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修仙日常[重生]》沐倾之

15、转变

　　君陌桑绕了这么大一圈子，终于说到重点上去了，前方铺垫许多，一下子转了个话题，两名女弟子未必能看出她究竟想做什么。反而方才的聊天中，君陌桑给她们是一个温柔大姐姐的形象，此刻一见她遇到了困难，心中不免为她担忧。

　　君陌桑从未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她唯一想要的，就是到达梵香谷求得仙药，顺利回家将仙药喂与白伤离吃下。而途中无意间碰见的妖界公主、鞠华思，纯属意外。这两个都对她进入梵香谷或多或少有帮助，达成目的后，以后若是有缘自会再遇，无缘的话那便再也不见了。

　　盛玲珑还留在房中，听君陌桑在外头跟两名女弟子絮絮叨叨聊了许久家常话，听得她都有些昏昏欲睡。但这种困意没有持续多久，听君陌桑换了说话的语气，她一下子就清醒了。

　　是不是，要开始行动起来去诓骗这两名天真善良的女弟子了？

　　像昨日自己就是这么栽在她的手上的，假意装作一知心大姐聆听自己的苦恼，让她把苦水都吐了出来，事后为了要挟自己帮她忙，甚至打算将自己的事情抖出去。此等心思缜密又恶毒的女子，真是头一回撞见。

　　虽然心里是这么编排君陌桑，可不知为何，见她有所行动，盛玲珑心中莫名涌出一股兴奋感，在房中听得不真切，她不由得起身往门外走去，想看看君陌桑到底预备做什么。

　　两名女弟子听了君陌桑的话，出于医者的惯性，她们首先脱口问道:“请问，患者的情况如何？食用断肠草的剂量多少？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症状吗？”

　　大夫看病救人，首先需要经过“望闻问切”四步来观察患者的情况，再通过号脉探得病患的脉搏，确定病情后，才可对症下药。但她们只听君陌桑说她的母亲误食断肠草，其余情况一概不知，病人也没在她们跟前，因此暂时还不能做出判断，更不可断然取药。

　　白伤离早前已经请过大夫来看过，所幸食用的断肠草不多，不过在煮菜是浅尝一口试试味道，十包药喝下之后，体内毒素已经清理得差不多。现在令人伤脑筋的，是她莫名虚耗的内里，这才是根源所在。

　　但是最重要的一步已经迈出，君陌桑不担心梵香谷的药物没有办法救治白伤离，而是梵香谷在她死后十八年间发生的巨大改变，为何从此前的无偿施救变成如今这幅样子，甚至连患者亲自来都未必肯救，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她们关切的样子，这两名女弟子还是很有希望可以给她一颗灵丹妙药，似乎暂时还没遇到阻碍。

　　君陌桑将白伤离的情况基本描述出来，又将大夫看诊后的话转述一遍，最后她婉言道:“我阿娘的现在的情况还好，体内毒素基本清理干净了，就是身子不大好，二位可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让她调理好身子多活几年？”

　　两名女弟子听完君陌桑的描述，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起初还以为患者食用了大量的断肠草性命垂危，这种毒草毒性强劲，又不会立刻致命，会将人折磨上数十天，让人体的器官功能衰竭，随后患者会在痛苦中死去。但白伤离不过食用了微量，且已经请大夫看过，体内余毒已清，似乎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以后身体的调理，上了年纪且多年操劳应该是导致她内里虚耗的主要缘由，若无其他意外的话，她们只需去库房中取出一瓶补气培元的丹药，再包上几包补药给君陌桑带回去，经过半个月调理，白伤离的身子就可以大好。即使不能恢复如此，也绝不会再继续恶化下去。

　　“这好办，你且先等着，我去库房取药。”说着，其中一名女弟子抬手一礼，随即转身离去。

　　另一名女弟子尚且留在原地，君陌桑见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心中想：这一趟可真轻松，即使过了这么些年，梵香谷的人还是这么温柔好说话。她从前身为枫火宫弟子来拜访时，很喜欢这里，枫火宫中男弟子较多，她彼时年纪轻轻，更喜欢跟同龄人玩在一起，还可以聊一些女子之间的事，有时来了之后玩得开心甚至都不想走。

　　“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多谢你们。”君陌桑由衷说道。

　　“无妨，救死扶伤，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女弟子微笑着看她，面容和善笑容可亲，身上简直宛如散发着圣洁的光辉。

　　眼瞧着君陌桑这么顺利，盛玲珑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觉得自己就这么待在一旁冷眼看着，就这么轻易让她得逞后离开？不行，定要给她使些绊子，让她知道威胁自己绝不可能什么代价都不需要付出。

