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时间剁了剁了切了吧》予炟

78、和尚开荤

　　晚餐是NICOLO在H市有名的中餐馆北京烤鸭店定的。原本秦笑静要请在伟刚服装厂隔壁的小饭店。不过NICOLO成心有话要说，便喧宾夺主说两家公司正式合作以来，重要的领导人还没有在一起聚过，刚好一起借机会聚一聚，才做了东。

　　NICOLO又电话叫来了财务NIMANNO，法务NIVALO，设计部的NIAT和市场部的NISERI，还叫来了倪彩儿的小老师倪晓才，加上秦笑静一家四口，清泉师和齐阿宝，刚好一桌十二人。

　　一番介绍寒暄之后，NIMANNO端起了面前的酒杯：“不好意思啊，师父和我们这些俗人坐在一起吃饭，委屈您了，这么一桌子菜，只有几样素的可以吃，实在对不住了。我敬您一杯，您以茶代酒就行。”

　　“我们出家人就讲究随缘，有什么吃什么，有什么喝什么，不给别人添麻烦最好，你们要是特意为我做素菜，不就是因我添麻烦了？反而增加我的罪恶了。

　　今天我能坐在这里，就是我与大家的缘份，是我与俗世的缘份，那就不要拘泥于出家与俗世之分嘛，来，我也敬你一杯。”

　　清泉师说罢，拿过NIVALO面前的酒瓶，也给自己满上了一杯白酒，一饮而尽。顺手拿起一张面皮，夹起一块烤了金黄的鸭皮，又夹了一块全瘦的鸭肉，在酱料里蘸了蘸，放在面皮上，又夹了几丝黄瓜和大葱丝，放在一起，卷成一个卷，微低着头，塞进了嘴里。

　　抬头看见一桌子的人都长大了嘴巴盯着他看，不说话也没有动筷子，于是嘴里含着烤鸭，咕哝着，抖着筷子：“哎，大伙都随缘，赶紧吃啊，这北京烤鸭烤的火候刚刚好，冷了就不好吃了。”

　　“哦……随缘，随缘！”秦笑静看看齐阿宝略微显现尴尬的脸，附和着，“大伙都吃，随缘，随缘。”

　　“随缘，随缘……”一桌子的人哄笑着，刚刚一秒钟的冷场又活跃起来。

　　NICOLO微微一笑，虔诚地问道：“听说清泉师要给伟刚服装厂念经做法事，是吗？这做法事是不是有什么说法？”

　　“那是自然！”清泉师刚刚送进嘴里的第二块烤鸭还没有吃完，无法开口说话，齐阿宝开口了：“念经做法事是消除孽障的，我们凡人肉胎到这世界上，身上都有孽障，才会造成这一辈子各种不顺，只有多念经多做法事消除孽障，这一辈子才能顺顺当当。

　　像笑静他们家孽障特别重，要想开好服装厂，就得多做几场法事，我本来还以为他们做三个小周天二十一天就够了，刚才我们清泉师看了，最少得做七七四十九天才能把孽障送走。”

　　齐阿宝正愁自己说话份量太轻，怕秦笑静不肯听自己的，这回听NICOLO主动问起，可高兴起来。从见到NICOLO第一眼，她就在观察，看得出这个叫NICOLO的女人在秦笑静跟前说话是很有份量的，要是她能帮自己说几句，不仅秦笑静会听，就是倪伟刚也会听。

　　“哎呀，这么说来我们每个人都得请得道高僧念念经驱驱孽障。”NICOLO如获至宝一般地欣喜，把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搁，更有兴趣地问道：“我是一个生意人，首先关心钱，你可别见笑啊，那这做一场法事要多少钱呢？”

　　NICOLO 宠宠欲动的神色，让齐阿宝和清泉师的眼睛一亮，看来这顿饭不仅可以解决秦笑静一家的事情，还可以做一桌子人的生意。齐阿宝开始扳起了手指头：

　　“做一场法事，从早晨到晚上，上午中午和晚上，一天念三场经，一场三百块，加上香火钱一百块，总共是一千，七天一个小周天就是七千，像笑静家要是做四十九天，就是四万九千块。”

　　“嗯，这个价格不高不高，现在到有的寺庙烧一个大点的香，还要一万多呢，人家庙里还不帮念经，你这念一天的经，连香钱才一千块，是不是太低了，会不会不灵啊？”

　　NICOLO 瞪大眼睛，满脸不信任地都看了眼齐阿宝和清泉师，转脸又对着秦笑静说道：“彩儿妈妈，这做法事就要找得道高僧做，要是碰到招摇撞骗的，弄不好没有孽障会招来孽障，就算没有招来孽障，驱不走孽障也是没有用的。”

　　“我们不是不好才便宜的，我跟笑静从小一起长大，才少收她钱，这不是还有人情在里面嘛？”一天NICOLO怀疑价格，齐阿宝赶紧解释，还有嫌便宜的吗？自己真是要价低了吗？

