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妹妹的异闻录[综]》紫焱

127、雕刻家

　　“笃”。

　　“笃”。

　　“笃”。

　　“请进。”沙甜妩媚的女声自门内传入。宝玉推门而入，看到穿着同样款式的黑袍的女子自座位边站起，黑色兜帽的缝隙间流泻出几缕微卷的乌发，女子身侧的小桌上放着一只类似于中世纪占星人女郎占卜时所使用的水晶球。

　　“您就是占星人小姐？”宝玉看着她胸前徽章上的密文，确认道。

　　女子欢然点头，纤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在水晶球上划了划：“没错，我就是‘占星人’，您便是‘雕刻家’喽？初次见面。”

　　“虽是初次见面，可也闻名已久。”宝玉对女性向来礼数周备，“我是‘雕刻家’，‘占星人’小姐通过内线联络我来黑室见面，我已应约而来。只是不知道为的是何事？”

　　女子道：“我想请雕刻家先生出手，为我打造第二颗水晶球，材料由我来提供。”

　　宝玉爽快的答应了：“如果需要一模一样，大概需要一个月。”

　　女子想了想：“不需要精确到那种程度，表层相像就足够。”她从桌下取出黑皮箱，自内中取出了一块色泽质地与她的水晶球相同的水晶，“这样的话，需要花费多久才能拿到成品呢？”

　　宝玉靠近几步，打量着水晶的纹路、质地，温和的笑了：“如果小姐等得及的话，四十分钟后。”

　　黛玉的视线自多宝阁上逡巡而过，停驻在两只小巧的玉兔上。两只憨态可掬的白玉兔通体洁白光腻，眼珠红如宝石，小巧的身体一左一右趴在翡翠琢成的鲜嫩白菜叶上，鲜活如生。雕刻家的一双妙手将小兔子的毛发都镂刻得纤毫毕现，长长尖尖的兔子耳朵融融的，令人一看便生出抚摸的冲动。

　　“这一对玉兔是二哥哥特意雕给未来宝宝玩的吧？”黛玉猜道。宝玉自小对这些被贾政嗤之以鼻的“奇技淫巧”兴趣浓厚，常自花园里捡几块木头刻着玩，刻出来的小玩意儿惟妙惟肖，灵气昂然。大学时更是不顾贾政和王夫人反对，选了宝石鉴定专业，又以惊人的天赋打动了雕刻大师所罗门，成为了对方的入室弟子。不出数年功夫，便已声名远扬。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乳名便是“宝玉”的缘故，宝玉对种种石料、矿物有着近乎直觉的感知力，在其自然生成的脉络上加以寥寥数刀，便将天然蕴藏的气韵活现而出。

　　收藏界甚至有人认为，假以时日，他将成为本世界蓝星最伟大的雕刻家。

　　宝钗剥开一枚香蜜果，将柔滑如脂的果肉凑至唇畔，闻言挪开手：“可不是，废了足足半个月才打磨出来，他倒也不嫌疲惫，还说每半个月就要雕一个攒着，一直攒到宝宝出生，再一总拿出来做给宝宝的‘见面礼’。”

　　“礼物盒上还要坠个签子，上写十二个字，‘初次为父，尚无经验，请多关照’？”黛玉歪了歪头，打趣道。

　　宝钗尝了口果肉，又喝了口玉芙蓉，待养生茶将口中的果肉残渣冲干净，方才开口笑道 ：“更准确地讲，应该是‘初为父母，经验尚无，请多关照’才对。”

　　“这才什么时候，准爸妈就忐忑至此，早早的预备着给未来的宝宝请罪啦？”黛玉说着，觉得颊畔微痒，便抬手将有些凌乱的发丝捋到了耳后，露出一只明玉似的精巧耳朵，真情实意的道，“依我看，宝姐姐和二哥哥将来一定是世上最好的母亲与父亲。”

　　“这我们可不敢保证。”宝钗盯着她瞧了几眼，忍不住轻轻的刮了刮她的耳廓，“自然了，再不济，也总会比我爸和他爸强的。”

　　她的父亲在有了她兄长薛蟠与她之后，便自觉完成了人生任务，自此混迹花丛，玩出了一身当代科技也治不好的花柳病，在她幼年时便早早的撒手人寰。至于宝玉的父亲贾政是何等样的德性与作风，还需要多说么？

　　不意自己的一般戏言竟引得宝钗想到了这些不快之事，黛玉自悔失言，心思连转，正想着如何安慰她，便听宝钗浑然不在意的一笑：“时候不早了，留下来吃顿饭吧，我最近闲着，又琢磨出了几道菜式，你还没尝过呢。”

