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仙歌》盛哥

5、春分

　　太溪山
　　山脚下今天人很多，许多拖家带口的人排队等着给家人看病，多数是太溪山所在县城的一些老香客，由家人陪着。他们不一定真的有病，他们的家人也不都愿意让家里的亲人来这里看病，只是听说是免费的，就当是检查一下身体好了。来看过病的人才知道观里的道长是有真本领的，医术高明，悬壶济世。太溪观几乎每年开春的时候都义诊，之所以选在这个时间是因为开春是很多人的发病高峰期，可谓是用心良苦。
　　几张桌椅摆在一颗大梧桐树下，半步仙和清和真人做在案后给来人号脉看诊，两个半大小子在一边学习抓药。两个小子看起来十二三岁，穿着青灰色道服，脑袋顶着发髻，插着一支祥云木簪，一副道童样子。身姿挺拔，个子也比寻常孩子高一些，尤其是其中大一点的那个已经接近成年人的身高体型了。这两个道童就是林淮和应煦，两人从入门第二年就跟着师父和师兄义诊，学着认草药、药方。现在也识得了一些病症，不过年龄还小，只能帮着抓药，看病是万万不行的。
　　“这次义诊人挺多，可能要给三五天呢。”林淮边打包药边跟应煦说话，应煦嗯了一声算回答。林淮无奈：“啊煦，你怎么越来越不爱说话了，没小时候可爱了。”
　　应煦：“嗯。”
　　林淮再次无奈，摇摇头。把包好的药连同医嘱单子一起给等待的一名老人。老人作了一揖：“多谢小神仙，神仙保佑。”林淮回以一礼，接着抓药。
　　林淮接着说：“我发现越来越多来这里的村民称呼你我为小神仙了，前两年还叫你我小仙童呢。”
　　应煦认真想了一下：“确实如此。”
　　忙到天擦黑，林淮同应煦收拾了一下药草和师父师兄一起回观里，“师父，今天您和大师兄一共开了二百一十七份药方。”
　　半步仙呵呵一笑：“那药草可还够？”
　　林淮：“回师父，看样子只够明天的了。”
　　半步仙笑眯眯的说：“那便叫你师兄们去城里药店再进一批草药，后山的药草最好先不要动。待遇到难症再用”
　　应煦一直不做声，只认真倾听，这才回了声：“是，师父。”
　　林淮：“师父说的是，弟子这就去告知三师兄他们。”说完，和应煦转身下山去学校。
　　走了没几步，正好三师兄金鹤迎面走了：“小师弟你要告知师兄什么事啊？”
　　林淮：“三师兄，义诊用的一些药草不够了，我正和师父说让师兄去买一些回来呢。”
　　金鹤了然：“哦，原来想让师兄去跑腿啊，交给我了。都需要什么药草，说说看。”
　　应煦从自己道服的袖口口袋里掏出一张叠的整洁的纸，递给金鹤：“都在这里了。”
　　金鹤接过纸打开一看：“这么多，看了今天人够多的。”再叠好放进上衣口袋里，“好了，等下我跟药店联系，让他们明天争取早点把药送到。”金鹤快走几步赶上半步仙和清和，先施一礼：“师父，大师兄。”施完礼“再过几天就是清明节了，学校里准备放三天假，有许多老师和学生提议由学校举办清明节传统文化活动，弟子想看看能不能和咱们观里连动一下。”
　　半步仙：“这件事你和你大师兄商量就行，我就不费这个心思了。”
　　金鹤：“是，师父。”
　　林淮应煦这时赶了上来，听到了师父师兄的话，几个人边走边讨论。
　　清和大师兄：“清明节观里照例举办清明祭，摆青玄济度坛。”青玄济度坛会用来安放亡魂的灵位，到时会有信众将家中过世亲人的牌位带来。在坛中，由观中弟子们面对亡者灵位，举行摄召、安灵、发城隍牒、救苦疏、施食、上表等法事。“到时候学生们可以参观，其他的你有什么想法。”
　　金鹤：“只参观一场法事有些单调了，我准备借由感受传统民俗文化为由组织学生去上山踏青，野餐，玩一些互动游戏，比如投壶，植树，蹴鞠，放风筝之类的。还有文艺表演，这种难度不大又安全的活动。”
　　林淮想了想：“师兄，山上不是也引了浅溪嘛，还可以捉鱼虾、吃寒食，举办曲水流觞。”
　　清和点点头：“嗯，好主意，”
　　金鹤摇头不赞同：“学校这么多人，岂不是要把山上吃绝了。”
　　应煦：“最后一天可以举办放生活动。”
　　林淮一拍手：“没错，就是这样。”
　　金鹤也觉得这主意好，当下决定了清明节活动：“明天我去和学校商量一下具体时间行程，先去吃饭吧。”好久没回观里吃饭了，学校食堂都吃腻了。
　　林淮笑眯了眼睛。
　　第二天中午十点，药送到了。刚好接上拿药，今天人跟昨天一样多，只是刚开始没多久就来了一家人，抱着一只很漂亮的小花猫过来要求看病，也看不出什么品种，多半是本土猫。这家人听说只免费给人看病就大吵大闹起来，最后被外门弟子合力拦住，赶走了，耽误了一些时间。这家人走了没多远，大概觉得去宠物医院给一直不值什么钱的小猫看病很不划算，就将小猫扔在了没什么人注意的草丛里。最后被路过的人捡了起来又送了过来。
