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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话：住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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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躲过门口媒体的堵截并不容易，但沈岷也算身经百战了，自然轻轻松松就把季无任带出了研究所。
开门，开灯，把行李丢进起居室，沈岷真的很想一屁股坐下来歇歇，因为今天真的太累了。
但是不行，他得先伺候好祖宗。
从紧张地情绪中稍稍缓解，沈岷仔细想了想，今天的事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倒霉。
为什么这么说呢？
首先，他如果不答应伺候好这位大爷，他就完蛋了；这个大爷不高兴，他也完蛋了；跟这大爷动手教教他什么教做人？得了吧那已经不是完蛋，是挫骨扬灰了；这大爷有个什么闪失？嗯，也完蛋了。
如果一早就拒绝……他哪里有拒绝的余地。
这种半点好事都没有的情况，不叫倒霉叫什么？
不行，再想下去他就不想从厕所出去面对现实了……
比起沈岷的心事重重，季无任则是显得兴致高涨。从研究所出来后乘坐的车；还有来到沈岷公寓时乘坐的电梯——他现在知道那个铁盒子叫电梯了；现在是沈岷的公寓里的一切设施，他都非常感兴趣。
智能灯光，恒温器，料理管家，还有他最喜欢的沙发，他就差马上窝进沙发里，放松四肢开始呼噜呼噜。
等沈岷下了决心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季无任已经在沙发上眯瞪了。
他这间公寓是个简单的loft公寓，但厕所、浴室、厨房等功能区一应俱全，偶尔留朋友小住的空间也有。
但是……这个大爷估计不会喜欢单人床吧。
发出低不可闻的叹息，他捡起自己的运动包，打算先把主卧那边清理出来。
“怎么？让我住这里你很不情愿吗？”忽然一句话在沈岷的耳边响起。
沈岷吓了一跳，赶快回头看去，身边却没有人。
倒是季无任已经坐直了身体，一脸玩味地看着他，那条毛茸茸的尾巴在沙发上轻轻拍打着。
他刚想问话，那声音又响了起来：“你不用开口，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只要想着要回答我的事就行。”
听到这声音的时候，沈岷看到季无任对他使了个眼色。很显而易见了，这就是季无任搞的鬼。
沈岷放下手中的东西，也坐回了沙发：“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倒是不必，你也不需要如此紧张，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季无任笑道。
这话好耳熟……
强行压下吐槽的想法，沈岷发现了一个问题：“你可以这样跟我交流的话，怎么今天你不直接跟研究所那边的人好好沟通呢？”
“你在看到新鲜事物的时候，会首先想把他们破坏吗？”季无任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个问题。
看着沈岷表示否定的眼神，他笑着说道：“很简单，我没有和你们相处过，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受得住摄魂取念，当然不能随便使出来。”
这人还是很讲道理的嘛，沈岷不由得这么想着。
仔细回忆了下他这一天的霸王龙行为，倒是真的让人难以搞懂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了。
“在我搞清楚状况之前，恐怕要在这里长住了，老是这么交流也不是长久之计。”季无任道，“况且摄魂取念，用多了确实会伤人。”
还没等沈岷想清楚季无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格的时候，他又开口了：“放心，我住你这里也不算白住，你今天跟我交手之后，有什么感觉？”
“你，很厉害。”沈岷当然只能老实回答自己的感受。
季无任真的很厉害，先不说自己在他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就算再来十个自己，也肯定在他面前都出不了手。
虽然一早也知道天外有天，不过这天花板的跨度，还是大得让沈岷觉得不真实。
“我可以教你几招，足够你闯荡江湖了。”季无任说道。
忽然他看着沈岷，抱着肚子笑了起来：“你想学我的真本事？”
沈岷忽然觉得有点难堪，就像季无任说的，摄魂取念这种交流方式确实不是个好法子，这样做的话，等于是自己的每个念头，在季无任面前都毫无遮蔽。
就像现在，他觉得季无任在嘲笑他，嘲笑他贪心不足。
他念头的变化季无任当然知道，看着一言不发的沈岷，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虽然他的人生中，不好意思这种情绪极少出现，就算出现他也绝不会承认。但这个时候，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做得不太对。
