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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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深秋，黏腻的冷汗却硬生生浸湿了宿淮的睡衣，在纯黑色的宽大T恤上格外显眼。
他把头埋在柔软的枕头里，想去拿床头的手机，却提不起半点力气，手机也没抓稳，直接摔在了地毯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咚—”的声音，身心俱惫。
落地窗睡前好像是忘记关了，室外的风吹的他头疼。
天色略有些泛白，房间里还是漆黑一片，他费力的撑起身体去浴室冲了个澡。
温热的水流打在身上，稍微安抚了些不安的情绪，他试图忘记这个荒诞无稽的梦。
可梦里的一切却仿佛刻在了脑子里一般清清楚楚。
怎么会有这么真实的梦呢？
宿淮想，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觉得自己如果只是单单梦见了苏醒一个人，那还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梦里的魏然怎么解释？难不成自己还对他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吗？
真是别开玩笑了。
雾气腾腾的浴室，整块镜子都被蒙上了一层水汽，他抬手摸了把镜子，露出了镜子下自己一双透着疑惑的眼眸。
就进化是为什么呢，这么真实的
宿淮想不通索性不再想了，一个人坐到沙发上等待天亮。
苏醒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导演已经告诉他宿淮接了这部剧的消息，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对方这个好消息。
苏醒匆忙的洗漱后耐心地等到了七点半，这是他知道的宿淮的起床时间。
七点半一到，苏醒就拨通了宿淮的电话。
他有些欢快的嗓音透过电话，听起来也是活力满满的。
“醒醒，怎么了吗？”
宿淮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哪怕这样也并不能算难听，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苏醒原本激动的心情稍微冷静了下来。
他皱着眉头，手指不由自主的抓紧了怀里的靠枕。
“生病了吗？”苏醒有些担忧的问道，
“还好哦，只是有点着凉，”宿淮说，“没事的，不用担心。”
苏醒觉得问大概是问不出什么来了，脸色稍微严肃了起来，决定先不告诉对方自己要和他参加同一个电影拍摄的事了。
他要知道宿淮究竟怎么了。
......
因为是片子的拍摄以校园为背景，为求真实，导演直接去了一所真正的高中，和领导商量过后，挑在了学生放秋假的时候拍摄。
整个班级一共三十六个学生，除去苏醒这个真.成年人，剩余的全都是真正的学生。
导演说年纪太大装嫩容易出车祸，年纪小的演技又缺些火候，不如直接挑几个机灵的学生，都不用演了，只要站在那，浑身的学生气从骨子里就透出来了。
作为惟一的一个成年人，一开始导演还担心苏醒会不会显得有些突兀，但等苏醒换好了剧里的校服，从换衣间出来的时候，导演发现这种担心真的是太多余了。
他甚至不需要演，从站姿神态甚至小动作，放进学生堆里一点儿看不出是个已经脱离了校园生活好几年的人。
导演乐呵的仿佛捡到钱了，直到宿淮到了的时候才稍微有些收敛。
宿淮并不是故意拖到了这么晚才来，因为昨晚的梦他今天的脸色太差了，直接吓到了前来接他的助理妹妹，被撵着去了趟私人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才给放出来。
匆匆赶来场地的时候，避不可免已经迟了。
副导演直接带着他去了试了一段戏，宿淮毫无压力的过了之后就直接被领到了化妆间，路上副导演不好意思的和宿淮解释道，“真是不太好意思啊宿哥，我们刚转型，大家以前都是搞出版的，这下突然拍电影，实在是不太懂你们业内规矩……”
苏醒被一堆人围在中间，安静的坐在位置上弄造型，整个人被挡的严严实实的。
宿淮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苏醒，但苏醒已经看到他了，他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导演聊天的时候，就看见身边不远的椅子上突然站起来一个人，顶着头标志的天然卷，和围着他的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就向他走过来了。
