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带我出道后》林测测

5、第五章

　　五天后，毛俊直接把车开到了练习生住的那一栋别墅的大门前。

　　他早就和宁绒约好了这一天来接他。

　　刚好叶舒闲和公司的合约也到期了，为了不耽误治疗，他早联系好了医生飞去了国外，合约也到期了，叶舒闲从此就不再参与TMR的活动。

　　毛俊早上刚送走叶舒闲，今天下午又来接宁绒，本就没睡几个钟，累得睁不开眼。

　　签文件的时候，抬眼一瞧玻璃门外，宁绒抱着吉他背着书包在安静等待，同样困得睁不开眼，毛茸茸的脑袋一低一低的，站着都能打起瞌睡。毛俊不禁一乐，他在圈子里和谁都能有来有回地聊上那么几句，同训练营的导师开起玩笑来，“你们不给人睡觉啊？”

　　“怎么可能？”导师抬起头，也看了眼，摇头笑道，“他不知道这几天受了什么刺激，一天到晚都在舞蹈室里练舞，拦都拦不住……”

　　坐上车，宁绒还有些拘谨，抱着书包，“您不用亲自来接我……”

　　他认识路。

　　TMR的基地离练习生住的地方，走路也只要十分钟。虽说练习生不自由，不能随意出入，想去哪去哪，但以前，偶尔的放假，宁绒都会瞅着空隙蹲在TMR基地门口，就期望着能见常颂一面，一蹲可能就是一整天。

　　就跟变态一样。

　　“不行。”毛俊很拎得清，看他好骗，和他开了个玩笑，“我现在不来接你，让你自己来TMR基地报到的话，目前可能还没什么，过段时间等你出名了，粉头扛起大旗了，你的粉丝们非说我是无良经纪人，把我撕上天不可。”

　　宁绒有些茫然：“不会的……”

　　还没出道的人思想就是单纯，毛俊没有和他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笑了笑。

　　距离太近，回到TMR基地的时候，也不过才下午三四点的功夫。毛俊直接把人领着上了四楼，边走边跟导游一般地介绍，“基地一共有四楼，有电梯，待会我再给你张磁卡……一楼就那么一个偌大的会客厅，一般没什么卵用，拿来落灰，你刚也看到了；二楼嘛，是工作人员的生活区和办公点，和你关系也不大；三楼是你们艺人用的，有乐房、舞蹈室、健身房、化妆间什么的，你待会自己去转转就知道了……”

　　“四楼是你们艺人住的地方，总共四个房间，你住叶子原先住的那屋，我已经让家政阿姨给你打扫干净了，你隔壁分别是常颂和曹圆的房间……”毛俊拿房卡一刷，推开了门，“来，看看满不满意？”

　　宁绒把吉他和背包放下，他对这些一向不挑剔，点头，“满意。”

　　“哎，吉他别放这，放三楼的乐房里。”毛俊叹气，“曹圆和猫宁这时候估计在那，我现在领你去见见吧。”

　　“队长呢？”宁绒把吉他背上，跟在毛俊身后，面上发热，尽量镇定地问。

　　“常颂去参加一个节目录制，过会就回来。”毛俊进了乐房，“把吉他挂架子上就行。”

　　乐房里有一整面的落地窗，此时窗帘大开，暖洋洋的阳光肆无忌惮地闯进来。曹圆舒服地坐在地板上，兰花指微翘，弯着腰在摆弄一架二胡，见人来了，曹圆大声招呼道，“宁绒！过来看看，这二胡咋回事，都不响的呢？”

　　猫宁坐在架子鼓旁，闻言，用鼓棒敲了敲曹圆的头，“人家宁绒是玩吉他的，又不是拉二胡的，你瞎嚷嚷什么？”

　　毛俊趁机道：“乐房里的所有乐器，你想玩就玩。除了那边那个贝斯别碰，那是常颂的，那狗东西把贝斯当媳妇儿，谁碰都不行……除了那个，其他的你都可以随便用，有什么需要的，再随时叫我。”毛俊见他们相处得不错，彻底放了心，又嘱咐了宁绒几句，自己先回二楼去处理其他事情了。

　　宁绒把自己的吉他挂上架子，目光被旁边架子上常颂的贝斯吸引过去。他不敢碰，就好奇地看了两眼，想象着常颂拿起它演出时候的模样。

　　“宁绒！宁绒！”曹圆明明是个玩电吉他的，这时候非要去和中国优秀传统文化二胡正面刚，“你过来帮帮我啊，把这根弦绷直了，扣上，估计就行。”

　　宁绒捋直了那根弦，扣上，果然就成了。曹圆满意地试了几个音，一抬手就是一小段流畅的《二泉映月》，凄凉得猫宁都快落下泪来，抬起脚踹了踹曹圆，“干嘛呢你？要转行玩二胡啦？”

　　“他来了。”曹圆停下手，一指宁绒，“队长最爱的人就不是我了，我失宠后总得另谋出路吧？大街上拉段小曲儿，总能混点饭吃吧？”

　　猫宁：“估计也难，你吃得多。”

　　曹圆叹气，忧伤地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当年我还没这么胖的时候，就独得皇上恩宠，队长后宫佳丽三千，他看都不看一眼，就宠我，就宠我，就宠我……”

　　“做梦没醒呢？”门被推开，常颂披着件松松垮垮的外套走进来，恰好听到这么一句，冷漠道，“你有什么优点值得我爱？”

　　曹圆皱起眉想了想，愣是没想出来，最后，只能咕咕哝哝道：“我脾气好……”

　　常颂懒得搭理他，把窗帘关上，回头看蹲在曹圆身边，因而更加显得瘦瘦小小的小孩儿，弯唇一笑，“合同签了么？”