　　吸了一口气，盛玲珑缓缓走到女弟子眼前，出声提醒道：“好好好，都说梵香谷中人医者仁心，今日一见，果真名副其实。可是有一事想请教，为何近几年却又有传闻说，你们已经不再主动下山施救，就连亲自到谷求医问药者都拒之门外，任其自生自灭，此可为谣言？”

　　盛玲珑所说可不是什么谣言，十年之前梵香谷早已改到旧时传承下来的规矩，谷中弟子与附近的群众都知晓。话中之意，意在提醒她们，这么轻易给了君陌桑仙药，这可是违反规定的，万一被发现了，极有可能会遭受处罚。

　　君陌桑淡淡瞥了盛玲珑一眼，话中话这么明显，她怎可能听不出来。但君陌桑却什么都没说，更无过激的反应，反正这两名女弟子暂时还没发现不对劲，待会药一拿过来，自己拿到手的东西就不可能轻易还回去，她们难不成还能硬抢。

　　女弟子微微垂眸，看起来有些无奈，经盛玲珑提醒，她想起来自己确实做了不合规矩的事情，目光转向别处，轻声道：“你说得是，可现在不过是给些补药而已，并不碍事，算不得多大的问题。”

　　看她这个样子，似乎不能为人治病是件很遗憾的事情，君陌桑心中不解，本不该多生事端，忍了忍没忍住，不禁问：“你们为何制定了这种规矩？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弟子摇了摇头，回想起往事，满面怅然：“还记得被师傅带回谷中，那一年我只有五岁，师傅亲自传授医术，师姐每晚都会督促我们勤快学习。当时还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自己要好好学医与修炼，才能对得起师傅的再造之恩，当时我们还想着，等将来长大之后，一定要尽力去帮助那些有困难的人。可还没学成，两年后有朝一日，迎春师姐却对我们说，以后不管谁来求救，都不得未经允许擅自去帮助他们，当时我们一众师姐妹都很吃惊，可迎春师姐却没说具体原因。直至今日，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

　　女弟子说罢，幽幽叹了口气，心中夙愿未能实现，而禁止她们治病行善的人，就是对她们恩重如山的师傅，师命难违，她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盛玲珑不经意说的话，不但没起到打击君陌桑的效果，反而还勾起了别人的伤心事，自觉不对，她又不好意思道歉，微微摇头小声道：“你们谷内规矩真多，即使什么坏事都没干，反而还阻止你们去救人，太奇怪了。”

　　女弟子摇了摇头，“师傅她老人家修为高见识广，看事情看得比我们更加长远，师傅这么做，一定有不得不为的理由。”

　　瞧这忠心耿耿的模样，哪怕殷沧月立刻叫她们去死，只怕她们上刀山下油锅也愿意，养育之恩大于天，梵香谷中弟子多为无父无母的孤儿，谷主相当于她们的养母，亦是恩师。但是，君陌桑也觉得殷沧月一定有即使打破立派以来的规矩，也要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前一世她到梵香谷拜访，曾数次与殷沧月接触过，殷沧月不仅长得美涵养好，人又特别稳重，并非是什么浮躁之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折腾手底下的弟子。

　　但具体缘由连谷内弟子都不知道，她更不方便去刺探，指不定与谷内的机密有关，还是点到为止就好。

　　三人说话间，前去取药的女弟子已经返回来，手上还拎着一串药包，她走到君陌桑跟前，将手上包好的补药与一瓶药瓶拿给君陌桑，道：“这瓶是九转回还丹，每日服用三粒，每次在吃过饭之后再服用。这些补药，每天一服，每服熬制两遍，中午晚上喝下。先吃药丹再喝药，一月之后，身体即可大好。”

　　君陌桑接过女弟子手中的仙药，微微一礼朝她们道谢。

　　“不必客气。”两名女弟子几乎是异口同声。

　　盛玲珑微微叹了口气，她就这么顺利地看着君陌桑拿到了药，甚至都没能做些什么。目的已经达成，这下好了吧，总不需要自己再去帮她些什么。

　　君陌桑笑了笑，突然问道：“有一事想请教一下，你们出入所用的通行牌，长什么样子，不知可否借我看一看呢？”

　　两名女弟子没想那么多，当即从自己衣袖中拿出通行牌放在掌中展示，君陌桑目光沉沉地盯着，伸手想拿过来好好“看一看”，她既然已经将仙药拿到手，那必须趁这里没有别的人在，赶紧离开才是，否则等到鞠华思跟殷沧月谈完话回来，到时候她再想走可就难了。

　　以后可能再也不会跟鞠华思见面了吧，可没关系，知道他过得很好那便足够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她自己也会好好过下去的。

　　可就在君陌桑即将碰到女弟子递过来的通行牌之时，她的手腕骤然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紧紧抓住，半分也动弹不得，只能感觉到此人的掌心异常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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