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的上位日常》卷耳于筐

1、被卖了

　　于芊芊被卖了，不过，她一点儿也不伤心，反而还有些开心。
　　她一面跟着采买的婆子往将军府里面走，一面喜滋滋的想，有了这二十两银子，爹爹就又有银子看病了。她每月得了月钱也能给家里送去，日子总能一点一点好起来。
　　她开小差的功夫，采买婆子已经将他们这批采买来的丫鬟带进西角门，交接给了府里一个姓宋的婆子。
　　宋婆子一看便是有多年管事经验的，面上带了十足的威严。她眼睛一扫过来，小丫头们便感受到威压，一个个头也不敢抬。
　　宋婆子却捏着他们的下巴将他们的头抬起来，一个个慢慢的打量。每打量完一个，她便会轻轻点点头。
　　这次被买进来的一共有五人，于芊芊站在最后一个，因此宋婆子的目光，最后才落到她身上。然而只看了一眼，宋婆子却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丫头也太小了些。若是只在府里伺候是没问题的，可是要伺候将军，却吃力了些。
　　她正皱眉，便有小厮过来催：“宋大娘，里面传出话来，夫人午睡后便要看人，你这边可得快些。”
　　宋大娘面上这才有了些笑意，“多谢提醒，人我已经看好了，我现在便带他们过去候着。”
　　一行人走了小半个时辰，已经有些气喘，宋婆子这才抬起手做了个止步的动作。
　　他们在廊檐下站了一盏茶的功夫，直到里面有人撩起帘子让他们进去，宋婆子这才带着人恭恭敬敬的往里面走去。
　　外面天寒地冻，里面却似暖春一般，一进去便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里面还夹杂着好闻的香气。
　　于芊芊抬起头，便远远看到上首坐了一个神仙似的妇人。那妇人面含一丝笑意，看着十分温和。于芊芊想了想，冲她露出个笑容。
　　“大胆，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这样盯着夫人看。”
　　说话的，是周氏身边的掌事姑姑云晴。
　　知道自己犯错，于芊芊如惊弓之鸟，快速的低下头去。
　　周氏却摆摆手，轻声道：“都抬起头来。”
　　声音虽然柔软，里面却透出威严，于芊芊连带那四个女孩，齐刷刷的都将头抬了起来。周氏这才细细的打量他们，目光落到于芊芊身上时，同样皱了皱眉。
　　不过，又见她一双圆圆的水葡萄大眼，一张软软萌萌的小脸，方才笑起来时，脸上还有两对儿小梨涡，与那四个女孩子又是不一样的风情。
　　虽然现在肤色蜡黄，稚气未脱，在府中养一段时日，也还堪用。
　　心下思定，便指了指于芊芊道：“她先留在我院中，其余四人，教好了规矩，都给章儿送去。”
　　宋婆子松了一口气，答应一声，便领着那四个丫头去了。
　　见只有自己与旁人不同，于芊芊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却又一声也不敢出，自然也笑不出来了。
　　周氏盯着她看了一会，忽然道，“还是太小了些。”
　　云晴是跟着她陪嫁过来的，一向最能体贴她的心意，当即便对大丫鬟喜鹊道：“你先把人带下去，待调教好了再带到夫人跟前来。”
　　于芊芊浑浑噩噩的，还没看清屋内是个什么模样，就又被喜鹊带了出去。
　　于芊芊原以为买她进来时让她洗衣做饭的，这些事情她可在行了。谁知道这样的事情却一概不要她做，只让她每日学些行礼走路奉茶的事情。
　　她每日夜里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深深觉得这样虽不用做事，却还不如洗衣做饭，哪怕挑水劈柴都比这样好受些。
　　三个月后，周氏看着她原本蜡黄的皮肤恢复几许白嫩，巴掌大的小脸也圆润了些，这才点了点头，“送去章儿那边吧。”
　　喜鹊答应一声，正要领着人过去，周氏却又道：“告诉章儿，这是我悉心调教的丫头，这丫头若有不是，让他看在我的面上，多担待些。”
　　待人出了屋，周氏这才慨叹一声道：“希望这次这个能保住。”
　　云晴剥了一个冬橘递到她手中，低声道：“这两年，夫人为了少爷，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夫人的一片苦心，少爷肯定能明白的。”
　　“哎……”
　　周氏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若不是前几个太不中用，也不需急急的将这个还没长成的丫头送过去。”
　　“我看这丫头是个有福的，说不定就能入了少爷的眼。”
　　云晴这番话不过是想让周氏心里好受些，她何尝不知道，当下便不再说话。
　　跟于芊芊相处了一个月，喜鹊还挺喜欢这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到了朗云轩门口，她停下脚步道：“你到了将军身边，可要机灵点，别惹将军生气。”
　　于芊芊乖乖的点了点头，眨巴着大眼睛道：“喜鹊姐姐放心，我肯定乖的。”
　　喜鹊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这才领着她进去。
