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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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一位美丽的歌姬，她有一把动听的声音。她的歌声可以传到极远的地方，穿透人们的心灵，洗净邪恶。
她的声音并非毒物，可是一旦她停下歌声，回过神来的人们总会央求歌姬再唱一首。
“再唱一首吧，你的声音实在是太好听了。”
相比于歌姬的美貌，人们更为看重她的声音。歌姬的声音有一种净化心灵的魔力，驱走人们心中的忧虑，恐惧与邪恶。
歌姬无法拒绝善良的人们的要求，早晨，她歌唱朝阳，夜晚，她歌唱夜幕。入夜，歌姬咏唱最后一首歌曲催眠善良的人们进入梦乡，才会得到短暂的休息。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歌姬的声音越传越远，越传越广，最后招致邪恶的觊觎，有人想要独享歌姬的声音，于是在守护着歌姬的村民进入梦乡时，歌姬被偷走了。
歌姬被囚禁在高塔中，像一只夜莺被关进了笼子里，只有歌唱时，才会挣得残羹剩饭，渐渐的，歌姬不再欢乐而满足，她染上了悲伤，日益思念家乡，连同她的歌声亦不再动听。
将歌姬独占的生物不可以称之为人类，它无明确的种族界限，只不过是一只精灵向恶魔出卖身体以求共存的混血种。
混血种极其幸运地遇上了恶魔交易者，它作出了这样的一个交易：我想拥有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
它付出代价是，混血种永远只能聆听这把美妙的声音。
这不是混血种想要的，而恶魔交易者根本不在乎，他们之间的交易达成了，受益者只能是恶魔交易者。
然后，是恶魔交易者乐见其成的发展，歌姬与混血种开始了无止境般的相互折磨，歌姬无法从高塔中离开，混血种无法摆脱这把声音。
它憎恨歌姬，嫉妒歌姬，想杀死歌姬想到疯狂的程度，一想到歌姬的声音可能被它最喜欢的恶魔听到，混血种恨不得割掉歌姬的舌头，扯出歌姬的咽喉，将歌姬挫骨扬灰。
但混血种不能这样做，恶魔交易者令它无法杀死歌姬，它被迫与歌姬绑在一块，直到双方有一方死去。
很快，混血种就想到了办法，它无法杀死歌姬，不代表其他混血种无法杀死歌姬。混血种许诺一个比它更为低贱的混血种，假如杀死歌姬，就可以获得一个精灵奴隶。
歌姬又在唱歌了，刺耳的声音传到混血种耳朵里，它恨不得歌姬万箭穿心。混血种催促更为低贱的混血种，“快，杀掉那个女人！她的声音，太刺耳了！”
“可是，大人，她是个哑巴啊？”
“什么？你听不见她唱歌？”
“她在唱歌吗？没有一点声音啊？”
混血种立刻改变了主意，得知歌姬的声音只有它能听见后，混血种毫不犹豫杀掉了更为低贱的混血种。
下一秒，混血种的表情由恼怒变得喜悦，随即兴奋地出现高塔之中。
“唱歌吧，小鸟。”像逗小麻雀般，混血种粗暴地扯住了歌姬的头发，歌姬露出了惊恐害怕的表情，混血种更加高兴了，“小鸟尖叫吧，即使是尖叫，你的声音依然动听。”
“啊！”混血种突然尖叫起来，兴致勃勃地问道：“怎么样？学得像不像？”
“快，给我尖叫！”见歌姬满脸隐忍，只言不发，混血种一巴掌狠狠地抽在歌姬脸上，“尖叫！啊！快给我尖叫！你这个丑陋的女人！”
“啊。”歌姬微弱地喊叫着，“不要，不要这样对我。”
“啊。不要，不要这样对我。”混血种像垃圾一样甩开歌姬，然后扑到在地面上，神态与歌姬如出一辙，“像不像？像不像？啊。不要，不要这样对我。哈哈，这不是挺像的吗？”
“继续说，继续唱，小鸟。”混血种心情愉快了起来，一边反复念着歌姬说的话，一边离开了高塔，“我在听。”
歌姬害怕地躲在高塔中，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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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血种单方面折磨着歌姬的情况并不持久，或者说这并不是恶魔交易者想要的结果，恶魔交易者出卖了混血种。
混血种最喜欢的恶魔不知为何出现在高塔之下，许多混血种站在恶魔身旁，脸上挂着莫名其妙的神色。
恶魔闭着眼，默不作声。
混血种有一瞬间的慌张，恶魔只有在聆听歌声时才会出现这样的表情。很快它又冷静下来，因为周围的混血种表示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大人，她是个哑巴。”混血种捏着嗓子，学着歌姬说话。
“嘘。”恶魔摇了摇头，让混血种保持安静。
高塔之下，连风吹动发丝的声音都能听到。
混血种听着歌姬越唱越动人，恶魔也越来越沉醉。混血种的面容诡异地扭曲着，如同听见无法入耳的噪音，在歌姬唱到高潮时，它尖叫道：“闭嘴，你这个丑陋的女人！”
“难听，实在是太难听了！我要杀了你！”混血种扎挣着，爬上高塔，“我要割掉你的舌头，扯烂你的嘴巴，踩碎你的喉咙，我要让你永远也唱不了歌！”
混血种的身影令歌姬面露惧色，美妙的歌声戛然而止。
恶魔睁开了眼睛。
