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如云》岑怀安

1、事出有因

　　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富饶的杭州城像往常一样，日出之后，街道上的行人逐渐增多，偶有挑着扁担的卖货郎经过一对石狮坐立的红木大门前，门匾上书：杭州府衙。
　　今日，正值沐休，杭州知府柳易海，一袭便服，端坐在内堂书房正中的太师椅上，案前铺着书籍，毛笔搁在砚台上，书童柳来福站在门口，偶尔回望屋内，不多时，发现端倪：今日的知府大人有些奇怪，为何这么半天了，一直在静静地坐着，身体都未曾晃动。来福缓步行近知府大人的身侧，只见柳大人双目紧闭，伸手一摸，气息早断。来福心头一紧，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奔出书房，闯入内宅，禀明柳夫人。
　　话说，柳夫人出身于书香门第，真正一大家闺秀，及至书房，见此情景尚能稳住心神，先遣人去请掌理刑案的张师爷和房总捕头到府内。又下令仆从丫环，未得她允准，一概不准进入书房。柳夫人站在房中，静静的望着自己的夫君，心中多希望这是在做梦，但柳夫人心中明白，此时的柳大人如老僧入定一般，了无声息，此刻时间仿佛已停止。突然房内响起了两个声音。
　　“刑案张文源，见过夫人！。”“捕头房元宝，见过夫人！”
　　知府的内宅，就在府衙门后面，距离不远，两个人也正好都在值。一听此消息，急忙赶来。
　　柳夫人缓缓回过头去，低声说道：“有劳刘张师爷和房捕头！”
　　“夫人，文源已命衙内中人，分头急请杭州府三位名医，想必很快就可以赶到。”
　　“夫人，今日可发现府内有何异常？大人有何不适？”
　　柳夫人细细回想，忽轻轻叹息一声，道：“易海身体还算健康，今日府内与往日一般，并无异常。”
　　房捕头进入房内后，一直在四下勘查，门窗桌椅，看得十分仔细，最后把目光投注在书桌右上角的茶杯上，道：“来福！这杯茶……？”
　　“是小的沏的……”来福道：“大人好像还未动过！”
　　房捕头揭起茶盖，果见满满一杯碧水，没有喝过。
　　张文源低声说道：“房兄！可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房内无其他人痕迹，亦无打斗痕迹，也不见明显外伤！”房捕头皱起了双眉，道：“元宝 不敢妄作推断，待三位名医会诊之后，再作定夺。”
　　房元宝曾是江湖人士，一身武功，得柳知府赏识，入杭州府衙任职捕头，自担任捕头以来，处理过不少的无头公案，平常粗略一眼，也能分辨出凶手是用什么样的凶器伤人，可此时看柳大人，却是瞧不出一点名堂，连知府大人怎么死的，也看不出一点痕迹来，心中分外压抑。
　　“唉！夫君看起来，犹如熟睡一般啊！”程夫人两行清泪，滑过脸庞。
　　此时，一个捕快，带着三个长衫中年人，急急奔入书房，道：“大夫给请来了。”
　　“好！好！那就先三位大夫，替知府大人诊断一下。”
　　其中一大夫抓起了知府大人的左腕，只觉入手冰冷，顿然一呆。“这个病，怪异得很，两位仁兄！请同来诊视。”大夫吁口气，沉声地说。其余两位大夫也一一为知府大人把脉。
　　“怪哉！某行医二十年，从未遇到过的怪病？”
　　“大夫！”柳夫人低声询问：“拙夫还有救吗？”
　　“知府大人！身寒似冰、躯体已僵、脉博早停，某医术浅薄，瞧不出何病如斯，但亦不敢断言知府大人已经死亡矣！”
　　另一大夫道：“知府大人的病情犹如寒冬之躯、虽外形与常人无异，但内里血脉停滞，如何才能回阳，某暂无对策良药！”
　　第三位大夫抚捋胡须，道：“大人气息断，脉象无，似僵化之人，看着无生机，但世间之大，病症之多，某才疏学浅，不敢断言世间有无使大人回生之术”
　　张师爷听着三位大夫的话，暗忖道：果然是“名医”，明明无解救之法，却不肯明说。事实摆在眼前，大人恐难回生，此事亦难处理。思及此，张师爷向一旁的捕头房元宝看去。两人一对视，已明白心中所想，掌管一方的知府大人，突然暴毙，必定会惊动朝廷，如果不能把案情查清，不知要有多少人受到株连。
　　“夫人！先请回休息吧！此事甚是棘手，一时间也无解决之法，我和房捕头留在书房，与三位大夫商量商量，如有眉目，文源会立刻向夫人禀报。”张师爷躬身拱手道。
　　“夫君如此。。。。。我如何能安心离开！”柳夫人拭去了脸上的泪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