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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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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治元年旧历六月五日夜，京都池田屋。
这一天的夜晚暮色四合，无星无月，我抱着狐之助，小心的避开一路上巡逻的武士，趁着夜色悄悄摸到了池田屋外。
“说起来，狐之助，我才想起来，时间朔行军不是也灭的差不多了吗？安定在这里其实根本没有危险吧？”
都摸到池田屋的门口了，我才猛然发现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你忘记检非违使了吗？那是历史自我维护机制产生的无智慧生物，不属于任何一方，也永远不可能消亡。”狐之助眼神冷漠，尾巴软绵绵的搭在我的胳膊上，毛绒绒的，“然而不管是时间朔行军还是检非违使，相比起来，还是大和守本身的想法更为危险。对原主人的仰慕之情，让他冲动之中改变历史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八十。”
“……我很好奇，这种数据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我沉默了一瞬，怀疑到。
这可不是抛硬币猜正反面的概率问题，人类的心理并不是什么客观的统计学问题，而是世间最不可预测，最无法估计之物。
而身为付丧神的大和守安定，也许比起人类是更为单纯更为纯粹的存在，但这并不代表他的行为真的有那么容易被预测。
毕竟脑子这个东西吧，它容易抽，一抽起来吧，连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所以，连自己都无法预测自己未来的行为，更何况别人呢？
当然，能看到未来的挂逼除外。
但是狐之助他再怎么牛逼，也不至于全能到可以预测未来吧？不然时之政府也不至于天凉王破啊。
“……为什么你的吐槽总是抓不住重点？”狐之助冷漠的撇了我一眼，“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现在的首要任务是阻止改变历史的可能性，立刻带回大和守安定，你在这里喋喋不休的吐槽个什么劲啊？吐嘈役吗你？”
“哈？”我茫然的指指我自己，不可置信这只狐狸居然又吐槽我是吐嘈役。
奇怪，我为什么要说又？
关键是，我什么都没说啊！还有，大佬你人设崩了啊！你不是冷淡寡言系的吗？就这样把吐槽说出口没关系吗？
“就是因为这样才说你抓不住重点啊……”狐之助无奈叹气，“看到那边的武士了吗？”
他伸出爪子指着一个方向，我顺着看过去，黑灯瞎火中从远处小跑来一对武士。
一队行动井然有序，神情肃穆庄重，一看就要干大事的武士。
“狐之助，我认得那个羽织！和安定的是同一款！”我激动的揪狐之助的尾巴，“那是新选组是吧？前面那个没有月代头的帅哥，是冲田总司是吧？”
那个史上赫赫有名的天才剑客，事迹被改编成无数文学作品影视动漫，吸引了无数迷弟迷妹们为他疯为他狂为他框框撞大墙的历史名人，我仓桥亚奈，既然亲眼见到了！
“……为什么要在帅哥上加重音？花痴么你？给我好好维持学霸人设！”狐之助将尾巴移开，面无表情的吐槽我，“还有，为什么要忽略跟在队伍最后面，同样不是月代头的大和守安定？好歹他也是你的目标吧？重视一下你的下属啊！”
“安定？”我的目光从最前面眼睛形状和清光微妙相似的帅哥身上移开，定格在队伍末端仗着衣服一样就混入其中的大和守安定，“这家伙……跑到那种队伍里想干什么啊？”
“很明显吧？他想参与历史，改变冲田总司的未来。”狐之助语气凉凉的，“啧，明明之前特意提醒他不要给我惹麻烦的。”
“哈？他就没有想过，要是历史改变了，很有可能他会消失吗？”我不可置信的眼睁睁看着大和守安定跟着他们进了池田屋，怀疑安定此刻是不是属于脑抽风状态。
现在这个作死想对历史下手的小兔崽子可不是历史上那柄大和守安定的本体，他是由二十三世纪的时之政府收录修复，投入锻刀炉后，由我仓桥亚奈唤醒的分灵。
换句话说，要是历史改变了，万一我的存在消失了，那么他根本就没有机会现世。
即使时政手下的审神者们曾经拥有过数也数不清的安定，可唯有我唤醒的这一振大和守安定才是他，独一无二的，身上沾染着仓桥亚奈灵力的大和守安定。
狐之助表情未变，淡淡的撇了我一眼：“就算想过了他应该也不会在意的。”
……确实如此，他重视冲田胜于重视自己，以自己的存在去拼一把冲田君的未来，我想他大概是不会有任何犹豫的。
我从树荫下站起身，郑重对狐之助到：“我们必须要阻止他。”
“狐之助，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放任我的属下在我面前做傻事，我一定会阻止他，但我需要你的帮助。”
狐之助平静的回头与我对视：“你想让我帮你绑回大和守后说服他？”
他顿了顿，不赞同的说到：“不需要那么麻烦，强制性把他带回本丸，将时空装置设置成对他不开放形式，事情就解决了。”
