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和离指南（重生）》朵慕

38、试探

　　“让你陪我着老婆子日日念经，实在是难为你了。”太后看着跪坐在蒲团上的萧沉玉，轻笑了一声。

　　“能陪着太后诵经，是沉玉的福分。”萧沉玉弯了弯嘴角。她起身，从一旁的婢女手中拿了几柱香插到佛前的熏炉里。

　　“佛法无边，读了让人静心。”萧沉玉笑了笑，“念佛抄书的这几日，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

　　太后抬了抬眼，“怎么，沉玉你有什么烦心的事吗？”

　　“人生在世，哪里有事事顺遂。”

　　“是啊。”太后叹了一口气，“哀家本以为会在佛寺终老，哪知道宫里会出这么大的事情。”

　　终于要问她了吗？

　　萧沉玉心中一动，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的样子，她微微垂眸，轻声道。

　　“昨儿读书，看到经书上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后来想想，世间万物，大多一梦如是，太后也不要太忧心了。”

　　“你是个聪颖的。”太后顿了顿，又淡淡的看着萧沉玉，“这几次皇后出事，你都陪在她身边，你同皇后是有缘的。”

　　萧沉玉闻言，面上一肃，忙跪下了。

　　“沉玉有罪，是沉玉没有护好皇后娘娘。”

　　“哀家不是要怪罪你。”太后叹了一口气，嘴上说着不怪罪，却没叫萧沉玉起身。

　　“哀家只是想知道，当日皇后摔倒流产，究竟是个什么情形。”

　　这时候已经入冬了，更何况佛寺终年难见阳光，骤然跪在这阴冷的青石板上，萧沉玉只觉得两个膝盖针扎似的疼痛难忍。

　　她咽了咽唾沫，觉得嗓子干涩的厉害。

　　好一会儿，她才沉声开口，“那日我入宫来陪娘娘，皇后娘娘看到外头的梅花儿，便说要出去走走，可还没等走出去，皇后娘娘突然脚下一滑，就摔倒了，”

　　“脚下一滑？”太后挑了挑眉，“好好的，怎么会脚下一滑呢？”

　　萧沉玉咬了咬唇，“后来有当日负责洒扫的小宫女认罪，说是因为自己没有清理干净，地上留了水，才导致皇后娘娘摔倒。”

　　“哦？就是一个小宫女的错？”太后弯了弯嘴角，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那个宫女呢？”

　　不等萧沉玉回话，身后已经有婆子答道。

　　“回太后娘娘，那宫女被陛下杖三十，如今在辛者库给宫中太监洗衣。”

　　“陛下真是仁慈。”太后仍是笑着，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脊背发凉。

　　“把那宫女领过来，哀家亲自问问。”

　　顿了顿，她看了萧沉玉一眼，好像才发觉萧沉玉在跪着似的恍然开口，“沉玉快起来，怎么还跪着？”

　　“谢太后娘娘。”

　　萧沉玉跪了一会儿。膝盖有些受不住了，起来的时候膝盖针扎似的疼，她咬咬牙忍下了。

　　太后明明早就知道事情的始末了，又何必这样试探的问她。

　　萧沉玉抿了抿唇。

　　看来，果真同祁琛说的一般，太后连祁琛也一起怀疑了。

　　小皇子在这宫廷里是无比尊贵的。可越是尊贵，越会招来不测。就好比是狼窝里的一块肉，谁都想着扑上去咬一口。

　　就在萧沉玉心底还胡思乱想的时候，当日那个犯错的小宫女已经被带过来了。她匍匐在大殿上，身子忍不住瑟瑟发抖。

　　“皇后到底是什么摔倒的。”

　　小宫女嘭嘭的磕着头，说话的声音都颤抖，“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扫洒干净，太后娘娘恕罪！”

　　“真的是你的错吗？”太后冷冷一笑，“你可要想出了再回话，哀家不是皇帝，不会心慈手软。你若是老老实实说出来，说不定还能饶你一命。”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萧沉玉总觉得太后有意无意的在看着自己。

　　她微微垂眸，轻声笑了笑。

　　“是啊，你可要好好回话，别惹了太后不高兴，”

　　萧沉玉语气温柔，却莫名的叫那个宫女打了个哆嗦，连带着她心底刚刚生出来的小念头也掐灭了。

　　面前这个，可是秦王护着的人，她要是为了保命嫁祸了，怕是秦王也不会放过自己。

　　小宫女心底一沉，想着被太子控制着的一家人，只能咬咬牙，豁出命去。

　　她重重地叩了一头。

　　“太后娘娘，真的是奴婢自己不小心。”