　　“签了。”宁绒反应过来他在问自己，忙点点头，“签了的。”

　　毛俊一向细心，从训练营里把他带过来那会就让他签了合同，还提醒他要细看条约，别吃了亏。

　　“看清条约了？”常颂把外套扯下来扔沙发上，顺手解开了衬衫的最顶上那颗扣子。

　　他今天录的是个室外的电视节目，要镜头好看，只能上妆，却碍于底子太好，化妆师一边啧啧惊奇，一边只给他眉骨处补了点褐色的眉粉。描了眉的常颂眼神流转间更显凌厉的英气，让宁绒根本舍不得挪开眼。

　　宁绒看着看着，耳朵就红了，连连点头，“看清楚了……”

　　“噢，倒数第二条是什么？”常颂拧开一瓶矿泉水，一气儿喝下半瓶，他下意识舔了舔下唇，唇瓣登时湿润起来，他低低一笑，“说出来我听听。”

　　宁绒像不幸被班主任在课堂上提问的学生一样，窘迫又可怜，调动所有的力气去搜寻模糊的记忆……

　　“记不住？”常颂失笑，手指敲了敲矿泉水的塑料瓶身。

　　宁绒只能硬着头皮，把能记起来的所有无关紧要词汇堆砌在一起，“乙方……应对甲方行使……义务……”

　　“什么义务？”常颂不依不饶。

　　宁绒只好坦白，“我没记住。”

　　常颂把水丢到一边，莞尔一笑，和善地说：“没关系，我来告诉你。”

　　“乙方应对甲方行使以下义务：合约生效期间，个人所创作的词曲默认授权TMR进行商用，无条件配合TMR进行商演等一切常规工作，对TMR现任队长常颂保持绝对的忠诚与信任，不欺骗，不隐瞒，不抛弃……”

　　曹圆起先还认真听着，听到后来，没忍住，乐出了声：“噗……”

　　常颂斜了他一眼，曹圆立马捂住了嘴。

　　“真的吗？”宁绒很茫然，下意识又觉得常颂不至于骗他，“好，好……”

　　等宁绒出去上厕所，憋了好久的曹圆才恍然长叹一口气，戳戳常颂，“合约上真有那么一段？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常颂气定神闲，闭了闭眼，“确实没有。”

　　曹圆好奇，“哪抄来的？”

　　常颂神色镇定，“结婚誓词。”

　　上完厕所回来的宁绒自然不知道这一段插曲。他回到乐房的时候，曹圆和猫宁都在忙各自的事情，常颂仰天瘫在沙发上，拿外套蒙着面，一动不动呼吸平稳，似乎是补觉。

　　他默默在角落里的沙发上坐下，想起刚刚常颂和曹圆的对话，拿出手机，点开新的一页备忘录，开始打字。

　　标题：我有什么优点值得常颂爱？

　　他列了个表格，绞尽脑汁地想把表格填满。

　　他手指微颤，刚打下“听话”两个字，曹圆突然凑过来碰了碰他：“绒绒你想吃什么？我想点外卖顺便帮你点了……”

　　看见宁绒慌慌张张摁灭手机屏幕，曹圆不怀好意地笑了：“看小黄片呢？”

　　宁绒耳朵一热：“没有……”

　　“咦？那就是小黄文。”曹圆一脸了然地笑笑，“主角男男还是女女啊？”

　　宁绒热得快冒汗了，“真没有……”

　　“ok，ok，我不问了。”曹圆大发慈悲地放过他，点开手机外卖软件，“想吃什么？我请你吃。”

　　猫宁嘲笑：“真大方，宁绒第一天来你就请他吃外卖？”

　　曹圆拍拍肚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不是快月底了，工资和演出费都还没给嘛……”

　　宁绒听到这话，不敢点太贵的，犹豫了半天就点了份小份的照烧鸡腿饭，把手机推还给曹圆，抿了抿嘴，“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曹圆一看，惊讶尖叫道，“吃这么少哪能吃饱啊？”他不好意思极了，觉得玩笑开大了，宁绒真信了他没钱的鬼话，“我刚骗你的，我真有钱，你别给我省。”

　　曹圆着急地登录手机银行，给他看卡余额。面对着好多个零，宁绒摇摇头，“我不饿，真的够了。”

　　曹圆还在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他。

　　“吃太少长不高，你这年纪还在发育，趁着能长高多吃点！别像我一样，身高永远定格在一米七了！”曹圆还在苦口婆心。

　　19岁的小年轻，还在长身体，吃这么少，哪能抵饱啊？

　　“别听他的。”常颂把外套掀下来，示意曹圆，“上次的龙虾盖饭就挺好吃的，给他来三份，还有汤，别忘了点。”

　　宁绒不死心地举手，想发言。

　　常颂睨他：“太矮了，粉丝不会喜欢。”

　　宁绒默默把话咽回肚子里。

　　曹圆得令，飞快地下完单，烟瘾上来了，转悠着转悠着，往钢琴后盖里摸了摸，摸出根香烟，躲进隔间里逍遥快活去了，临走还嘱咐宁绒说：“别把我藏烟的地方告诉毛俊啊。”

　　宁绒连连点头，把目光收回来。

　　“别学他吸烟，再大压力也别学。”视线范围里，常颂的长腿停留在他面前，他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被常颂的手狠狠往下摁了摁脑袋，“我不习惯闻烟味。”

　　猫宁缩在一旁，装死失败，笑出声：“曹圆吸烟上瘾，你怎么就不管？”

　　常颂没什么表情波动：“他又不可能跟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