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魂》有毒

8、8.婚礼

　　韩精致无语地看着他。
　　李玉开始给众人分配角色，指着胖米和小谷说，“那两个吉祥物当乐手，小葵你就还当你的小跟班。”
　　他打量了一下浑身都在拒绝的韩精致，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说，“我扮新娘藏轿子里，信羽兄你嘛，你这冰冰凉凉的气质让你当新娘恐怕不行，就当领班吧，倒是挺符合。”
　　小葵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在一边搅合道，“是啊，玩嘛，我们那边娶亲都是新郎亲自来接新娘，韩公子就像新郎那样，来娶我家少主！多有意思啊！”
　　他自以为非常会说话，却不料李玉像盯智障一样看着他，语言见慢慢的嫌弃，“你不是最讨厌人族的吗，你叛变的挺快，这就把我卖了？”
　　小葵嘿嘿笑道，“哪啊，韩公子不一样，小谷都跟我说了，韩公子是好人。洛公子那天跟我说的我都想明白了，得看这人干了什么事儿，才能说好坏。”
　　李玉点头，“哟，不错啊有长进，信羽兄你怎么看。”
　　韩精致听他们讨论自己，感觉颇不自在，他咳嗽一声，耳根微红，声音有些嘶哑地说，“好吧，既然你想玩那就去吧，但是今晚必须回寺庙。”
　　“成交。”
　　小谷和胖米在一起贼头贼脑地交流了半天，捡起他们丢下的乐器敲敲打打，拿起这个不知道是干嘛的，弄不出声音就丢了找另一件。显然他们两个的智商拼起来也没办法完成这个任务，半天不得法。
　　小葵看他们在地上捡了半天，突然眼前一亮，在地上找了一把唢呐，“我给你们一个特别好玩的，吹这个，按着孔就能出音，特别好学。”
　　两个宠物挠挠头，想摸像样地学着吹了起来。
　　一切准备及就绪五个人就大摇大摆地上路了。李玉拿喜帕遮住头，光看身体还真看不出里面的人连性别都换了。
　　轿子自己长了腿，在空中上下晃动着前进，韩景徵走在前面，就算人和妖在气息上有很大不同，为了掩饰韩景徵的身份，李玉给了他一片施了法的叶子，只要贴身保管，就会伪装出妖族的气息。
　　两个吹唢呐的跟在后，侍从跟在轿子旁边，这队送亲队伍除了有些寒碜，其他看着还挺正常。他们一路走，路边无数走兽因为受不了他们自带的噪音二逃跑。
　　小葵觉得自己带出来的徒弟太丢自己的面子，下令不让他们吹了，拿着做做样子就好。
　　约莫走了半个钟头，前面众妖集中，空气中飘荡着饭菜的香味，摆满了酒桌，很多人坐在一起地声低声讨论着，像是人间的集会。
　　一群蚁族等在树林边上，看见他们先是疑惑地打量了半天，才十分不屑地寒酸几句，把轿子接走了，四个无关紧要的人也被引到一桌丰盛的食物旁。
　　小谷和胖米心里十分欢喜，刚坐好就不管不顾地大口吃起来，他们吃像十分豪放，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大家显然都知道这场婚事的内幕，闲言碎语传播地十分热闹。
　　“这就是蛇族来的人？啧啧，看那样子，怪不得要用女人讨好蚁族。”
　　“是啊，听说蚁族的少主是个残废，半张脸被毁容了，恐怖的没法看，只能带着面具过活。”
　　韩景徵听了一耳朵，视线扫过整个聚会的人群，看到李玉的大红轿子被安置在祭台旁边，由一群小妖守护，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玦然不是想来喝酒，被困在当中只能闻闻味道了。”