　　“好。”太后笑了笑，似是十分随意的开口，“拖出去杖毙。”

　　小宫女瞪大了眼睛，哭喊声没来得及喊出来就被一块破布堵住了嘴，几个婆子很快拖着她到了当院。

　　萧沉玉跟在太后身侧，看着太后对着佛像跪下，口中轻喃佛经，一副无比虔诚的样子。门外，一声声棍子打在肉上的闷声传进来，夹杂着一丝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在这个有些昏暗的佛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面是严刑，一面是慈悲。

　　萧沉玉微微垂眸，走上前扶起太后，好似没听到外头的声音似的，笑着问，“太后娘娘午膳想吃些什么？”

　　在这宫里沉浮的，就该习惯。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打死了一个宫女，却什么都没查出来，太后大概是不甘心的，可她应当也瞧出来了，这件事同萧沉玉关系不大。

　　接连几日，她都不怎么叫萧沉玉去陪她礼佛了。

　　“秦王殿下今儿来了，陪着太后在前头说话呢。”一个太后身边的姑姑过来，笑着对萧沉玉说道，“景和翁主也一同去吧？”

　　祁琛来了？

　　他明知道太后在疑心他，他来做什么？

　　萧沉玉微微皱眉，也仅仅是一瞬就松开了，又对着那姑姑笑了笑。

　　“好，我同姑姑一同去。”

　　到了前厅，祁琛正陪着太后说话，不知道祁琛说了什么，把太后乐的眼泪都出来了。

　　“沉玉来了，快来坐。”

　　太后摆摆手，让正要弯腰行礼的沉玉起来。

　　“太后今儿兴致不错。”萧沉玉笑着走过去，在太后身侧坐下。

　　“老七他就会哄我。”

　　祁琛笑了笑，“哪里是哄着皇祖母，皇祖母心里欢喜了，孙儿才能欢喜。”

　　“是了。”萧沉玉弯了弯嘴角，“秦王殿下是最孝顺的了。”

　　“怪不得皇帝把你许配给老七，你们夫妻一般，都是顶好的，哀家心里都有数。”

　　萧沉玉抿了抿唇，没吭声了。

　　看这样子，太后还是不会放她离开。

　　陪着太后用了午膳，祁琛就要出宫了，萧沉玉起身送她。东子远远跟着，白茫茫的雪地里，只能瞧见两个身影并肩而行。

　　“我查到了一点关于顾寒的事。”祁琛突然开口。

　　萧沉玉一愣，“顾寒？”

　　怎么会扯到顾寒身上去？

　　“是。”祁琛抿了抿唇，“我前不久，抽空翻看卷宗，才知道，当初顾老太傅名义上是告老还乡，实则是被逐出了京城。”

　　“逐出京城？”萧沉玉皱了皱眉，“我从没听顾寒说过。”

　　“他当然不会同你说。”祁琛轻笑了一声，“因为在背后搞鬼，让顾太傅倒台的是萧丞相。”

　　萧沉玉一噎。

　　“总之，他这次回来，很可能是为了想要翻案，或许会牵扯许多事，你还是离他远点的好。”

　　萧沉玉点点头，“我心里有数。”

　　“这些日子，太后没为难你吧？”祁琛微微皱了皱眉，半晌，叹了一口气，“我瞧着你瘦了许多。”

　　“没有，好端端的，太后难为我做什么。”萧沉玉笑了，呵出一口白气，“只是皇后的事，她该问的都问过了，不知道太后为什么还要把我留在宫里。”

　　“大概是心里还怀疑我，把你留在她宫里为好让我投鼠忌器。如今在太后的心底，只有那个年岁不大的小皇子才是她的亲孙子，毕竟那才是皇后的亲生儿子。”祁琛有些讽刺的笑了。

　　萧沉玉一噎，一时不知道再说什么。

　　这就是天家啊，祁琛怎么说也是太后的孙子，却要这么防备。

　　“我没事。”

　　看着萧沉玉有些心疼的目光，祁琛心底一暖，轻声开口，“骨肉相残，在这个宫城里发生了太多次，我早就习惯了。”

　　“她为什么不对太子下手。”萧沉玉咬了咬牙，“要是怀疑，太子也该是最容易被怀疑的对象吧？”

　　“她不是不怀疑太子，而且还没用找到机会下手，”祁琛淡淡的开口，“等着吧，太子很快就会对小皇子下手了。”

　　“不会吧？”萧沉玉顿住脚步，微微皱眉。

　　“他又不蠢，不会在这个紧要关头下手吧？”

