊讶于这一番话，Lustin到底有多中意公子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竟然想到要让对方同化成恶魔，说明他异常的认真。
　　「真令我惊讶，说出这一番话的你竟然没有被同化成人类。」Alviss调侃他，但话语中的真实性还是占大部分的。「是因为他没有让你碰他吗？」
　　「如果我被同化成人类的话就伤脑筋了，这样你不就得逞了吗？」Lustin一口喝干杯子中的Martini，工作中喝酒这种事情柯宁不会做，但是Lustin就不同了。
　　「不要搞错了，我对他的灵魂没有兴趣，但是对于他之后的发展到是很在意。」Alviss很不爽别人胡乱猜测他的心思，自然即使是非常了解他的Lustin也不行。「如果他死的话，灵魂你拿去也没关系。」
　　「你总是喜欢说这种心口不一的话，和以前一样啊。」
　　「你到底希望我怎么说？」
　　Lustin皎洁一笑，Alviss自知又是在自掘坟墓，好像自从遇到陆阮夕后这种平常对他来说几百年才可能发生一次的情况平凡发生。
　　「我们来比赛吧，争夺公子的灵魂，谁争夺到了就是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