　　黛玉怔了怔：“不等二哥哥回来么？”

　　宝钗道：“他回来时会提前知会我一声的，”她冲黛玉眨眨眼，“时间虽有限，可拌个沙拉搪塞一番的功夫还是足够的。”

　　黛玉失笑，歪头道：“那需要我帮厨吗？”

　　“求之不得呢。”宝钗莞尔。

　　朝露之城，楚羽馆。

　　没过几分钟，怀薰便端着酒与酒器回来了。她在酿酒上颇有天分，先前随练峨眉在萍山修行时，灵兴所至，随手采摘几样灵药，酿出来的酒便香醇异常。此番回到朝露之城，见到鬼族发源地独特的风物，灵感突发，又采择了几品花草，借昔年在萍山上酿好的酒做底，配出的新酿亦是滋味香妙奇绝。

　　她弯下腰，将交缠着饕餮纹的墨石方樽搁在赦生面前，打开酒瓶，手腕微斜。液体在器皿间滑注的清细之声携着甜醉的酒香慢慢沁开。赦生鼻头耸了耸，起先只觉得一丝香甜薰暖的桂花香滑入鼻腔，继而便是汹涌不绝排山倒海，他登时仿佛置身于千树万树桂花的包围圈里，且狂风吹过，无数桂花争先恐后的朝他身上砸。他连忙控制自己削弱嗅觉的感知力：“你放了多少桂花？”

　　怀薰纯良的眨眨眼：“够你身上留香十日的数量呀。”

　　自己身上得飘着甜甜的桂花香？还得飘上足足十天？这是搁了多少！赦生心底立即打起了退堂鼓：“忘记一事，先走一步。”

　　怀薰弯起唇角，经过赦生的一番打岔，她原本的紧张焦虑早已忘在了脑后，转而软着嗓子，一心一意的调戏哥哥：“什么事能这么赶啊？你看，你要酒，我就特特的拿了珍藏的出来。现在酒都斟好搁在这儿了，好歹喝一杯再走嘛~”

　　赦生平生最憷甜腻的气味，故而坚决不受妹妹的糖衣炮弹的影响，心志坚定的道：“有事与吞佛商量。”

　　赦生能与他的师兄商议的事势必与家族事务有关，怀薰还未接手家族的事务，向来有着划清界限的自觉。听他这般说，怀薰便也再不追问，只道：“这样啊，那你等等。”说着飘身入了地下室，不一会儿便提了两瓮酒过来，往赦生手里一递，“拿好了。”

　　“做什么？”赦生一手一瓮接过。

　　“谢礼。”怀薰笑道，“这些天因为我的事，劳累了他不少，我有心想当面道谢，可你师兄太忙了，总遇不上，那就托你转交喽。”

　　她指的是吞佛操办她的成年礼宾客安置工作的辛苦，赦生却以为还有当初她在医院外突然变成小孩时吞佛的相助，便颔首道：“你是得好生相谢。”提着酒瓮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道，“别忘记一起吃晚饭。”

　　“嗯嗯，我待会儿就过母亲那边去。”小小的捉弄了一番哥哥后，怀薰目下是一点也不紧张了。

　　一刻钟后，吞佛听见办公室的门发出了一下近乎可以被称之为“惨烈”的撞击声，仿佛被某个脾气暴躁的人毫不客气地踹了一脚。他捏捏鼻梁，抬起眼睛，毫不意外的与破门而入的师弟对视：“赦生，需要我提醒你还有敲门这项礼仪吗？”

　　“不需要。手没空。”赦生言简意赅的回道。不需要他提醒，吞佛也注意到了占据了他两手的两只大酒瓮。赦生说罢，即大步流星的冲他走来，“砰”地闷响里，把酒瓮一左一右往吞佛的桌上一放，动作颇有些粗暴的味道：“给你的。”

　　吞佛也不计较他的鲁莽，只是诧异道：“你居然也会给我送东西？”

　　“怀薰送的，我只负责托运。”赦生有些郁闷，而更让他郁闷的是，他竟然想不通自己在郁闷什么。吞佛帮了怀薰忙，怀薰就送两瓮酒表达谢意，有来有往有礼有节，这有什么不对？自家妹妹的性情自家知，这两天肯定把上上下下的工作人员尽数拜访感谢了一遍，吞佛并不是特殊的那个。可他就是直觉的不悦。

　　粲冷的金瞳往酒瓮上瞥了瞥，吞佛的气息似乎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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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人面桃花亲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