“没用的，只要他心中还存有这样的执念，总会想办法回来的。”我否决了狐之助的建议，“我们需要帮他分析清楚问题，让他打消这个想法。”
对过去怀有遗憾的人，在触碰到可以改变那个遗憾的机会后，是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放手的。
我很清楚这个道理。
“……事实上我也不是不能‘打’消他的想法，不过既然你有自己的方法，那就自己解决下属的心理问题吧。”狐之助妥协了，他平静的移开目光，从我怀中跳下，“我会在新选组发现之前将大和守带过来，不过，为了防止不小心改变历史，建议你将心理辅导地点选在本丸。”
他跳到附近的墙沿上，在黑夜中跳动几下后不见了身影。
有狐之助的帮助，事情总算没那么棘手了。我叹了口气，担忧的望向传来短兵相接声的池田屋。
亲眼见证着自己的主人逐步走向末路，这对大和守安定确实过于残忍了。
没过多久，狐之助就很给力的绑着一个嘴里被塞了一堆不知名布条的大和守安定回来了，我至今未曾明白体型娇小的管狐式神是怎样运输大和守安定的，只知道发了一会儿呆的功夫，被捆绑play的安定就掉落到我的脚边，而墙沿上的狐之助则是轻吹冒烟的爪子。
“太好了！看来历史没有被改变呢！”我庆幸的松了口气，掏出怀中有时空传送功能的时间定位器，“事不宜迟，再被发现以前我们快回本丸吧！”
虽然我也很想近距离观察一下新选组唯一没有月代头的天才剑客，但我怕拖延时间多一秒，大和守不安定都能找出机会搞事！
这个一不注意差点就搞出一个大事的家伙，不赶紧带他回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唔唔唔……”听到要回去，安定挣扎着想要解开捆在他身上的绳子，我连忙按下怀表上回本丸的按钮，强制将他带了回去。
事实证明我的做法是对的，刚从时空隧道传送回本丸，大和守安定就挣脱了绳子，向时空装置的方向跑去。
我死死拉着他的蓝色羽织，用体重阻止他前进。
“喂喂喂，冷静点啊！安定！历史真的是不能随便改变的啊！你忘了自己是为什么而被召唤的了吗？快想起来你是守护历史的付丧神，不是修改历史的时间朔行军啊！”
我声嘶力竭的呐喊，希望不安定少年能回想一下曾经夕阳下的奔跑，和他为守护历史付出的青春！
狐之助大佬怎么还没传送过来啊！大佬！我需要你的帮助啊！
“放开我啊！人渣！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拯救冲田君，我要改变那个结局！”大和守安定艰难的拖着我前进，地面上留下两道拖行时留下的印记。
“不可能的，无论如何，我都会阻止你的。你应该清楚吧？身为审神者，即便弱小到我这样的，也可以在你反应过来之前抽干你身上的灵力。”
我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以认真的口吻向他说到。
我是认真的，因为我所生活的现世，正是由那个他想改变的既定的历史发展而来的，一旦那个历史改变，造成的后果是我所不能想象的。
也许我会消失，也许我的朋友会消失，或者因为历史的改变，成为和我素不相识的陌路人。
说我冷酷也好，说我自私也罢，总之，我是不可能会为了大和守安定的愿望，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的。
“你明白的吧？我不是在威胁你，也不是在和你开玩笑，而是这样的事情，我确实可以做到。”
在这里，我要感谢我的爸爸妈妈，感谢狐之助！
感谢我的父母给了我学习灵力的天赋！感谢狐之助大佬教会我操纵灵力！让现在的我，在遇到手下的付丧神非要搞事的时候，好歹有阻止他们的手段！
唯一糟糕的问题是，这个手段有点太激烈了，以灵力为生的付丧神被抽取掉灵力，操作不好有直接碎刀的可能性……
所以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通常我都是直接放狐之助的啊！狐之助大佬！你在不来，我快撑不住了啊！
大和守安定停住脚步，低下头语气恼怒：“为什么不能改变？这不公平！明明……他是那样温柔的人……为什么我们要维护这样残忍的历史？要亲眼……亲眼看着他死亡？明明，好不容易才拥有了能救他的能力……明明可以改变的……就差一点，可以改变的……”
好说歹说总算是让这个不省心的小祖宗停下脚步了，我松了口气，放开拉着他蓝色羽织的双手。
“这正是历史的公平之处。已经留下的遗憾无论多么悔恨也不能弥补，已经失去的人，无论如何伤心，也无法再拯救……每一个人都是如此，无关权力、财富、强弱，历史就是这样残忍且公正的平等对待着我们所有人。而现在，虽然你抓住了挽救的机会，却早已失去了改变的资格，大和守安定。能改变这个结局，能拯救那个未来的，只有处于那个时代的人，只有将那个‘未来’还看做是‘未知的未来’的人，处于不同时间线的我们，已经没有资格再干扰他们的人生。”
“什么叫没有资格？我明明有机会，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蓝色羽织的付丧神不甘心的反驳到。
