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利场Ⅱ女士城堡》骈四俪六

6、6

　　曼玉惦记庄明敏口中的官司，她已经几个月没有工作，律师这口饭，做得好的风生水起，做得差的，分分钟不如乞丐。
　　等酒水上桌，曼玉又叫了零星小食，有墨西哥玉米片、炸鱿鱼、还有一点别的吃食，曼玉几次要提官司，可那位叶先生一直不搭腔，只说吃东西，吃东西。
　　最后几人在酒吧喝了一瓶1000ml的轩尼诗xo，又配上一打啤酒，最后庄明敏简直喝醉，需要人扶着出去。服务生帮着架住庄先生，曼玉也有点昏沉沉，本来单喝一瓶洋酒不算什么，但那姓叶的口味杂，一时间要兑七喜，一时间又来一杯伏特加，中间穿插了什么玛格丽特，这种口味，简直似狼。狼才这么杂食，贪心。

　　“庄小姐，需要我送你吗？”
　　那位叶先生开口，他舌头还没打结，似乎很清醒。
　　曼玉心中腹诽，她心道：你倒是没事，我明明是到咖啡店打发时光的，但巧遇你们，谁知你们一个比一个嗜酒，竟然在咖啡店里喝了我八千七百块的酒，我亏了。
　　曼玉觉得自己亏了，因为晚上是她买单。

　　那位叶先生仿佛知道曼玉心思，他从钱包抽出一打港币，都是千元一张，叶先生数了九、十张1000元港纸，塞给庄曼玉，“庄小姐打车回去吧。”
　　什么意思？曼玉心道，‘你当我是要饭的？’
　　曼玉自然没有接受，她说：“叶先生慢走，我堂兄也多得也先生照顾，我认识回家的路，不用送了。”

　　说完曼玉就走，也不再理夏风中的叶开云，还有那个一表三千里的堂舅表兄。
　　上了的士，曼玉报一个地址，司机踩了油门，叶开云默念出租车的车牌号，又一手搀起闭着眼的庄明敏，伸手拦车。
　　曼玉去了绿地山庄，她有个朋友住在那儿，对方是个财阀的小姐，但那位小姐被逼着去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那位小姐不乐意，所以单独搬出来住。

　　萧漫云住在绿地山庄，她在里头有一套大房子，据说是她二哥送给她的，她二哥是谁，是浙江萧家二公子，萧韶。关于萧韶这个人，庄曼玉知道得不多，她只知道，萧韶萧公子爱上了一个有夫之妇，还是个坐过牢的？
　　“嘿，曼玉，进来，快进来。”
　　萧漫云还没休息，她招呼庄曼玉进门，“你看，你看我这乱的，我不会整理，平时都是玛利亚帮我，最近她去帮我二哥的女朋友养胎，我这里就......”
　　萧漫云性格很好，完全不像个豪门小姐，但庄曼玉知道她是，她是萧家公主，独女，确确实实的豪门小姐。

　　“你喝酒了？”
　　萧漫云扶着庄曼玉进门，萧小姐一个人住在内宅面积280平米的平层里，若做叠层，280㎡也算不得大。若算上花园，更不算大。但一个单身女子住在一套小高层上，整个家里又只有一个人，偏偏那房子还有280平米，那就显得很大，并且无端很空旷了。
　　曼玉空着手进门，说：“下次带礼物进门，今天我有点头昏，实在不记得买礼物。”

　　“瞧你，”萧漫云冲一杯常温柠檬蜂蜜水，“怎么了，家里有事，和妹妹们吵架了？”
　　“没有。”
　　庄曼玉摆手，“没有吵架，就是心里烦，不想回家。”

　　萧漫云从冰箱拿出一盒草莓、一盒蓝莓、一盒朱古力蛋糕，与庄曼玉坐在沙发上，大有夜谈叙话之势。
　　萧漫云道：“我也不见得好，我大哥逼着我去和萧芸芸抢男人，抢徐家的大公子。”
　　“我也可怜，”庄曼玉说：“费墨和庄小曼同居了，在美国。”

　　“什么？”
　　萧漫云激动起来，她扑到庄曼玉身上，“什么，费墨和庄小曼，费墨是认真的吗，他疯了？”
　　庄曼玉仰着头，“他疯没疯我不知道，但我要疯了，我真的要疯了。家里都是姐妹，我是真的要疯了，因为那个庄小曼，我很可能明天就疯了。”

　　萧漫云抿着嘴，叹气，“吃草莓？”
　　庄曼玉不吃，萧漫云自己吃一个草莓，说：“照我的理解，照我本人的理解啊，你和庄小曼是宿敌，你本该是庄家长女，族谱上第一个名字应该是你，但因为种种，她庄小曼抢了你的位置。”
　　“嗯，谁让她早出生几年。”
　　萧漫云继续分析，“再有，当年听说庄小曼想去美国的，但她没去成，赵庆僖最后送了你出去，这个仇，庄小曼恐怕是记恨了很多年，要不然她没必要留在美国不回来了。她心里惦念美国，她觉得当年的那个出国的机会本该就是属于她的。”

　　曼玉不做声，等于默认了萧漫云的推测。
　　萧漫云继续道：“这还不止，我曾经听说庄小曼做空姐的时候，经常飞去美国，也曾在费城偶遇费墨，我觉得这......我想她是故意的，她羡慕你，她喜欢抢你的东西，包括你的男人。”
　　庄曼玉睁着眼，忽而又笑，笑得苦涩，“我想搬出来，一个人住。”

　　“可以啊，要不要搬我隔壁，我对面那对夫妻要移民加拿大，房子甩卖了，大概要......”萧漫云出主意，“我明天带你去拜访人家，怎么样？”
　　“多少钱？”曼玉道。
　　“嗯，再怎么便宜也要700万吧，平时我们这里都卖1000万起步的，因为是二手房子，怕新人搬进来不喜欢。那什么，对面的装修确实恶心，没有品位。”
　　庄曼玉仰着头，说：“我没有这么多钱，过去在美国都花了，吃喝拉撒睡，全花了。”
　　萧漫云也不吱声了，她自己的房子都是她二哥送的，她以前在马来西亚做狱警，她也没有钱。她总不能叫她二哥再买一套吧，可庄曼玉又不是他二哥的情人。

　　“你要不然回家找你母亲？”萧漫云觉得庄家还有点家产。
　　“不，她没钱，”庄曼玉摇头，“曼婷的工作都是买来的，对方嫌弃曼婷的文凭不够，赵还君女士拿钱给曼婷买了一份工作。还有曼妮，她还没成年，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

　　萧漫云将柠檬水递给庄曼玉，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知道吧，我大伯过世，我大伯家突然出现了一个私生子，也是姓萧的，回来分家产。”

　　庄曼玉笑，笑得斯文秀气。
　　萧漫云瞥庄曼玉，“诶，庄小姐，我给你介绍男人吧，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