　　祁琛也跟着顿住脚步，他微微抬手，替萧沉玉掖了掖耳侧的碎发。

　　“小皇子活着一天，陛下都有可能另立太子。”祁琛轻轻一笑，“他怕是一刻钟都等不下。”

　　“看来，我还得被困在这儿。”萧沉玉弯了弯嘴角，看着近在咫尺的宫门，“走吧，秦王殿下。”

　　祁琛脚步未动，反而伸手拽住了萧沉玉的手腕。

　　“我舍不得你。”

　　萧沉玉耳尖有些泛红，她挣扎了两下，咬了咬牙，“这儿是宫门口，你别太放肆。”

　　祁琛弯了弯嘴角，突然凑近两步，他靠近萧沉玉，声音压的很低，带着一丝沙哑。

　　“我真想不管不顾的把你绑到我府上。”

　　萧沉玉挑了挑眉，“秦王近来愈发放肆了，诱拐翁主，你是想被拖出去打板子吗？”

　　祁琛笑了一声，“为了抱得美人归，掉头我也不怕，打板子算什么？”

　　这话说的萧沉玉心尖一颤，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她闭了闭眼，长如蝉翼的睫毛微微颤抖，“行了，你快出宫吧，瞧着天色，待会儿要下雪了。”

　　“你在宫里好好的。”祁琛顿了顿，又沉声道，“等着我，等着我们大婚。”

　　萧沉玉眼睛有些酸涩。

　　祁琛的心意她怎么会不懂呢，这种时候，他本是不应该来太后这儿的，可祁琛还是为了萧沉玉来了。

　　“我等着那一日。”萧沉玉轻声笑了笑。

　　“待来年三月，春暖花开时，秦王殿下可愿八抬大轿，迎我入门？”

　　祁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自然。”

　　送走祁琛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萧沉玉没什么胃口用晚膳，喝了两杯凉茶就吹了灯早早睡下。

　　迷迷糊糊睡到后半夜的时候被外头的熙攘声吵醒。

　　她皱着眉，喊了守夜的宫女进来。

　　“外头怎么了？”萧沉玉打了个哈欠。

　　“奴婢不知道，只听见来往的宫人说，好像是小皇子出事了。”

　　一瞬间，萧沉玉的睡意全无。

　　她愣了一瞬，忙披了衣服起来，匆匆拢了拢头发就要往出跑，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听见‘轰隆’一声。

　　萧沉玉猛地顿住脚步。

　　她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空，一颗心剧烈在胸腔乱跳，一股冰冷的感觉蔓延全身。

　　冬日惊雷，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萧沉玉突然恍惚的想起来。

　　今儿是祁琛这么多日第一次来太后宫里，可他才走不久，小皇子就出事了。

　　东宫那位，真是好谋划啊。

　　偏殿里。

　　明明是深夜十分，却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显得有些热闹，只是着表面的热闹底下，却掩盖着深深的压抑。

　　“啪”

　　太后又摔了一个杯子。

　　算上在地上的已经成了碎片的那两个，这已经是今儿的第三个杯子了。

　　“废物，连小皇子都照顾不好，要你们做什么用。”

　　太后发了好大的脾气。

　　“太后娘娘。”萧沉玉这时候推开门走进去，她看着被一堆太医簇拥着的小皇子，微微皱眉，“这是怎么了？”

　　太后看了一眼萧沉玉，语气淡淡。

　　“你怎么来了？”

　　坏了！

　　太后可能是怀疑祁琛了。

　　萧沉玉心底一沉，微微皱了皱眉，一副诚恳的样子，“沉玉被外头吵醒了，听说是小皇子出了事，就忙赶过来了。”

　　顿了顿，她又小心翼翼的问道，“小皇子没有大碍吧？”

　　“上吐下泻。”太后冷哼一声，“这帮庸医也查不出来是什么毛病。”

　　“太后娘娘别忧心了，小皇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倒是您，要好好保重身体。”萧沉玉看见宫女端着热茶进来，忙接过来，亲自递给太后。

　　太后脸色缓和了一些。接过茶杯，微微抿了一口，才道，“你今儿倒是睡得早。”

　　“是。”萧沉玉抿了抿唇，她不明白太后这话里什么意思，只轻声答道，“近来天阴的厉害，左右也无事，就早些歇下了。”

　　太后淡淡的“嗯”了一声，脸上阴晴不定，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萧沉玉安安静静的站在一侧，心底有些发慌。

　　她不知道太子还安排了什么，会不会真的牵扯到祁琛身上。

　　打破这诡异的安静的是太医。

　　“小皇子大概是吃错了东西，两种相冲的东西吃了进去，成人还好，可小皇子是幼儿，脾胃虚弱，这一冲撞，才会造成上吐下泻。”太医顶着花白的胡子，颤颤巍巍道，“臣已经用了药，只是小皇子如今身子实在是虚弱，不知道……”