“醒，醒醒！”宿淮惊讶道，然后又想起了什么，“原来另一个主演是你吗？”
导演也惊讶于苏醒和宿淮居然认识，他开口说，“原来你们认识啊！难怪小苏一开始就和我提议剧本发给你试试。”
宿淮反而比他还要惊讶，原来里面还有苏醒的手笔吗？
苏醒朝他俩笑笑，有心和宿淮聊一聊，但是想到另一边还有在等着自己的化妆师和工作人员，也就暂时没有开口。
今天来的目的是为了拍摄电影的海报，导演作为一个本职工作是无神论的小说家，兼职才干干编剧和导演的多方面人才，一向对电影开机前必须设坛祭天的做法是嗤之以鼻的。
堂堂社会主义好儿郎，一直以来信奉的都是求人不如求己，拜神不如走关系好吗。
所以他不仅不挑吉日，不设祭坛，就连开机也没什么仪式感，随便把两个主演喊来化了妆就打算先把电影海报拍好，好给那两个走了关系才请来的大摄影师赶紧放假。
苏醒的妆容已经差不多了，化妆师的巧手仿佛有魔力，苏醒这会自己站到镜子前都觉得这就是他高中时候的样子，更别提别人了。
宿淮盯着平白小了几岁的苏醒，有些挪不开眼。
胸上突然涌上些嫉妒，这样的醒醒，他曾经错过了啊。
“来，宿哥，化妆师喊了。”
两个人的定妆照拍的很快。
亦枫前期是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像是所有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的白马王子，长相俊秀，脾气温和，成绩优异，会打很帅气的篮球。
所以第一张定妆照，苏醒只是简单地被做了个干净清爽的发型，化妆师都没怎么动手，大部分功劳在发型师和校服的身上。
他抱着篮球在玉兰花树下爽朗一笑，恍惚间让人想起当年春心萌动时候心里的那个影子。
拍好了照片，工作人员都忍不住上前请求和苏醒合影。
等宿淮换好了影片里顾老师的装扮出来的时候，也忍不住上前凑了热闹，留下了一张合影。
导演看了眼在一旁看热闹的身价巨高.收费巨贵的摄影师，还有越来越多围过来的人，平心静气深呼吸，“你们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想干了是吧，还不给我该干嘛干嘛去，照片乱传看我怎么搞你们。”
刚给宿淮做好造型没抢到拍照前排的化妆师姐姐傲娇了，在导演的指挥下翘着尾巴就拉着苏醒去换造型了。
边走还边嘀咕“真是越有钱越抠门。”
只把她带的徒弟吓了半死，师傅，当着导演的面骂抠门真的大丈夫吗。
第一套造型，是亦枫的登场形象，还没有经受过打击的少年意气风发，一身骄傲，美好到让人看了忍不住微笑。
第二套就没有刚才那么友好了，化妆师在苏醒的嘴角画上了淤青的伤痕，脸上贴着创口贴，左手缠上了带血的纱布。
完工出来的时候，苏醒已经又变了个样。
如果说第一套造型的成功，大部分原因是他过于优秀的外貌和干净的气质，那第二套造型，就全靠苏醒自身专业技能的优秀了。
几乎是眨眼间，先前俊秀的校园初恋形象就被颠覆了，带着一身伤痕的少年，眼神桀骜，嘴角的笑容多了对世人的讽刺，明明还是那张脸，动作神态却截然不同。
摄影师将这张照片的重点放在了苏醒的眼睛上。
后期会调暗整个照片的色调。
孤独地坐在教室最中间的少年，是画面唯一的亮点，周围同学成群结队，只有他孤身一人。
这个时期的亦枫已经不是人人艳羡的校草初恋了，他这时候正是人生的最低谷，猥亵他的老师每天都会来班上上课，对他校园暴力不成的男同学背后开始讲他的闲话，传播谣言，他被同学孤立。
尽管陷入了痛苦和迷茫，但他依旧是清醒的，他明白自己什么都没做错，他的眼神仍是亮的。
宿淮晦涩不明的盯着镜头下的苏醒，一瞬间好像听不见了来自周遭的所有声音，只有他带伤的嘴角吸引他的注意。
一直压抑在心底的那头野兽，有了挣脱牢笼的先兆，他朝着自己的宿主嘶吼，奋力挣扎，但绑住他的铁链太过牢固，任凭他撞得头破血流，也依旧被困在方圆之地不能动弹。
......
还没有修的原片马上就出来了，苏醒的两套造型都堪称亮眼，看起来简单实际上今天光拍苏醒一个人，时间都有些紧凑，这会儿马上就可以下班休息了，就等导演开口。
完美主义的导演加上一个自诩艺术家的打牌摄影师，现场有多事儿精可想而知。
两个处女座互相伤害起来的时候简直敌我不分杀人无形，宿淮和苏醒两个主演偶尔都得膝盖中箭。
趁着两尊大佛又吵起来了，互相diss对方审美品位之际，宿淮悄悄跟着苏醒出门了，他们这是一栋正在投入使用的教学楼，这间教室最靠近办公室和厕所。
宿淮没说话，和苏醒并排走着，只是眼神忍不住老往他的包的严严实实的手上瞟。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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