混血种张大了血盆大口，染满鲜血的獠牙扑向歌姬，在碰到歌姬的那一刻，其恐怖身影化作一阵黑灰被轻风吹散。
下一秒，恶魔青紫色的皮肤出现在歌姬眼底。
“再唱一首吧，你的声音实在是太好听了。”
恶魔如此说道。
于是乎，所有人都能听见歌姬美丽的声音。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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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救出了歌姬，但她仍身处牢笼。
恶魔被歌姬的歌声打动，与收费最高也最不划算的恶魔交易者进行交易。恶魔挠了挠光秃秃的脑袋，略显尴尬道：“要不你把歌姬送回家吧，她不属于这里。”
恶魔交易者白了恶魔一眼，不干，“把歌姬送回家的代价太高了，你支付不起。”
“那用我最珍贵的东西，能把她送到哪？”
“众神的牢笼边界之外，不能再远了。”
“起码别让她死了吧。”
“送她到有人的地方好了吧？”
“成交。代价是什么？”
“代价是你再也不能听到这么美丽的声音。”
“没事，这不算什么代价。”
恶魔交易者一巴掌糊上恶魔的脑袋，骂道：“蠢恶魔，哪有你这样舍己为人的？”
“她的声音实在是太好听了。”恶魔摸摸被恶魔交易者打疼的后脑勺，憨憨地笑了笑，“我多希望她为我再唱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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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交易者把歌姬送到一片墓地里，临走前，恶魔交易者被歌姬扯住了衣角。
“我也想与你交易。”
恶魔交易者饶有趣味地盯着歌姬，问道：“你想交易什么呢？”
“我想回到我的家乡，我想回家。”
恶魔交易者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用什么来交换？”
“我的声音。”
“你的声音早已被用作交换的筹码，不能再作交换。”
“我的……我的寿命！”
“你还不知道吧？时间过得很快呢，世界啊，整整过了一百年呢。”恶魔交易者摇了摇头，歌姬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下去，“看，连时间之神也来回收你仅存的价码。”
“何况，我不与神明抢东西，他们很记仇。”
“我……我的家乡变得怎样了？”歌姬仍不死心地问道。
“我想听你唱一首歌。”恶魔交易者转移了话题，双眼含笑，戏谑地看着越发佝偻的歌姬。
歌姬的手变成了一条枯骨，可她仍牢牢地抓住恶魔交易的衣角不放，“只要我唱了就能让我看看家乡的样子吗？”
恶魔交易者点点头。
歌姬不假思索唱了出来。
歌声一起，歌姬眼前便浮现一座靓丽的花园。
花园很大，比她的村庄大上十倍有余。茂盛的植物被剪裁成迷宫的模样，花园里栽满了玫瑰，每一条通往中心的小径都铺满玫瑰花瓣。
歌姬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花朵，玫瑰簇拥在枝头，每一朵都开得红艳而迷人。花园中央有一个花亭，亭子里有几位长得十分美丽的女士在喝茶。
她们听到歌姬的歌声，于是便放下精致的茶杯，由衷地赞美道：“真是动人的歌声呢。”
当歌姬唱完，家乡消失了，恶魔交易者也消失了。
她靠在墓碑上，稍带惋惜地闭上眼睛。
寂静的坟地里躺着一副骷髅，安静耐心地听完了整首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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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神的花园里栽满玫瑰，原本不过是一片荒芜之地，因为众神的赌注才诞生的地方。被选中的人舍弃了世界的一角，选择了极为短浅的眼前珍贵之物，于是，曾属于人类的地方凭空消失了。
众神的领地扩张了。
——《众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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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十分惊讶。
因为我们第一次失败了。
有地类生物选择了世界。
规则不甚在意地将地类生物个体交给我们处理。
我们疑惑了。
我们讨论了很久，却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地类生物个体。
命运女神在会议上说道——花园建好了，维持它的美丽需要许多肥料。
我们同意了。
——众神的第七次会议。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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