　　“混账！”

　　太后摔了今儿第四个杯子。

　　“去！把今儿当值的厨子叫过来！”

　　身后的姑姑忙领命去了，不多时，又有些慌张的跑回来。

　　萧沉玉心底一沉。

　　果然，姑姑说道，“太后娘娘，那厨子刚刚吊死在了小厨房里头，断气了。”

　　死了！

　　萧沉玉手心有些黏腻，心底发冷。

　　太子下手，果真狠辣。

　　“死了？”太后冷冷一笑，“便宜他了！”

　　太后实在是气狠了，她没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还会出现这种事。

　　狠狠的拍了拍桌子，“去，把他的屋子给我搜一搜！”

　　人都做好自杀的准备了，又会留下什么证据呢？哪怕是留下了，也是栽赃陷害的证据。

　　萧沉玉看着那个不远处床榻上面色苍白的小皇子，脸色有些难看。

　　但愿这个饱经磨难的小皇子能熬过这一劫。

　　不过话又说回来，哪怕是挺过了这一次，接下来还有多少苦难等着他呢。

　　这就是皇家。

　　无止境的荣华富贵，无止境的杀戮。

　　很快，太后身边那个姑姑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封信，踏进门的时候，她特意看了一眼萧沉玉。

　　萧沉玉感觉有些不对劲。

　　果然，太后匆匆看了信，顿时沉下脸，将信狠狠的扔到了萧沉玉的身上。

　　“你自己看。”

　　萧沉玉忙拿起来看。

　　信的内容没有什么出奇的，只是这厨子说了自己受人指使，谋害小皇子，内心惶恐不安，故而自杀了，可在信的末尾，厨子却写到，指示他做这一切的人，是秦王祁琛。

　　萧沉玉一看到祁琛两个字，心就凉了半截。

　　她噗通跪下，沉声道。

　　“太后，这是污蔑。”

　　“是不是污蔑，这个时候说，还为时尚早，”太后冷笑一声，“没道理秦王今儿来了，这么巧，小皇子就出事了。”

　　“可这也是最可疑的不是吗？”萧沉玉觉得头有些发晕，冷汗一层层的发出来，她指尖扣着青石板，有些忍不住的颤抖。

　　“太后娘娘，如果秦王想谋害小皇子，那他就该远远的避开这种事儿避免怀疑，又怎么可能来您宫中，更不可能在同一天小皇子就出事啊！”

　　太后皱了皱眉，看了萧沉玉一眼。

　　“这件事，哀家会查清楚的，你是秦王的准王妃，又住在哀家宫里，是最可疑的，来人，先将景和翁主压下去关起来。”

　　“是。”

　　等几个婆子将萧沉玉压下去后，那姑姑才轻声问道，“太后，关到牢里怕是不合适吧？再怎么说，也是封了翁主的，如今还是秦王的准王妃。”

　　太后揉了揉胀痛的额角，“那就随便找个屋子关起来！”

　　“是，太后。”

　　萧沉玉被关到最偏僻的一间厢房，这里长久没住人了，冷的厉害，这寒冬里，连盆炭火也没用，萧沉玉出来的匆忙，本就没穿厚衣服，这时候冷的连牙齿都在打颤。

　　头更晕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临睡喝的凉茶的缘故，萧沉玉只觉得胃也疼的厉害，一阵翻腾。她蜷缩在一个角落里，抱着胳膊瑟瑟发抖。

　　她有点想祁琛了。

　　她想起皇后摔倒那一日，她被罚跪在雪地里，是祁琛给她披衣服，告诉自己不用怕，也是祁琛救了自己。

　　萧沉玉头晕晕乎乎的，连思索的能力都迟钝了不少。

　　祁琛。

　　你什么时候来救我？

　　——

　　小皇子出事了可不是个小事，第二日一早，宫门一开，几个皇子殿下都过来探望，就连陛下也派人来问过好几回了。

　　可小皇子还是昏迷不醒。

　　祁琛是最后一个来的。

　　太后看到他，没什么表情，只是吩咐人将信递给他。

　　祁琛看了信，丝毫不意外。

　　如果太子不趁机把屎盆子养他头上扣，他才要奇怪呢。

　　“不是孙儿做的。”祁琛攥紧了信纸。

　　“哀家要看证据。”

　　“孙儿会派人去查的，”