　　小葵大口咬着鸡腿，看样子根本不关心自家少主，他抬头说，“韩公子在担心我家少主吗？没事没事，少主妖力高着呢，他速度比我还快，上次我跟他打架他差点把我杀了。”
　　韩景徵跟李玉厮混这么多天，还没亲眼看到过这个人发火的样子。李玉这个人，处处留情处处无心，不管哪里来的小姑娘小伙子，只要入了他的眼，好听的话不要钱一样往外倒，却能一转眼全都抛下。那个人，总以调戏他为乐，大概自己为人处世太冷淡了，所以李玉总想逗逗她。
　　或许自己可以改变一下，变成李玉那样。
　　随即又摇摇头，李玉说的话做的事，他恐怕做不来。
　　天色渐暗，天上的启明星越来越亮。周围突然跳起一排淡蓝的火光，照亮整个场地，大胖子祭司出现在祭台上，神神叨叨地要干些什么。
　　婚事乃是大事，妖族举行婚礼前都要作法祭天，乞求上天的保佑。
　　远处树梢上升起一阵风，盘旋着扫了一堆树叶子，树叶子卷在风中，风忽地散了，它们便飘飘洒洒地掉了下来。
　　韩景徵的周围，众妖都屏息望着祭台，他悄声嘱咐几个人不要轻举妄动，自己离席出来查看，走进了黝黑的树丛里。
　　没走多远就听见衣服摩擦的声音，和女人的□□声。
　　韩景徵没想到会遇见这种事，要不是那女的现发现他，尖叫一声，韩景徵恐怕要踩到两个人身上了。
　　女的吓得想赶紧跑，但是男的似乎很不情愿，两个人依依不舍地分开后，那男的带着怒气朝他走来。
　　韩景徵看清楚了这人脸上带着半幅铜质面具，惊讶于他竟然是今天晚上新婚的主角之一。
　　他一边整理自己的衣冠，一边奸猾的笑着，“这位兄弟，偷看爽不爽？”
　　韩景徵皱眉，“无意路过，公子请洁身自好。”
　　“哼，洁身自好？老子今晚就成亲了，好不容易最后再玩玩，狗屁道理一大堆。”
　　韩景徵低着头不说话，侧身想从别处离开，这男的故意当在他身前，摆明了不看善罢甘休。
　　男的盯着他的脸看，半晌阴阳怪气地说，“我怎么看你有些脸熟？”
　　蚁族之前围攻望阳寺的时候，韩景徵跟这个人交过手，虽然时间很短，但他真实地看见过自己的脸，很有可能认出自己。
　　韩景徵脸上表情一松，想象着这种事李玉回用哪种糊弄人的话应对，客气地说道，“公子兄弟满天下，多认识几个人不稀奇。”
　　这句吹捧把男人心中的怒火平息了一点，他很满意这样的回话，心里的戒备随之散去，转念一想，这人气息明显是妖族，肯定不是狸猫寺庙里的那个人。
　　然后他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个人的脸，心里想的内容有些猥琐了。
　　“算你识相。仔细看你长的还挺好看，怎么样，要不要跟公子我……尝尝人间的极乐啊。”
　　韩景徵心中直犯恶心，李玉逗弄他从来没用过这么露骨的话语，毫无品味。
　　他伸手就要扒韩景徵的衣服，被后者躲开，“自重！”
　　男人脾气又被上来了，凭他在蚁族的地位，还没见过拒绝他的人，“自重什么？你把我的人吓跑了，自己还不愿意代替，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他说着就要动手动脚，但是韩景徵的身形像影子一样，硬是没再被他碰到一下。男人一急，手中的长鞭超韩景徵甩去，没碰到人，却将他的衣服甩开了一道缝隙。
　　好巧不巧，李玉给他掩饰身份的树叶子掉了出来，他的气息一下子变了。
　　“你！”
　　现在着猥琐男其实还没想到他“人扮妖”用意何在的问题，韩景徵迅速卡住他的后颈，这人瞬间就昏了过去。
　　韩景徵并不像惹是生非的，他感觉到这里还隐藏了一拨不明目的的人，今晚可能不是单纯的酒宴，所以实际上他一直想的是怎么把李玉换出来，几个人赶紧离开。
　　然而如今，正牌新娘早已经被他们放走，正牌新郎也不省人事了。
　　韩景徵万般不情愿，实在很想把李玉这个惹事精暴揍一顿。
