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与机器》春日与胡茶

16、第十六章

　　桃毛是只特立独行的猫。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一项伟大的事业——观察人类。她的首选对象是自己麻麻接管的一个老年人类女性，那是一个温柔和蔼的散发着好闻栀子花的香气的小老太太。

　　桃毛长大到五个月后，麻麻语重心长地拉着她：“毛毛啊，以后等你有了自己的人类，你可就不能再这么任性了。不能总是打碎家里的花瓶，也不要再在人类的床上磨爪子，更不要忘记每天多多喝水……”

　　桃毛懵懵懂懂地应了，但根本没记住，依旧没心没肺地用各种实验测试人类的反应。

　　哎呀，这个瓶子怎么自己掉下去了呢？

　　嘻嘻嘻，我什么都不知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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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毛来到自己的新家后，发现新家竟然有两只两脚兽！开心坏了！

　　她是这窝猫里的老大，来到新家后又只有自己，愈发调皮任性。雄性人类为了让挑食的她多吃两口肉汁，有一次竟然犹豫着开了七八个罐头摆在她面前。

　　她只软绵绵地叫两声，权当给自己的宠物一个面子，挨个舔了几口，饱了。又迈着轻巧的步子找了个阴凉的高台趴着休息，俯视着自己的领土。

　　桃毛还是一只机灵的猫儿。她在来到新家的第二天就发现了家里真正的主人是这只雌性，像是自己的麻麻一样！但是，在桃毛的领地里没有人能挑战她的威严，于是，桃毛觉得自己的人类观察计划可以再次开始。

　　她偷偷摸摸地尾随着自己雌性人类，看她躺在自己也十分满意的软布大山上，手里拿着一本书，耳朵上似乎还挂了个会反光的小玩具！桃毛一个飞扑就将玩具往天上一扫，奥芙都没来得反应，摔落在地的耳麦自动将声音外放起来：

　　“奥芙，我想现在的你也明白了当初我没说完的话。

　　生活在这个畸形奇怪的社会真是我们的不幸，感情的真实被社会的规则所覆盖。

　　我多么想要与你一同逃离这荒唐的国度，去到其它自由而强大的星球，或是流浪到宇宙里任何一个角落。

　　但是我们不能。

　　再过几天我就要过30岁生日了。他们戏称我是第二次成年，祝贺我能在寂静的午夜抱着甜美娇嫩的Omega，祝贺我即将拥有一个孩子，祝贺我捐出去的健康的生殖细胞会给帝国来带新生的奇迹……

　　可我心里只有一个人，她比那个未知的小生命重要。

　　准备就是我的第一次系统配对了，我希望你能来陪着我……”

　　一旁的奥芙跪坐在毛绒地毯上，听完了故事结尾的语音信，捣蛋的小恶魔耍着尾巴追着毛絮跑上猫道已然消失不见。

　　奥芙确认日期就是今天，再过不久，约莫是三个小时后，罗德就要和一名陌生的配对者缔结关系了。

　　手机上显示接受到一条信息。她急忙点开，却是下属发来的地球项目的清理工作。地球项目，表面是进行基础粮仓复原，但实质目标在于进行科研建设和物种起源探测。

　　此时的奥芙却没心思理会公务，她托总经理全权跟进管理后，做出了一个危险的决定。

　　她要去阻止罗德配对，她在心中做好了打算，最坏的打算。她提笔写了一封遗书决定好财产分配，又预定了机票，还规划好了几只猫猫的未来。

　　她要做些什么，她确信。

　　……

　　罗德坐在银灰色的虚拟空间，家族委任他的表姐过来陪伴他。但两人心里都十分清楚，这是默认的监视。罗德从默丽珈大学毕业后就开始不安分，暗地里似乎还养了一小股势力，这可不是什么对保政党派友好的消息。

　　这个叛逆的小儿子不仅没有按照家族的期望早早娶妻生子，培养后代建立事业，反而倔强地像只愚蠢的古早生物。罗德的家族是生育法案的拥护者，他们坚定地维护着执政党对于国民未来的生育规划。

　　哪怕违背了伦理与人性。

　　罗德平平淡淡地坐在那，表姐因为以前舞会上与他的不愉快也不便交谈，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但一抹红色突然闯进罗德的视野。

　　奥芙来了！

　　罗德猛地站了起来，走过去迎接她。奥芙摆摆手向他打了招呼，摘下自己的红丝绒小帽。

　　“你打算怎么办？”奥芙示意他看向自己的手提包，里面放着几只逃生套装，还有十分显眼的星际机票。“若是你打算离开这里，我可以资助你一笔钱，你先走……”

　　在奥芙眼里，罗德是个无法在社会生存的底层人士，他甚至没有一份工作，自己应当帮助他。

　　现在的奥芙已经和以前校园里的那个Beta女孩不一样了，她有自己的资产、声誉和地位作为自己的后盾，她愿意用这些保护处于弱势的罗德。

　　她扯着罗德的袖子开始低声谩骂，装作吵架，实则暗暗将通信仪器和救生设备塞给他，电子机票容易泄露位置，只有不记名的纸质机票能逃离帝国的监控。

　　“……”罗德不知如何反应，自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但奥芙竟然能为自己做到这一步。他开始反思是否应该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奥芙。

　　但时间不等人，配对系统已经按时开启了。

　　滚动的名单如实的显现出来。

　　“嘟嘟……配对成果如下，恭喜您，配对前十均为匹配率超过80%，排名第一为匹配率100%的……”

　　三人同时转头看着大屏幕显示的第一位匹配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