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深情》年深不见

19、星空之下（2）

　　望城地处长江以南，到了夏季，烈日炎炎，整个城市就像被罩在一个密不透风的蒸笼之下，潮湿而闷热。

　　往年高考的时候，定是要下几场暴雨的。今年天公作美，不仅晴空万里，空气里也透着丝丝凉风，让人十分舒爽。

　　古镇郊游的小部队避开送考的高峰期，约定早上九点半在程焰白家楼下汇合，再由程焰白爸爸开车，将他们一起送往古镇奶奶家。

　　姜辞起的有些晚，等她按照地址找到程焰白家的时候，周慕迟和廖沁已经在楼下等待许久了。连这程焰白这个一贯没什么时间观念的人也提前下了楼，正互相检查有没有漏掉的行李。

　　姜辞连忙小跑过去，“抱歉抱歉，高考期间不太好打车，我是不是来晚了？”

　　周慕迟看了眼手表，“没有，是我们来早了。你吃早饭了吗？要不要吃块蛋糕垫垫肚子，不然一会儿会晕车。”

　　说着他从双肩包里拿出一块芝士蛋糕，应该是早上特意去蛋糕店买的，还是温热的。

　　姜辞接过，朝他浅浅一笑，“谢谢。”

　　“烧烤架，食材，帐篷在程叔叔那里……”廖沁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将要带的东西从头到尾又轻点了一遍，拍手笑道：“好啦！东西都带齐了！程焰白，你让叔叔下楼吧，我们可以出发了！”

　　“额……”程焰白摸摸脖子，吞吞吐吐道：“那什么……其实还有人没来……”

　　“还有人？谁啊？”廖沁困惑地看他。

　　“我们我们！是我们呀小沁沁！”
　　程焰白还没来得及开口，姚磊和赖彪急匆匆地从远处跑过来，气喘吁吁地搂住程焰白的脖子，“幸好赶上了！”

　　廖沁瞬间垮下来脸来，嘟着嘴问赖彪：“你们怎么来了？”

　　赖彪腆着脸笑，“小沁沁这就是你小气了啊！大家都是朋友，出去郊游，怎么能不叫上我们呢！”

　　傻子才会叫上你们两个来破坏气氛呢！
　　廖沁有苦说不出，求助地看向姜辞，姚磊却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说：“哎呀沁姐你放心，我们两个识相的很，关键时刻绝不会给你们这一对对当电灯泡的，我们就是想蹭个露营而已！”

　　“你胡说什么呀！”

　　廖沁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鼓着腮帮子还想再说什么，那边程笙已经提着几个露营帐篷下楼了，见人已经到齐，笑着招呼大家上车。

　　车门一打开，姚磊和赖彪就一阵风似的上了车，识相又自觉地缩在最后一排不吭声。

　　这时候再把他们从车上拉下来，似乎有些太不道义了，廖沁蔫蔫地叹了一声，在程笙的帮助下将行李放进了后备箱。

　　程笙开的是七座的SUV，加上他自己，位子正好坐满。

　　为了一个副驾驶的位置，没上车的四人推让了许久。程焰白的意思，副驾驶比较宽敞，女生坐不会晕车。

　　可姜辞觉得周慕迟和程焰白两个都是一米八的大高个，不论多娇小的人坐他们旁边，怕都是会被挤得够呛。倒不如一个男生坐副驾驶，两个女生和一个男生挤一挤，兴许能宽敞些。

　　程焰白最终没能拗过姜辞，悻悻地坐去了副驾驶，周慕迟则和两个女生坐在了中排的三人座。

　　姜辞坐在最中间。饶是廖沁身材娇小，但周慕迟身高腿长，自己的身高又接近一米七，三个人挤在一起，实在算不上多舒适。

　　她想起了初见周慕迟时与他同坐一辆出租车的情形，而这次的感觉却与之前大不相同。紧挨着的姿势，让她与周慕迟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她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呼吸声就在自己耳畔，感受到他的裤脚蹭在自己的小腿上，还有稍一转头，自己的发梢就会拂过他的脸颊颈窝……

