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时间剁了剁了切了吧》予炟

56、阴谋圈套

　　向正看到集团公司这一落后萧条的模样，远没有新闻上吹得那么风光，心里已经凉了半截，又听说要从业务经理做起，那不就是业务员嘛？更是失望至极，他可是冲着公司接班人来的：

　　“爸，您看这从业务经理做起，职位也太低了吧？好歹我也是你亲生的，怎么也得从副总什么的做起吧？这样您面子上也有光，是不是？”

　　“你懂什么？做个业务经理嘛，随时来上班都可以，不需要股东大会决定。等你业绩拔尖了，再提你做副总，名正言顺，那就是公司内部人员任命，程序上就简单了许多，你说这么多股东，要不要给其他股东一个交代？

　　再说了，你那些个兄弟姐妹的，看你是从业务员做起来接受公司的，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大不了他们也来做业务员，按公司流程一步一步晋升嘛，不也少了你日后许多麻烦？”

　　老向把手一甩，双手背后，在屋子里踱起方步来。一席话把向正说的口服心服，连连点头：“行，那就按您的意思办。”

　　向正心里还有另一番打算，既然从业务经理做起，那时间上无疑是自由的，那自己的工作室就没有必要真的关掉，不管这边是真有实力还是假有实力，自己的那一块能保住岂不是更好。“那我先回去把我的工作室安排一下，争取早点正式过来上班。”

　　“好，那既然决定了过来，就早地过来，做事不要拖拖拉拉的。”老向让助理送了两份午饭，又开了一瓶香槟，算是给向正新加入公司的一个小小的庆典。

　　向正刚走，程道和就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了：“向董，您可能是掉进了人家精心设计好的圈套了，我在市政工商管理局查到，那安吉咖啡在十年前就关门不存在了！

　　您怎么可能在那碰到跟你年轻时一摸一样的向前进呢？您再仔细回想一下您遇到他那天，还有哪些事，您仔细说说，我才能根据这些帮您查出眉目来。”

　　“十年前不在了？不对不对，我那天确实是在那里遇见他的，我们回来的时候还导航来着。”老向忙打开手机上的地图，又搜索起来：

　　“喏，你看，不在这儿的嘛？哦，对了，我那天还收到一个几十年没见的老朋友的请柬，好像我这个朋友跟他的一个朋友认识，我到她那里去问问。”

　　老向想起了三采，那天三采到安吉咖啡时，可是先到向前进那一桌打招呼的，和那个自己帮代驾的那个女人还说过话呢。

　　“认识您的朋友的朋友？向董，您详细说一下那天具体情况，不要漏了一个细节。”程道和绷直了身体，私家侦探的职业警觉性立起。

　　“那天我在街上遇见一个很像我那个朋友年轻时的样子，我就跟着她到了安吉咖啡……”老向一番絮絮叨叨地把那天的前前后后跟程道和说了个明白。

　　“这就是了，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一桩大案子！他们都是一伙的，故意设下圈套引您进入圈套呢！您想，您怎么可能会在一天里突然遇见这么多长得相似的老熟人？是不是太巧了点？这个偶然性已经大过了一般的概率！”

　　程道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点头，甚至很有些兴奋，大案子的收费自然不是小案子能够比的，看来这回要狠狠地发一笔了！程道和抑制住内心的喜悦极其肯定地说道。

　　“不！不可能！这个朋友，我都有二三十年没见过了，别人又不知道我看到跟她长得差不多的人，会特意跟过去问，还特意化装？绝不可能！再说了，那个向前进他也不知道我要带他回家。”老向连连摆手，说什么心里也不能相信的。

　　“向董！没有不可能的事情，您要相信我，这案子才好查！您说不可能，那您家里的那个年轻人向前进又是怎么自己离开的呢？不也是不可能的事？

　　现在这些犯罪团伙，是心理学，高科技样样精通，您可不能低估了他们！……您把请柬给我，我按着地址查过去。哦，对了，您把向前进昨天留下的纸条也给我，我去做笔迹分析。

　　还有，这个邀请就不要去了，您去太危险！万一被绑架了怎么办？到时候，我来安排人化装过去，一定帮您把这事前因后果，查个水落石出，从此让您安安心心地做生意！”

　　尽管三寸不烂之舌的程道和口沫横飞地列举大量的案件实例，企图说服老向相信这就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作案方针，老向还是坚持己见：

　　“你说的这些案例都是电影里的剧情，和现实生活差距太远。不能不信，但也不能全信。纸条你拿去做分析，请柬的事，还是我亲自去处理。”