　　林淮心一软接过来，表示要收养它，问室友应煦的意见，应煦同意了。林淮将小猫拿回房间里，仔细一看，小猫外表有些脏，拉肚子，左后腿有擦伤和骨折，还有点猫癣。林淮用灵力先给它梳理一下身体，然后小心翼翼的擦洗皮毛。又拿来药箱，平时给后山小动物用的药。剃毛喂食，固定住骨折的后腿，再上药。喂驱虫药，一套流程下来，小猫早已放弃挣扎。看看时间也不早了，赶紧下山去帮忙。
　　义诊的事还没结束，眼看离清明节越来越近了，青玄济度坛也早早开始准备起来。到了清明节这天，单看观里平时冷清的没几个人的样子，真想不到这天的人会这么多。不仅院里挤满了祭拜的人，还有排着大长队站在山下的学生，老师组织学生在这里等待。因为人太多，祭坛设在了山脚下开阔地，便于学生观看。时间一到，祭祀正式开始。人们乌泱泱的围了一圈，学校里的老师也开始给学生念提前准备的演讲稿，十分像导游了。参观一结束，开始背着帐篷工具上山。第一天的野营，组织学生做文艺表演，然后玩游戏。一直到晚上八点回学校休息，现在咋暖还寒的温度还是有点冷的。
　　林淮最喜欢野营这项活动了，他和应煦共用一个大帐篷，拿了厚厚的被褥铺上，挂了一盏小灯在帐顶，香炉放在头边。就算冬天应煦也总是身体冒着热气，睡在他旁边一点也不觉得冷。此时四周只有一个个空帐篷，其他人都回学校了，只剩他们两个。林淮往应煦怀里钻了钻，应煦便又收了收手臂，两人静静的躺着，运转先天传承，连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都不知道。自从筑基后，两人在修为上进步越来越难，师父说是因为地球灵气稀薄，以不适合修仙的因素。但是运转先天传承却不只能吸收天地的灵气，还可以将太阳真气和太阴真气转化为自身灵力，增进修为。应煦已至筑基后期，林淮还停留在筑基初期，这几年了林淮将所以灵力都用来巩固自己的魂魄，通过梦魇林淮知道自己魂魄中的黑色星河物体，是一种修补魂魄的先天至宝，虽然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魂魄破碎，也不知道是谁修补的。但想来要得到这种先天至宝一定十二万分的艰难，林淮内心十分感激这个人或者是仙、神。
　　天光大亮，已经有同学叽叽喳喳的笑闹声，今天的活动是上午曲水流觞、以茶代酒，击花传鼓，下午捉鱼虾、吃寒食。外面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林淮和应煦还在帐篷里，找出雨衣雨鞋穿上，全服武装的出来。俩人先下山去观里吃早饭，早饭的食材都是后山聚灵阵长出来的。两人学了阵法演练之后将聚灵阵修补改进一番，现在灵气更剩从前。
　　“阿煦，我先回房把猫抱出来，你等我一下。”林淮说完跑回房间，拿包把猫装起来带上。出来看到应煦果然站在原地在等自己，一步也未挪动。心情像吃了蜜一样甜：“阿煦，我好了。”
　　“嗯，走吧。”
　　小花猫的病有林淮的精心照料已经好了，后腿伤也好了许多，已经能一癫一癫的跑跳了，走路的样子看起来很滑稽。林淮先把猫关进帐篷里，又去捉了几只下虾喂给它吃，应煦倒了点水给它喝，小花猫吃的啊呜啊呜的。
　　人到的差不多的时候，林淮抱着猫和应煦找了个偏远的地方坐下，开始进行曲水流觞了。小花猫开始有点怕人，趴在林淮腿上不下来，警惕的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才下来在林淮应煦旁边踱步。
　　旁边的同学：“哇！有猫，好可爱啊。”
　　一个同学问：“同学你是小学校的吗？”
　　林淮：“是啊。”
　　他拿起一只透明的塑胶盒子：“我也带了我的宠物，看，小乌龟。”盒子里乌龟正在吃肉，被提起来看也不理睬。
　　林淮友好的笑了笑，有同学的注意力又被乌龟吸引了去。玩完最后一项击鼓传花，上午的活动宣告结束，同学们开始跃跃欲试捉起鱼虾来。因为人多势众，小溪又浅窄，没一会儿就捉光了，有经验的开始挖泥鳅，还是有很多人没机会出手。
　　最后一天天放晴了，先是学生穿着统一的校服，在上山进行祭神——三皇五帝活动，然后在溪边放生小鱼小虾。有同学带了风筝，又三三两两的放风筝。林淮也带了风筝，应煦陪他一起放风筝。
　　这个清明节就这样过去了。
　　清明一过，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太溪山和太溪观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林淮又开始了学习，修炼，练剑的日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