“的确，明明拥有救赎的机会，却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既定的结局，在眼前再次上演……这样不近人情的选择，确实让人难以接受。”我闭上眼睛，有什么血色的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所以我才会觉得，时空穿梭这样的技术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啊……明明已经有那样的机会了，却永远都不能救回自己想救的那个人，不能弥补自己曾经的那些悔恨，那些遗憾……这比完全看不到希望的一味懊悔，还要残忍，还要冷酷。”
“我知道，这样的选择毫无疑问，是痛苦的，是艰难的。可是安定，这样的选项，在你之前，在我之前，曾有数不胜数的刀剑和审神者，做出了这个选择。”
有细微的暖风吹过，夹杂着几片粉色的樱花瓣，缓缓在我眼前飘落。
我伸出手，接着旋转着下落的粉色花瓣，叹了口气，“他们的人生难道没有遗憾吗？他们的过去……难道没有无论如何都想要拯救的生命吗？死于箱馆战争的土方先生，被焚烧于本能寺的织田信长，最终病死在病榻的冲田总司……在你之前，也有无数振和泉守兼定，无数振不动行光，无数振大和守安定都做出了那样的选择，他们背负着亲眼见证旧主死亡的痛苦，在悲伤之后继续前行，继续奋战在守护历史的前线，直至最后一刻。”
“甚至是仅为人类，活过的岁月不过短短数十年的审神者们，在我们的一生中，也同样有着无数的遗憾和悔恨。”
“可他们依旧做出了那样的选择，背负着遗憾，背负着痛苦，从痛苦中汲取力量，化作守护他人的动力……这样的选择，这样的痛苦，难道真的是毫无意义吗？”
我握紧那片花瓣，直视眼前神色迷茫着的付丧神。以刀龄而言，他的年龄是我的几十倍大，可如果以做人的年纪来算，他又懵懂的像是人类世界中的孩子。
“可、可是，就算冲田君活下来，又能怎么样？他那样的人，根本就不会……”蓝色羽织的付丧神咬咬牙，神色急切的辩驳到。
“听说过蝴蝶效应吗？在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煽动几下翅膀，却有可能会给大洋彼岸带来一场龙卷风，同样的，不属于那个时代的我们，所做出的任何行动，都有给未来带来危险的可能性。”
我打断他的辩驳，严肃的发出一连串的质问。
“你有把握能够在救下冲田总司后，完全不影响到未来吗？你真的能控制好事态的发展，不让属于我们的未来消失吗？”
“我、我……”大和守安定怔怔的看着我，说不出话来。
很显然，他没有把握。事实上这种事情，没有任何人能有把握，也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拿他做为博弈，去赌自己想要的结局。
“只是改变一点点，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吧？”这样的想法也只是侥幸心理罢了，罗沦兹说过的，误差是以指数形式增长的，一个微小的误差，随着时间的推移，都有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巨大灾难。
“很显然吧？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是即便是神明，也无法办到的事情。人类能够存活至今，从来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经历了无数苦难，无数的灾害，我们是从寿命短短二十年，存活率低下的远古，一路咬着牙前行，克服了身体弱于其他动物的先天劣势，挺过了历史上数次的洪水灾害，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才发展至今的。在这条充满无数天灾人祸的道路上，踏错一步，做错一个选择都都有可能导致灭亡，更不可能会有现在的繁荣昌盛。”
“可以说延续至今的历史，它并非一定是最优解，但它绝对是正确的，是带来了现今这个和平年代的正确道路，可如果因为自己的不满就对现在的历史随意进行改变，谁知道你会带来怎样的结局？你确定你可以做到用现世所有人类的存在做赌注，去赌一个人的性命吗？”
大和守安定说不出话来，他只是愣愣的看着我，眼中有细碎的光芒在闪动。
但我知道，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看吧，你做不到的，大和守安定。”我拍拍他的肩膀，笃定的给出结论，“不仅仅因为你无论如何都想要拯救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接受这样的救赎，也因为，在憧憬着那个人的背影的同时，你也早已变得和他一样，温柔而强大。”
“这样的你，又怎么可能会忍心，以全部的人类做为赌注？去赌冲田君一个人的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亚奈说出这种逼格满满的话，怪违和的……
但她又确实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也有有资格说这种话的经历。
一直反复强调着自己是个普通人，但其实……是个想的比较多的普通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