　　老向可不相信那些电影里的剧情会落在自己的身上，依旧执意着要亲自去参加艺术展。通过他对程道和这么多年的了解，他是很清楚程道和是怎样一个人，他会把一件芝麻大的小案子说成西瓜那么大的案子，无非就是为了多要些钱。

　　“您这是家里东西还没有丢，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您这么固执，你一定会后悔的！”程道和甚是不满地拿着向前进留下的纸条走了。

　　老向也无心再在公司待下去，匆匆回家，拿了三采给的请柬，开着车就按了地址寻去。经过这些年家里三十二个儿女们争钱夺利的这些事情，老向已经不再像年轻时那样爱慕虚荣，学会了复杂的事情简单做，做事尽量亲力亲为，能省就省。

　　何况他宁愿相信前天看到的是真实的三采，而不是一场骗局。他相信那天所看到的三采的眼睛里的单纯的光，那是他所熟悉的，在心里默默记忆了六十年的样子。

　　正值下班高峰期，十几公里的路居然开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有到，按着导航的地址，老向开着车，心里渐渐焦急起来，这不是在十几年前就解决了道路拥堵问题吗，怎么又堵了起来？照这速度，等我到时，雕刻时光艺术馆会不会已经下班关门了呀？

　　车流缓慢移动，纵使坐下的无人驾驶汽车时速可以达到一千六百公里，甚至还有不少人，不顾及交通规则，在闯着红灯，穿梭在慢慢移动的车辆之间。

　　老向想手动打开飞行模式，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天上没有一辆飞行的汽车。想想也就作罢，他已经不是那个爱出风头的年轻人了，不要去做那冒尖的事情。

　　等老向找到雕刻时光艺术馆的时候，果然是华灯已上，大门紧闭。不过看到雕刻时光艺术馆几个不大的黑字时，老向的心落定了许多，果然艺术馆是不假的。

　　透过玻璃门里透出的微弱灯光，老向按响了雕刻时光艺术馆的大门上的门铃。

　　“向董”看到老向张望的面孔出现在显示屏上时，三采奇怪了，“您怎么会这么晚过来？”三采亲自到门前打开了玻璃门。

　　“哈哈，想到晓智的雕塑展，就迫不及待地想提前观赏，这不等开幕就不请自到，没有给你带来不方便吧？”再看到三采，程道和的那一套什么犯罪团伙的，布下设计周密的圈套的说法，都被老向忘在了脑后。

　　“哪有什么不方便的？来，快请进。”三采的脸上挂着的温馨的笑容，让老向有了归家般的温暖。

　　一路走，三采一路介绍着挂在墙上和摆放在室内的雕塑，介绍着雕塑背后的创作思想和小故事，听得老向是连连点头。

　　“没想到你改做雕塑了，难怪这些年没有你油画方面的展览消息，我还一直关注着国内外的油画展呢。”老向望着满展厅的琳琅满目的大大小小的雕塑，由心敬佩：

　　“这些年，你居然做了这么多的雕塑，这得耗费多少时间啊！你岂不是把全部的时间都投入到了创作中去了？”

　　“是，静下心做些创作是件很愉快的事。”三采微微一笑，她没有告诉老向这些雕塑真正的意义是魔法，是时间体的塑造和雕刻。魔法的世界不是适合每个人的，除非有缘的人也能体会和领悟，外人听了不过就是当作童话和笑话而已。

　　再见到三采，老向内心的愉悦直线上升，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成天跟在自己身后的纯真的小尾巴，要是当年没有贪慕虚荣，没有偏走捷径，而是像个正常人一样，和三采顺理成章的结婚生子，一路走下去，现在的生活是不是单纯了许多也幸福了许多？

　　时间在愉快的氛围中，总是稍纵急逝，不知不觉就又到了很晚，三采开始下起了逐客令：“向董，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了吧？”

　　“哎呦，这一聊的高兴，时间都这么晚了，真是人逢故己，纵是千言万语也嫌少啊！那我先告辞了，下次再来拜访，可不能嫌弃我烦哦。”老向看向手机，这都夜里十一点多了，恋恋不舍地连忙告辞。

　　老向出了门来，还沉浸在与三采的笑谈言语的回味中，行了半路，才忽然想起，我来不是想打听向前进的事的吗，怎么就给忘了个干干净净呢？老向拍着自己的脑袋，这是老天爷安排，叫我下次好有借口再去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