　　要不是看秦笑静一次捐五千块，要不是看了秦笑静家的工厂，要不是看了进了这么高档，一辈子都没经过的餐厅，自己可还不敢这么要价呢！

　　“哦，这样啊……那你根据什么判断她家孽障重呢？我看他家很好啊。最近不但没有不顺，还顺的很呢。”NICOLO摇着头，端起面前的果汁杯，喝了一口，一副不相信。

　　“哎呀，你不要看表面，谁家会把不好的事说出来啊，我就跟你说吧，以前我叫她做功德，她总说没钱没钱，就是捐了，也才三块五块的。上天突然的捐了五千建庙，这不是碰到大困难了？

　　还有，她家儿子伟刚要办厂，她妹妹帮她儿子在上海租了房子，还答应帮她照顾儿子，做妹妹的能做到这样，真不容易。

　　可她倒好，不知道信了什么人鬼话，找个男人去威胁房东，人家房东宁愿倒贴钱给她，都不愿再把房子租给她，结果没办法才到这个小地方开厂的，要不然就在上海开厂了，这不都是孽障在阻碍的原因？”

　　齐阿宝就像开机关枪一样，嘴里噼里啪啦，毫不停顿地一阵说，倪伟刚早就两眼冒火了，要不是坐在他旁边的NIVALO按着他，怕是早就要发作了。

　　倪伟刚冒火的眼睛没有逃过齐阿宝的眼睛，齐阿宝话锋一转，又说起倪伟刚来，她要趁此机会帮清泉师把这个徒弟给收了：

　　“你们看，她儿子两只眼睛通红，这就是孽障附身，只有求清泉师收了他为徒，天天吃斋念佛，日日诵经才能祛除孽障，不然这逆子以后会犯大事的。”

　　“是吗？这给清泉师做徒弟，要交钱吗？他现在是服装厂的厂长，这出家了，这厂怎么办啊？”NICOLO自嘲地笑了：“我是生意人，你也别见怪啊，首先关心钱。”

　　“不要钱的，做徒弟当然不要钱，师徒一家人，还收什么钱。”齐阿宝笑了：“伟刚现在身上有孽障，自然是不能做厂长，先让他妈代管。

　　他妈要是上班没时间，可以由师父或者安排其他的弟子来帮忙管理工厂，等到他身上的孽障都送走了，再看他具体表现能不能接受管理工厂。”

　　“哎呦，我被说糊涂了，那这个厂以后还是不是倪伟刚的？或者说是倪家的？”NICOLO 一脸的茫然，追问道。

　　“伟刚拜了师，出家都是三宝的人了，哪还能把钱财厂房家产看的那么重？他人是三宝的人，东西自然也是三宝的东西。他倪家除了伟刚，又没有别的儿子，这厂不带到三宝，还能留给谁？”齐阿宝笑着，一副你真幼稚你真不懂的鄙视神情。

　　“哦，这么说来，以后我们不是和倪伟刚合作，不是和倪家和秦笑静合作，而是要和你们三宝的清泉师合作啰？”NICOLO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转脸问清泉师，“清泉师，是这样的吗？”

　　趁着他们说话的当，清泉师已经吃的半饱，这饭店的东西实在太好吃了，根本停不下来，NICOLO问话的时候，他的嘴里还有一片牛肉没有嚼烂。

　　听到NICOLO问他，慌忙把嘴里的牛肉囫囵咽下，拿起桌上的小毛巾擦了个嘴，这才装腔作势地回答：

　　“这是自然，你们以后和三宝合作，产品都是开过光的，只要按营业额象征性地交给我们百分之二十，我就可以保你们生意兴隆，日日红火。这就是一人修行，有缘分的人都跟着收益。”

　　“彩儿妈妈，这回明白了吗？大家也都看明白听明白了吗？”NICOLO环顾了整个桌子，原来倪书培一家四口听到污蔑的话还很生气，等到这会已经不生气了，什么孽障？哪有什么孽障？这不明摆着就是冲着自家财产来的吗？

　　“清泉师，齐居士，我来跟你们解释一下，我就是你所说的什么鬼人，我们和彩儿妈妈建厂前签了合同，合作的厂家必须在H市建厂生产，好方便我们管理；

　　和倪厂长签合同的不是房主本人，房主其实就是彩儿妈妈的妹妹，她想把自己的房子用高于市场价十倍的价格租给自己的亲侄子。并且出租的地址不是上海，而是江苏的一个小县城如东。

　　坐在你们对面的，伟刚左手边的NIVALO就是你所说的威胁房东的男人，他是我们公司的法务，是由他去协调你们所谓上海房东的事情。

　　按理说房东这种合同诈骗的事是应该要受到法律制裁的，但是彩儿妈妈念在亲姐妹的份上，只要她承担了自己的部分损失。

　　至于为什么捐款五千块钱，我想彩儿妈妈也有合理的解释，但一定不是你们所说的碰到了什么困难。”NICOLO转脸看着秦笑静，用微笑的眼神鼓励她说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