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妹妹的异闻录[综]》紫焱

105、美惨尼之死

　　全然意料之外的回答令鹤屋南北惯性的嚣张大笑了一秒钟，旋即如梦初醒的连连朝后退去，不出数步就退到了岩桥上：“病叶出门，你认真的？”

　　“为什么不呢？”病叶出门缓缓将手探向刀柄，将先前所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一步步的朝他逼近，“事情到了这种地步，鹤屋南北，你已经成了必须被清除的对象。与其被别人清除，不如就交给我来吧！师徒相残，伟大剧作家亡于得意弟子的刀下，非常具有戏剧性的情节，不是吗？”

　　“不不不！”鹤屋南北一边后退一边连连摇手，“还有无数戏剧等着我创作，孙太郎他们还等着我回去，中村剧院不能没有我！出门，你冷静一点！”

　　病叶出门的刀已经拔出，霜白的刀刃映着他清明的眼睛，冷得如同一截无色的冰凌：“承认吧鹤屋南北，你在这里过得这么快乐，早就把他们给忘了。而中村剧院有了孙太郎他们就足够，戏迷们拥有他们就已经很满足，没了你一个不会产生多大差别！”

　　“都是那群愚蠢的观众！他们根本不了解伟大戏剧和平庸表演的区别！”鹤屋南北狠狠叫道。这一分心，他已被病叶出门追上。眼见挥起的黑夜刀即将斩落，赦生挥出了一道电光，格开了他的刀。

　　鹤屋南北连滚带爬的往深渊的另一头逃走，病叶出门没有再追，而是回头望向赦生，眼神中蕴着幽深的凉意。赦生没有理会，而是劈出第二道电光。这一回，他劈中了鹤屋南北的腿，正自夺路狂逃的老者登时扑倒在地。此时赦生方才迎向病叶出门的眼睛：“其余魔鬼交给普渡神女，我们尽快去找阿修罗。”

　　诚然鹤屋南北该死，可怎么也不该是病叶出门出手。病叶出门是赦生看得上眼的强者，他总不能任由他亲手弑师，往偏激的路上一去不回头。

　　病叶出门徐徐转回头，深深的看了眼前方不远处趴在地上抱着焦黑的双腿哀嚎的鹤屋南北，收刀入鞘，举步向前。在经过鹤屋南北身边时，他的脚步没有半分停顿。

　　众人随即赶上，经过鹤屋南北时，火缘回头问道：“到底怎么处置他？”这位毕竟是江户极有名望的剧作家，一刀杀了是不是有些轻率？

　　赦生瞄了瞄坐在前方的黛玉，只道：“让他自生自灭。”说罢御使雷狼越过鹤屋南北，去追赶已过了深渊彼岸的病叶出门。

　　火缘见他目光有意无意的朝下方的岩桥看了一眼，登时心领神会，跟水谊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抽出事先准备后的长索，两人齐齐动手，找了块布塞了他的嘴，把鹤屋南北缠了个死紧，再吊在了岩桥上，还故意打了个活口。望着被堵住嘴的鹤屋南北变成了吊在桥下的一只摇摇晃晃的大钟摆，火缘拍拍手，轻蔑道：“你就自生自灭吧，拥有着天才创意的大作家。”

　　耳听着滞后的两女的脚步声迅速远去，心知自己自告奋勇守卫城门，美惨尼有意在后暗中设伏，加之厌烦他的创意，并没有派助手策应他，不知道自己得挂在这里多久才能被发现……“心知两个死丫头的绳结绑得不牢靠，我随时都可能掉入无尽的虚空！怎么办！”鹤屋南北忍受着双腿不断燃烧的痛苦，怕挣开绳结，还不敢挣扎，只能努力的尝试着呼救，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呜声。

　　过了很久，清脆的木屐声落在了他头顶位置的岩桥上。身着灰蓝和服、容颜娇嫩的少女站在那里，回旋的风吹得她衣袂翩翩如蓝色的精灵蝴蝶，可披散而下的墨色的头发却没有丝毫晃动的意味。

　　她歪着头，视线穿透厚重的岩石，望见了被悬在空中不停挣扎的鹤屋南北，若有所思。

　　哪怕赦生从前在魔君的座下时，也没少在真正的战场上杀个几进几出，可如此大规模的冷兵器的战争，依旧是他生平仅见。

　　魔鬼，到处都是如山如海的魔鬼。兵器的碰撞激起耀亮的电弧，飞溅的鲜血如同迎风鼓舞的异色旌旗；耳边是踊跃不绝的杀声、皮肉撕裂声与骨殖倒地声；血腥气、汗咸气与血肉被炙烤的焦糊味直往鼻子里钻……

　　黛玉防护罩全开，又抽取灵界阴力连连布下数层结界，方才将乱溅的血肉骨渣、刺鼻的气味与赦生全力施为时灼烫的高温隔绝在外。见她应对得游刃有余，赦生放下心来，挥出的电龙越发粗壮了好几倍，所到之处，炸得围杀而来的魔鬼们抱头乱逃。

　　明明看上去修长劲瘦的身材，可蕴含的力量真是意外的暴虐……黛玉想道。她微微侧眸，见五名普渡神女站成了五星之阵，正以稳健而轻捷的速度向前行走，身上的光芒交织成纯净的镇魔之光。攻来的魔鬼们往往刚一触到这五行之光，身体便如经夏阳的雪花般消融得无影无踪。少数格外皮坚骨硬的顶着光芒的照射冲至五人身前，又被他们用刀一一杀死。