　　“那你可要快一点了。”太后手里握着佛珠，露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

　　“景和翁主还在被关着，这么冷的天，怕是会受不住。至于她什么时候能被放出来，还取决于你了。”

　　祁琛的脸色当场就沉下去。

　　怪不得，怪不得他一进门就没看到萧沉玉。

　　只要一想到萧沉玉此刻被关着，冻着，饿着，祁琛的一颗心就像是被刀绞了的难受。

　　他咬了咬牙，匆匆行了礼，转身就出去了。

　　祁钰看着祁琛离开的背影，微微挑了挑眉。

　　“殿下，我们去哪儿？”东子跟在祁琛身后问道。

　　祁琛揉了揉额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去那个厨子的屋子里看一下。”

　　虽然已经被搜过了，可难保不会有什么其他的线索。

　　小厨房的人睡的屋子就在厨房后身，祁琛过去的时候，正看见一个婢女扫着院子。

　　“秦王殿下。”

　　“免了。”

　　祁琛皱着眉，走进厨子的屋子。

　　这厨子的屋子倒是收拾的干干净净，祁琛扫了一圈，目光最后在桌子上的一沓纸顿了顿。

　　他走过去，随意翻了翻。

　　这沓宣纸已经被歪歪扭扭的字写得满满的，这字迹眼熟，同刚刚太后给他的那封遗书的字一样。

　　只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祁琛把信翻出来又看了一遍，最后目光在其中一句话上顿下。

　　“奴才诚惶诚恐，昼夜难安，深感愧疚，自觉无以报圣恩，伤及无辜，实属无奈。”

　　祁琛眯了眯眼，嘴角微微弯起。

　　“你去把刚刚外头那个宫女叫进来。”

　　东子领命去了。

　　“殿下。”

　　祁琛看了那宫女一眼，轻笑了一声，“你别怕，我就是随口问两句话。”

　　“殿下请问。”

　　“这个厨子……读过书？”

　　宫女一愣，忙摇头，“不曾读过书，他家里穷才被卖进宫做太监，后来因为拜了御膳房的做师傅，学了厨艺，这才做了小厨房的厨子。他原本是连字也不会写的，后来还是奴婢教他的。其实这人是个顶好的人，实在不像做出这种事的人。”

　　祁琛扬了扬眉，“你教的？”

　　“是，他说不想每次给家里写信都由奴婢代笔，又因为奴婢进宫前曾读过书，就同奴婢学了写字。”

　　祁琛点点头，“也就是说，这厨子只会写字，却没有读过什么诗书。”

　　“这是自然。”

　　祁琛弯了弯嘴角，“好，你同我走吧。”

　　宫女一愣，“走？”

　　“同我去太后宫里，把你刚刚说的话重复一遍。”顿了顿，他笑着看着那个宫女，“你放心，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祁琛本就长的俊逸，这么一笑，更是把宫女迷得七荤八素的，当下点点头，“好的殿下。”

　　万福宫里。

　　太后听了宫女说的话，又淡淡的看着祁琛，“你要告诉哀家什么。”

　　“这厨子不通诗书，只会粗略的写字，可这遗书上，却堪得上是字斟句酌，文笔上佳，怎么会是一个没读过书的厨子写的呢。”

　　太后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

　　“孙儿的意思是，写封信，不是这厨子写得，是有人杀了这厨子，又替他写了遗书，嫁祸孙儿。”祁琛说道，他微微侧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祁钰。

　　祁钰脸色有些难看。

　　“查！给哀家查！”太后气的不行，连连拍桌子，“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胆敢谋害皇子，又嫁祸给别人！”

　　祁琛现在没心情想着怎么把太子拽出来，他满心满眼都是被关起来的萧沉玉。

　　“皇祖母，沉玉她……”

　　太后看了他一眼，冲着一旁的姑姑点点头，“放景和翁主出来吧。”

　　“是，”

　　萧沉玉被关了整一夜了，意识都有些不清楚了，只觉得身上忽冷忽热，脑袋晕乎乎的，胃里又是跟刀绞似的疼痛。

　　她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

　　其实重活一世，她已经整垮了萧明月，没有什么遗憾的了，剩下一个祁盛，估计祁琛也不会放过。

　　她只是有些遗憾。

　　她还没用嫁给祁琛。

　　早知道会死在这儿，当初就不该一次次同祁琛闹脾气，该早点嫁给他的。

　　她想同祁琛生儿育女。

　　眼前好像有朦朦胧胧的光亮，她努力睁眼去看，恍惚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快步向自己走过来。

　　紧接着，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是祁琛吗？

　　是祁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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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呀宝贝们
前一段时间生病了
给你们补回来
多多评论呀
掉落红包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