　　朗云轩跟周氏的落霞苑很不同，落霞苑里随处可见花草，即便是在冬日，也有朵朵盛开的腊梅供观赏。朗云轩这边却除了几棵松柏，便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院子里还圈了一个练武场，里面全是些刀枪剑戟。不止如此，院子里的人也极少，两人走了许久，竟连一个丫鬟也没见着。
　　喜鹊早已经见怪不怪，于芊芊却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袖子，可怜巴巴的道：“喜鹊姐姐，我……我有点害怕。”
　　才踏进院中，她便感受到了一股肃杀之气。
　　“喜鹊姐姐来了。”
　　屋内忽然走出来一个女子，看到于芊芊，她笑容微不可闻的一窒，很快又笑道：“姐姐快请里面坐。”
　　一面随着墨香往里面走，喜鹊一面问：“将军还没回来吗？”
　　“哎，快别提了。”墨香叹了口气，“这些日子，哪天不是到了三更才回来。以前少夫人在还好，再怎么着，也不会晚于戊时。”
　　提到少夫人，两人脸色剧是一黯，墨香勉强笑道：“瞧我，好好的说这个干什么。”说着，竟是红了双眸。
　　喜鹊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少夫人已经去了三年多了，你若总是这么着，可怎么好，将军也是……”
　　说到这里，又将话头止住。
　　她将于芊芊拉到跟前，换了笑脸道：“夫人说将军屋里不能缺人伺候，特地将芊芊留在身边调教了几个月。夫人特意叮嘱，若芊芊有什么不是，请将军看在她的份上多担待。”
　　墨香又将于芊芊打量一眼，见她眉眼间满是稚气，这才道：“请夫人放心，便是将军不肯担待，我也会多照顾她的。”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这丫头憨的很，确实需要你多照顾。”
　　事情交代完，喜鹊又交代了于芊芊几句，这才在她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
　　一时之间，整个屋子里又安静下来。
　　墨香将蜡烛都点燃，这才转身对她道：“你既是太太给将军的，那咱们以后便一同贴身伺候将军。只是一样，将军不喜旁人聒噪，你在他跟前，尽量少说话。”
　　于芊芊点点头，见她和善，终于壮起胆子问：“其他姐姐们呢，他们都不在屋里伺候吗？”
　　墨香看她一眼，见她懵懂不知事，又叹了口气道：“她们几个不安分，被将军打断了骨头发卖了。”
　　于芊芊心中一惊，半晌才道：“那我……我能否不在屋里伺候，我会做饭会洗衣服，不成让我去砍柴也行。”
　　她还想留着命攒些月钱给家里呢，可不能白白的把小命给丢了。
　　见她吓的厉害，墨香这才相信她果然是个憨的，又安抚道：“你也不必这么害怕，只要你安分，没事别往将军跟前凑，他也不会拿你怎样。”
　　“真的？”
　　于芊芊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若是被打断了骨头，那得有多痛啊。
　　“真的。”
　　墨香铺好了床，这才接过她手中的包袱道：“我带你去看看你住的房间。”
　　朗云轩院子大，屋子也多，却没什么下人，因此于芊芊单独得了一间屋子住，就挨在墨香边上。
　　于芊芊东看看西看看，满脸都是喜色，“这间屋子可真好。”
　　墨香心里有些看不起她这副乡巴佬的样子，却还是帮她把包袱放到柜子里，语气一贯的温柔，“先别看屋子了，我带你去熟悉熟悉咱们院中各处，明日开始你便学着伺候。”
　　一圈转下来，天色已经沉黑。她看了看挂在天边的月亮，偷偷希望将军再晚一点回来，这样她好歹能逃过今日。
　　她心中正默默祈祷，不想却远远的听到两声犬吠。
　　墨香脸上浮起一抹欢快的笑意，“将军今日回来的倒早。”一面说，一面提着灯笼快速往院门口走去。
　　于芊芊茫然无措，却只能快步跟上墨香的脚步，心中却疑惑，莫非那两声犬吠是将军发出的？
　　这样想着，心中只觉更加害怕，将军竟然有这样的怪癖。
　　二人还未走到院门口，便有一只大狗朝他们这边冲过来，墨香招招手，语带欣喜，“花将军！”
　　见到一只大花狗，于芊芊乱跳的心脏这才平复了些，原来那两声犬吠是这只大花狗发出来的，还好还好！
　　那狗见了生人，立刻便围着她转了几圈，又是闻又是舔。于芊芊吓的身体僵硬，待要害怕尖叫，想到墨香的叮嘱，只好死死咬住唇，以免惹怒这位恐怖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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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于芊芊：当年你让花将军吓唬过我？
白彦章：我何时做过如此混账之事？
于芊芊：哼，你自己慢慢想吧，想不起来就睡书房去。
白彦章：娘子，我错了（内心腹诽，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