　　至于病叶出门，他冲杀至一半，就被一道黑色身影截住了。原来是美惨尼的身影自虚空骤然切出，她不再是那身淡灰色的尼僧装束，而是将一头黑发高高盘起，黑色的厚重衣袍上泛着蛇鳞般的沉沉光芒。沉重的法杖在她深灰色的利爪里被挥舞得轻巧如同小孩的玩具刀，钝而无锋的杖端直指向正与其余魔鬼缠斗的病叶出门的胸口，只差三分，就能把他戳个透心凉。

　　千钧一发之际，病叶出门如有预感的一扭身。那杖端从他的臂下直直擦过，他以刀光将所有小喽啰逼退，笑道：“美惨小姐，你的变化很大嘛。迎回了阿修罗，可你的表情似乎不是很开心啊？”

　　美惨天生上扬的嘴角闻言向下一拧，把法杖抡得虎虎生风：“不要妄图揣测魔鬼的心！”病叶出门笑着摇摇头，握刀的手腕灵巧一转，即毫无征兆的向美惨尼挥去了一道刀光。他从前便是站至顶峰的武士，在深受阿修罗觉醒与安倍晴明的刺激后，又立定心智，已具半人半魔的狂烈威能。美惨尼的实力尚不如邪空，自然也不如他，连连幻出数道幻影，才险之又险的避过了那道逼命的刀芒。

　　她擦去脸上被刀气划出的血痕，眼底杀意更胜，怪叫一声，不退反进的攻了上来。

　　在美惨尼现身后，赦生即催动雷狼赶上，将周遭所有围杀病叶出门的魔鬼全给捋到了自己这边。魔鬼们跑又跑不过雷狼，打又打不过他，因为四下肆虐的紫电的关系，甚至还欺近不到雷狼身周六尺距离，又有黛玉时不时的操纵藤蔓干扰，打得可谓是十分苦闷。

　　他们是苦闷了，赦生与黛玉则是游刃有余，在牵制这群妖道角之余，还能分心查看其余诸人的情况，见美惨尼气势大盛，赦生不由道：“父亲说过，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

　　黛玉对于技击械斗的套路向来不精通，闻言道：“如此说来，美惨尼……”她还没说完，赦生紧接着又道：“但弱者的进攻毫无意义。”黛玉的话被堵了回去，倒也不恼，想了想，又道：“置之死地而后生，不也能拼出一线生机吗？”

　　“更多时候，一线也无。”赦生回道。

　　“那该怎么做？”黛玉被勾起了兴趣，她向来以为崇尚勇武如赦生的家族，该是死战不退百折不挠的。

　　“跑。”赦生一边招呼着那群魔鬼，一边吐出一个单字。

　　黛玉被呛了一下：“逃跑？”

　　“你可以把它叫做，‘战略性撤退’。”赦生道。

　　原来走的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路子……黛玉失笑。

　　源自银鍠朱武的训示果然甚有道理，两人说话的功夫，病叶出门与美惨尼的战斗的情势已然明朗。病叶出门出刀凌厉如快雨，整个人意态洒然，显然颇为轻松。而美惨尼的禅杖虽然仍旧挥舞得虎虎生风，但已能看出不支之兆。

　　在顶尖的武者眼里，一丝一毫的疏失与延误都是致命的。随着黑夜刀横斩而过，美惨尼的腰部现出一道血线。

　　赦生及时捂住了黛玉的眼睛。

　　飞洒的血光喷溅，美惨尼的下半身兀自立着，上半身则已倒落在地。她尚有意识残存，直愣愣的瞪向上方巨大的三面阿修罗神像，喃喃道：“毁灭……”

　　“毁灭后才是解脱，难道……这才是女王您赐给我们魔鬼的训示吗……”

　　三面阿修罗神像不语，但石质的唇角居然上扬了些许，露出了一个诡秘的笑容。这丝笑意倒映在美惨尼濒死的瞳孔里，令她不甘而怨恨的合上了眼睛：“病叶出门……我们在地狱……等着你……”

　　一只瓶子从她袖中滚出，碎裂，里面的粉末倾泻而出，在暴乱的气流中飞散，沾污了美惨尼的黑衣。

　　“好像是骨灰？”病叶出门看了眼，道。

　　雷狼抽了抽鼻头，“嗷呜”了一声，赦生听了听，回道：“邪空的骨灰。”自与鬼御门人交割完毕后，念在死者已死，所有恩怨尽皆一笔勾销，病叶出门即将邪空的骨灰与安倍晴明的衣冠同葬。也不知美惨尼什么时候把这骨灰挖了出来？又为什么带在了身边？

　　病叶出门站在原地看了沾满了邪空骨灰的美惨尼的尸体几眼，勾了勾一边嘴角：“我果然一直是个惹人厌憎的魔鬼啊……”说罢越过了美惨尼的遗体，向尽头的白色大门走去。其余众人也将各自的对手料理干净，跟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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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阿修罗：吾乃毁灭与创造之神！
弃天帝：江户城的小神，你要抢吾的台词？
其实历史上的鹤屋南北是个颇有社会责任感的剧作家，他的作品也反映了很多百姓疾苦，有点蒲松龄的范儿。可惜舞台剧里的鹤屋南北杀了人后居然还平安的回家了，电影里的鹤屋南北没杀人但是又是个偷窥男女主滚被单的猥琐老贼……真是不知道这位大作家哪里得罪了编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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