他季无任，确实不是个没心没肺的魔头。伤了人的心这种事，他懂。只是大部分人他觉得不值得去安慰，但沈岷这样没有做错事的人，他不该这么对他。
收起笑容，他伸展开身体，像只大猫一样趴到了沈岷的旁边，正对着他的眼睛道：“你应该清楚，我这身本领，不是你们这个会有的东西。”
沈岷因为他的忽然靠近吃了一惊，但季无任那认真的表情，又让他不得不好好对待。
他盯着季无任的眼，轻轻点头。
“那话就简单了，”季无任道，“你要学我的本事不是不可能，除非你自己能下定决心，而且你有能让我刮目相看的信心和实力。”
“没有相称的实力，我的本事一般人连门槛都摸不到。如果你能做到让我认同，那时候你若是想拜入我门下，我会非常欢迎。”
说完，一道浅浅的弧从他嘴角轻轻弯起。沈岷看到他坐了回去，而他也忽然觉得心头一松，再也感受不到那种近到几乎在他脑中的声响了。
他知道，季无任没有再读取他的思维。
沈岷看着季无任，没有从他脸上读出一丝一毫的敷衍，他知道季无任的话，也不是场面话。
季无任是认真的。
而季无任身后那条尾巴，则是柔软地绕在沙发扶手上，像被呼吸吹动的羽毛一样，轻柔弹动着，不知不觉就能缓解人的焦虑。
看着看着，沈岷那郁闷的心情也变得好了些。
“对了，你们那里的人都有尾巴吗？”沈岷站起来，一边问，一边打着手势，指了指季无任的身后。
季无任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只见他慢慢眨了下眼，忽然像只受惊的大猫一样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追着自己的尾巴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什么？这是什么？
脑子里炸得糊成一片的季无任，好一阵才想起来自己有手。他想伸手抓住尾巴尖，但是他的尾巴仿佛有自主意识一样躲开了他，最后他岔开腿直接往后一坐，沈岷看到他的脸色忽然一片铁青。
如果季无任有毛，这会儿他肯定是炸毛从头炸到了脚。听到他努力捂住还是漏了一点的痛呼声，沈岷用尽了他的自控力，才没有当场笑出来。
当然，他也是因为想到可能会被杀人灭口或者挂科，他顿时就笑不出来了。
这会儿轮到季无任郁闷了。
他是真的没有发现自己多了条尾巴。这条尾巴简直出现得太自然了，自然到他根本不觉得自己多出一个器官，而且完全也没有妨碍他的动作。
但是他把尾巴坐住的时候，从尾椎骨那里传来的锥心刺骨的痛，证明了这尾巴确实跟他是一体，不是撞了邪或者是中了招的结果。
为什么会这样？
他想立刻打坐，但沉沉的睡意忽然涌了上来。他毕竟刚刚苏醒，今天一天没吃什么东西，又一直在活动筋骨，消耗量确实很大。
不行，在搞清楚这条尾巴之前，他得想办法先弄点吃的，不然他真的会饿死。
看到上下眼皮开始打架的季无任，沈岷示意让他再等一等，自己赶快跑回主卧，把床具换上了一套干净的。
回来的时候，季无任差不多已经睡着了。
看着他睡着后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沈岷又叹了一口气。他拿过一边的沙发毯想给季无任盖上，想了想，又把毯子放了下来。
这人今天的霸王龙行为还是让沈岷印象极深的，他那么讲究的人，怎么可能会在沙发上委屈一晚。他要是今晚敢让人在这里睡，估计明早他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无奈俯下了身子，他把季无任轻轻抱起来往主卧那边搬过去。当他把季无任放在大床上的时候，季无任那条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上了他的手臂，也跟着一起悠悠滑了下去。
毛茸茸的，手感真好……
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下这条尾巴，沈岷认命地从橱柜里找出充气床，抱着充气机去了小卧室。
一夜无梦。
就在沈岷睡得正香的时候，他忽然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
轻轻睁眼，一双眼咕噜噜地看着他。
沈岷下意识挥出一拳，被人轻松接住。然后他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背部从柔软的充气床移动到了冰冷坚硬的地板。
接着他的脑中又响起了那个声音：“昨天你还没有好好回答我，你想不想学几招？”
“想的话，现在就起来，我给你上第一课。”
说完，房间里再没有任何声息。沈岷鲤鱼打挺坐起来，脑子瞬间清醒。
看了下窗外，外面的霓虹灯还未灭，拿过手机，时间显示的是凌晨4点半。空荡荡的房间安静得像是他做了个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沈岷觉得，那就是季无任来叫醒了他。
伸手在自己脸颊上狠狠一拍，沈岷站了起来，打开了房门。
昏暗的客厅里，季无任正盘腿坐在沙发上，微笑看着他出现在他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