　　姜辞屏住呼吸，脊背也不自觉地僵直。

　　往古镇的道路年久失修，路过一条颠簸的小路，车身也跟着倾斜，姜辞稍不注意，整个人向周慕迟的方向栽去。

　　姜辞懵了一瞬，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几乎是跌进周慕迟怀里的，胸前的某个部位竟贴上了他的手臂！

　　这个发现让姜辞脸颊瞬间发烫，她迅速坐了起来，垂下耳畔的长发掩饰自己发红的耳尖，赧然地说了声：“不好意思，是我没坐稳。”

　　“没事。”周慕迟淡笑，“前面有个砂石厂，这段路经常过大货车，长年累月路都被压坏了。”
　　顿了顿，他伸出自己的小臂，又说：“或许，你也可以扶着我的手，这样就不会坐不稳了。”

　　“嗯？”
　　他说这话的意思是……
　　难道是自己多想了？
　　姜辞愣了一下，随即又抬头直视他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神中寻找蛛丝马迹。

　　然而这时，偏偏有人不解风情，戳了戳她的肩膀，“哎小辞……”

　　廖沁见前面的程焰白睡着了，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问：“我刚刚有表现的这么明显吗？怎么感觉姚磊和赖彪像是看出来什么了。”

　　廖沁满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发现自己不合时宜的发言破坏了别人暧昧得刚刚好的气氛。

　　周慕迟掩唇咳了一声，不露痕迹地收回手。姜辞也回过头，有无奈又好笑地刮了下她鼻子，“你呀，小心思全写脸上了！”

　　“是吗！那他会不会也看出来了。”廖沁捂着脸懊恼。

　　周慕迟转过头，看着车窗外翩飞的风景无声地笑了一下，喃喃道：“我的心思也全写在脸上了，你怎么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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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落古镇在望城的最南边，难得的保留着古色古香的建筑特色，屋舍错落有致，巷道间流水潺潺，又背靠碧落山，因此得名。

　　一行人乘车抵达时，吴晗已经带着五岁的女儿在镇口等待多时了。

　　程笙将车子停在古镇镇口的老榕树下，少年们各自拿行李下车。

　　程焰白一落地，就迫不及待地拿出自己的宝贝拍立得，摆着大师的架势一通乱拍，一边拍一边还给姜辞介绍古镇的历史。

　　“这古镇建于明清时期，居民还保留着最淳朴的生活方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过现在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镇子上只剩一些老人小孩，平时也没什么人来这儿。”

　　“对了，那边是一大片向日葵，到了夏天开花可好看了！那里有一口水井，冬天的时候，水还是热的呢！”

　　“哎！小辞你就站那儿，我帮你拍张照！”

　　程焰白滔滔不绝，一会儿说这个，一会儿聊那个，以至于姜辞根本跟不上他的跳脱的思维。

　　吴晗走过来拍了下儿子的脑袋，“行了，照片回头再拍。奶奶已经在家做好饭等你们了，带同学们回去吧。”

　　“行！”程焰白又兴冲冲地跑到前面去带路了。

　　姜辞慢吞吞地跟在后面，打量周围景色，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她是大城市长大的人，很少见到这样安逸的镇子，身处其中，更觉得自己的内心也宁静了不少。

　　走着走着，突然一双肉嘟嘟的小手牵住了她。
　　姜辞低头，刚满四岁的程焰青仰头朝她笑，咧着嘴，眼睛弯弯的像月牙。

　　“你就是小辞姐姐呀？”程焰青奶呼呼地问。

　　“你知道我？”姜辞有些意外。

　　程焰青重重点头，“知道！我哥哥老偷拿我的大白兔奶糖，就是拿给你吃的。”

　　“……”

　　姜辞怀疑这小丫头是来兴师问罪的，可这小丫头非但没问她“讨债”，反而笑得更灿烂了，“小辞姐姐，你长的真好看，怪不得我哥哥他……”