　　祭天仪式结束，婚礼即将开始，找不到新郎的小厮急得团团转，正不知如何是好，终于见树林里走出来一个人影，他大喜，跳上去就抓住了新郎的袖子，“哎哟祖宗啊，你可算完事儿了，赶紧的婚礼要开始了！”
　　韩景徵沉默着任人往台上领。
　　乐队咿咿呀呀地开始响起来，比胖米他们吹的好听多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足可见蚁族的势力有多广多大。
　　两人就在这热闹喜庆的氛围中开始行礼，行礼的两个人一个戴着喜帕，一个戴着面具。
　　李玉感觉不太对劲，不是说新郎时蚁族的人吗，这人身上的气息怎么那么熟悉？
　　大祭司用另一种语言宣读什么东西，两人面对面站着，都不知道流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李玉娇滴滴地碰了碰韩景徵的袖子，装作不好意思的少女，掐着嗓子问，“夫君？”
　　韩景徵僵的像一块石头。
　　李玉轻咳一声，再次伸出手去，“夫君？”
　　韩景徵把他的手放回原位，忍无可忍地说，“是我。”
　　真是他啊？李玉叹道，“信羽兄，你怎么成新郎了，你是不是特别想跟我拜堂成亲？你是不是觉得本人帅呆了？”
　　韩景徵淡定怼回去，“我只觉得你许多日不曾服药，病的不轻。”
　　李玉愣了愣，“长本事了，会回嘴了！”
　　祭祀在一旁高声吆喝道，“一拜天地。”
　　两人对天地一拜。
　　“二拜高堂。”
　　高堂上坐着的就是蚁后，她以黑色纱巾蒙面，叫人看不出究竟长得怎样，但是那身形不像是个温文贤淑的人。
　　“夫妻对拜。”
　　“饮交杯酒。”
　　李玉心里感叹，他折腾这一趟终于喝上酒了。
　　两人手臂交缠到一起，韩景徵尽可能地远离李玉，饮交杯酒，李玉只当他是不好意思，李玉突然想到，这个人可以娶亲吗？
　　他接着喝酒的动作把两个人拉近，问出了心里想的问题，“信羽兄，以你的身份，你将来能娶妻生子吗？你要是真娶了我，可就没孩子能生了。”
　　韩景徵眼神复杂，狠狠瞪了他一眼，“你闭嘴！”
　　可惜李玉看不到，不能领会他的眼神，他嫌弃道，“这酒真难喝。”
　　大祭司高声说道，“礼成！把祭品带上来，开始吧。”
　　它们将一个大鼎搬上祭坛，大鼎通体墨绿，黑夜中火把显然照不清楚它的全貌。
　　被抱上来的祭品竟然是个裹在襁褓中的小孩子啊！
　　小孩子赤身裸体，像摆在筐子里买卖的苹果被蚁族拿在手上，小胳膊小腿伸出来挥舞着，震耳的哭声刺穿了每个人的耳膜。
　　台下的胖米指着那一堆小孩，惊讶地要尖叫起来，“你们拿小孩子要干什……”
　　小葵和小谷赶紧一把抓住他！
　　众妖捂着耳朵抱怨起来，没人注意到它们。
　　蚁后大声说道，“看看这吵闹的人族小孩，没有一点高贵的样子，我们妖族生来就比人族高贵，我们比他们有力量，活的时间比他们长，比他们强壮，但是为什么他们却要占领我们的地盘？洛阳，我们的祖先世世代代生活在那里，现在却被一帮愚蠢的人族占领，而我们这样伟大的妖族却要听从他们的，这是什么道理！我今天就要用他们的小崽子的血酿酒，与众位分享，我蚁族世代与人族为仇，誓要将天下的人族绞杀殆尽！等那一天来临，所有帮助过我的兄弟们，我与你们平分天下！”
　　众妖被这句虚无的承诺激励起来，兴奋地欢呼起来。
　　婴儿被投放到大鼎里面，哭声在大鼎里回荡，显得愈发诡异。
　　蚁族们气喘吁吁地抬来一个更大的锥子，要合在大鼎里面。
　　胖米急了，一把扯下自己嘴上的手，指着大鼎说道，“它们要杀了那个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