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时间剁了剁了切了吧》予炟

19、调研问卷

　　倪彩儿早早起床，早饭前就把秦笑静昨晚交代的针线活做完了，蹦蹦跳跳地凑到了秦笑静的跟前，搂着她的脖子，腻乎乎地说：“妈，我今天能去向前进他们公司看看吗？我去学学他们广告是怎么做的。”

　　经过昨晚和妈妈聊天，埋下的种子，倪彩儿心里有七八分把握妈妈会答应。

　　“去吧，去吧，就知道你暑假在家待不住。”反正女儿也不是出去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的，她也不用管得那么严，毕竟马上要上大学了，也不在是小孩子了。

　　何况她想学什么广告，也不是坏事，她这个当妈的，在这点上还是挺开通的。

　　“谢谢妈！”倪彩儿心满意足地搂着秦笑静的脖子，又撒会娇，跑去吃早饭了。

　　“彩儿就是想不在家做事，出去玩的。”哥哥倪伟刚剥着手上的水煮蛋，“小心，被人骗了！”

　　“我被骗我高兴！妈叫我做的事，我已经做完了！”倪彩儿瞪了倪伟刚一眼，急急地扒着碗里的炒饭。

　　“妈！你看我好心提醒倪彩儿，她还拿眼瞪我！”倪伟刚转头朝秦笑静告状。

　　“他凭什么说我是不想在家做事啊？我事都做完了。”倪彩儿嘴里含着饭，叫道。

　　“你们俩也老大不小了，还越大越吵个不停，饭都堵不住嘴。”秦笑静站起身来，拿着背包出门，“我上班去了，彩儿你在家把昨天洗澡换下的衣服洗完，再去人家单位。”

　　“那都几点了，人家还不下班啦……”倪彩儿郁闷地抱怨着，一早的好心情都被扫光了。

　　抱怨归抱怨，就这样出门，倪彩儿是不敢的。

　　倪彩儿郁闷地把衣服分门别类地放进盆里，走路连带小跑地泡了洗衣粉，用力地在洗衣板上搓起来。

　　夏天的衣服，妈妈说，要用手洗，不能用洗衣机，太浪费水了还伤衣服。而此刻，倪彩儿觉得手洗要比双缸洗衣机，一遍遍地放水和脱水，洗得快。

　　倪彩儿手脚麻利地把衣服晾在了阳台上，还好，才八点半，倪彩儿心里舒了一口气，总不算太晚。

　　倪彩儿刚把大门钥匙套在脖子上，家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咦，这么长的电话号码哎？1……”正坐在客厅电风扇底下看小说的倪伟刚把头伸到了电话机旁，奇怪地读了一遍电话号码，拿起了听筒：“喂？”

　　正在房间里的倪彩儿一个箭步冲到了客厅，“我的电话……”伸手去抢话筒。

　　倪伟刚站起来把胳膊往上一抬，“喂，你是哪个？找倪彩儿呀！”

　　“我的电话，把电话给我！”倪彩儿个子比倪伟刚矮一个头，连蹦带跳，拽着倪伟刚的胳膊终于抢下了话筒：“喂！……嗯……好的……，我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倪彩儿气愤地朝倪伟刚比划着举起小拳头。

　　“唔……我好怕哦……”倪伟刚拌着鬼脸装作害怕的样子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倪彩儿家就住在怀仁大学里面，等倪彩儿从教工宿舍楼走到学校大门口的时候，向前进已经骑着摩托车守在了路边。

　　“嗨，向前进!”倪彩儿连蹦带跳地奔过去。

　　“走，彩儿，今天教你什么是市场调查。”向前进猛地一转油门，摩托车呼啸而去。

　　“这是哪里？……你们公司？”倪彩儿疑疑惑惑地问道。

　　向前进的摩托车停在了一个厂区的院内，空旷的院子里，两排房子很是破旧。

　　“我租的地方，主要是看中它院子大，做点什么小工程没人管，不像楼房，停个摩托车都不方便。”向前进停稳了车子，带头进了屋门，“来，参观，参观，还不错吧？”

　　“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啊？”这屋子看起来有一间教室那么大，虽然放了家具，还是很空旷。

　　屋内要比屋外看起来好多了，进门就是两个灰色的双人沙发一横一竖放着，中间放了一张茶色玻璃茶几，往里是一张大床，床的对面是一个多功能柜。

　　“是的，我爸我妈都在农村，我在这边读完大学，就留在市里，没有回去。”

　　隔壁一间里面放了两个木质书柜和一张大大的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画卷、小板、木条、塑料尺等杂物的工作台，墙边靠着好几根长长的木条，还放着好几幅大大小小的画，“暧？这是什么？”

　　“这是帮人家装裱画的，”向前进自豪地说，“有时候接点小活，就自己做了，不然这点工资还不够加油的呢。”

　　“你还会自己裱画啊？”倪彩儿又是一脸羡慕和敬佩，啧啧称奇。

　　“那当然，在广告公司，必须得学会一两门手艺，会的越多，苦钱也就越多。”向前进把工作台收拾出半边，问道：“你字怎么样？我们先把调查问卷给写出来，然后下午去做调研。”

　　“好的。”倪彩儿翻起向前进写了一半的市场调研问卷：“1.你为什么要买多功能艺术垫？2.你觉得多功能艺术垫哪里好？你最喜欢哪一款多功能艺术垫？……”