　　“喂喂喂，小孩子你别乱说话！”程焰白冲过来，及时捂住了妹妹的嘴巴，拎着她的衣领将她提溜到一边，笑着向姜辞解释：“这小丫头平时看动画片看魔怔了，看见个好看的小姐姐就喜欢往上蹭！”

　　“嗯，”姜辞半信半疑地点点头，“不过她还挺可爱的。”

　　“呵呵呵……可爱，是挺可爱！”程焰白皮笑肉不笑，示意姜辞跟着大部队先走，自己则蹲下身好好“教育”妹妹。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包棉花糖，塞进程焰青的怀里，“小丫头，以后少管你哥的事儿！”

　　程焰青嘴巴一嘟，不买账，非得要哥哥撕开包装，送到她嘴里才行。

　　等嘴里塞满了甜甜的糖果，小丫头满足地眯起眼睛，“我又没说错，小辞姐姐的确长得很好看嘛！而且你还说，她是我未来的嫂子，我可记得的！”

　　“你个小丫头！”程焰白爽朗地笑了，揉揉妹妹的小脑袋，语气凶巴巴的，眼底却满是宠溺，“有的吃都塞不住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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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奶奶在家备好了饭菜，只等孩子们一到就可以开动。
　　因着是程焰白的生日，宴席做的十分丰盛。老人家面善，人也和蔼，生怕孩子们吃不习惯，做了好几种菜式，招待得特别人情。

　　午饭过后，吴晗帮着婆婆去厨房洗碗。程焰青闹着要去小溪边看鱼，程笙带她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一伙少年在讨论下午去爬山的事。

　　趁着大人们不在，少年们纷纷将自己为好友准备的生日礼物拿了出来。

　　周慕迟和程焰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年年生日都在一起，所以彼此在礼物方面都没有什么讲究。
　　周慕迟今年送的是一套篮球运动服，背后印的数字是程焰白喜欢的偶像球星同款。

　　廖沁挑了个精美的礼盒包装自己的礼物，她羞答答地递到程焰白手里，叮嘱他不许现在拆开，只能等他一个人的时候再打开。

　　这神神秘秘的模样让姚磊和赖彪又玩心大起，一个劲儿地在旁边起哄、吹口哨，惹得廖沁脸红了个透。

　　姜辞也把自己准备的礼物拿出来，送到程焰白手里，“我送的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一本普通的相册。我想着你爱摄影，以后应该会拍下很多不错的照片，相册正好可以用来收藏。”

　　相册是前几天她返回商场买的。
　　她坐在公交车站时突然来了灵感，千挑万选，买下了这本相册。复古的样式，简约中透着一丝高级感，她觉得和程焰白的相机很配。

　　果然，程焰白爱不释手，即便里面还什么都没有，他仍是翻开看了一遍又一遍。

　　“谢谢你小辞！我很喜欢！”

　　他又挑眉看向姚磊和赖彪，“你们两个呢！这次又憋什么坏水啊！”

　　“什么坏水啊！我们也是很用心给你准备礼物的好吧！”赖彪笑呵呵地递上一个盒，暧昧地朝他挤眉弄眼，“和刚才一样！回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再看！”

　　程焰白太了解赖彪的德行了，这副嘴脸肯定没好事！

　　他趁赖彪没注意，侧过身将礼盒的包装撕开，里面还躺着一个盒子，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杜/蕾/斯。

　　“…………”

　　“啊！”廖沁尖叫一声，捂着脸转过身去，又羞又恼地骂：“你们变态啊！”

　　“别看。”周慕迟捂住了姜辞的眼睛，低声含笑，“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姜辞已经看到了个大概。
　　这个东西她曾在岑江南和继父的房间见过的。那时候的她尚且不知道此物是何用途，可如今她已然快17岁了，基本的生理知识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

　　程焰白嫌弃地将那盒东西扔回赖彪怀里，“你俩是不是有病！被我妈看见你们完了！”

　　赖彪没接住，东西掉在地上。
　　他捡起来，笑得开怀，“别不好意思啊白哥！以后迟早用得上！”

　　“滚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