　　“哎，向前进，什么是多功能艺术垫啊？”读着，读着，倪彩儿好奇地问道。

　　“多功能艺术垫是NICOLO她们公司马上要上市的一种垫子，可以做餐垫，还可以做其他的哪些用途，得要我们自己想。”

　　向前进在隔壁的房间大声地回答。他在卧室的柜子里找纸，问卷最少得要抄写一百份，拿出去问人家做调查。

　　“可你说的我还是不知道多功能艺术垫是什么样子啊，你做这个问卷的目的是什么呢？”倪彩儿把问卷拎到了向前进的跟前。

　　“这……做问卷的目的……书上说的啊……策划案之前要做市场调研……”

　　向前进被问愣住了，既然书上说广告策划案之前要做市场调研，那他想着当然就应该与多功能艺术垫相关啊，不然怎么是多功能艺术垫的策划呢？

　　“我爸说了，做事就和解数学题一样，要知道目的性。”倪彩儿说道，“我觉得NICOLO做推广的目的肯定是为了多销售，那多销售就要知道哪个地方最需要这种垫子。

　　就像我妈做衣服一样，做之前要问人家想要裙子还是裤子还是上衣，还要问是冬天穿，还是夏天穿，不可能一件衣服什么都照顾到，总归有一个重点。

　　我觉得我们应该知道这个垫子最想用在哪里，哪块用途最广，人家需要的最多，你不能要求一件衣服什么都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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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彩儿吧啦吧啦说了一长串，突然发现向前进一句话不说，一下子停了下来，不由得惊恐地捂住了自己嘴巴，自己是来向前辈学习的，怎么搞得像是来讲大道理的？向前进该不会不高兴吧？

　　“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向前进歪着头想了一会，然后又肯定地说道，“彩儿，你说的太有道理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这份问卷交给你做了！”

　　得到向前进的肯定，倪彩儿刚刚惊恐的脸上又堆上了笑容，向前进不但没有生气，还夸了自己呢！

　　向前进冲到屋外推摩托车：“彩儿，你在这里写问卷，我再去问问NICOLO，她最想把多功能艺术垫用在哪个地方，要是能够拿一片样品回来就更好了。”

　　说着，向前进一阵风似的，飞走了。不到三分钟，又转了回来：“哎，彩儿，你觉得哪些地方可以用到这个多功能垫？”

　　“我不知道这个多功能垫是什么样子啊？”倪彩儿刚坐下来，还没提笔呢，说实话，她也是一点概念都没有，压根没见过的东西怎么写啊？

　　“就是两本杂志这么大一幅画，很好看的画，他们自己画的，上面敷了一层膜，嗯，就像我帮人家装裱的那画一样，表面不怕水，可以擦的。

　　画背面是布，摸着很舒服，棉布嘛，那感觉，你妈做衣服，你懂得那种手感。除了像电影里那种咖啡厅里放在盘子底下的餐垫，你觉得这样的垫子在生活中还可以用在哪些地方？”

　　向前进坐在车上，连说带比划，语速飞快地把多功能艺术垫描述给倪彩儿听。

　　“……考试的时候，垫在考试卷底下，试卷就不会被笔戳通，老师也不会怀疑作弊了。”倪彩儿思索起来。

　　“嗯，不错，算一个，再想想？”向前进兴奋地答道。

　　“还可以坐在床上吃零食的时候，垫着，不会把床单弄脏……就是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这个坏习惯……”

　　倪彩儿说着脸红起来，有点不好意思。自己是经常坐在床上边看书边吃零食，总被妈妈骂说，哪家小孩像她这样在床上吃东西。

　　“哈哈，不是，不是，这个我也会。”向前进笑着，欢快地调转车头，呼地一声，又飞走了。

　　“好，先这些了，你再慢慢多想一些用途，我先去找NICOLO。”向前进远远地抛下了一句。

　　* * * * * *

　　七月底的太阳就像着了火似的，尽管是上午十点，也能把人晒得脑门冒油。

　　倪书培夹着个书本从教学楼走到家，也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就已经是晒得满脸通红。

　　虽说是暑假，全日制班的学生不上课，但是函授班的课程比平时还多，要不是为了多几个课时费，这大热天的，真不想上课。

　　推开家门，屋内一阵凉爽的风迎面扑来，瞬间凉快了许多。

　　客厅里，家里唯一的电风吊扇正呼呼地转着。地上，铺了一张凉席，倪伟刚正躺在上面舒服地看着小说。

　　“爸，你下课啦。”倪伟刚惊喜地招呼，好像已经等了好久。

　　倪书培给自己倒了杯茶，也坐到了凉席上，地上还是更凉快些：“嗯，下课了，你小妹呢，不在家？”

　　家里三个房间门都是开着的，要是倪彩儿在家，他回来，她应该早就过来倒茶了。

　　“她跟男朋友出去玩去了！”倪伟刚不紧不慢地答道：“打电话来喊她的，一早你上课去了。”

　　“这么小！交什么男朋友！”倪书培呼地把手上的茶杯重重搁在凉席上，脸色冷了下来。

　　“是倪彩儿交男朋友，又不是我，你冲我喊什么？”倪伟刚白了父亲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