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就不该下凡》仙奶橘糖

2、醒醒，你该要饭了

　　在睁开眼睛时，穆心白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破乱不堪的庭院里。狂风呼啸不止，门窗吱呀吱呀的作响，看周围这景象，她就知道肯定是冥王那个死胖子肯定没给她选一个好的宿主。
　　等她从地上的草堆里爬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处境要比想象当中惨的多。身上唯一一件宽大的破布衣勉强能包裹身子，脚上的鞋子破了几个洞，整个人看起来脏兮兮的。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她现在的状况，那就是惨，惨的不得了。
　　穆心白暗自叹了口气，眼下也没别的办法，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哎呦喂这什么鬼天气，要死人了！”
　　一个中年妇人牵着两个小孩子推门走了进来，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进门后她先将胳膊上的篮子放到了桌子上，而后斜着眼睛瞧了下乱糟糟的草堆，紧接着就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目光。
　　“呀！这都三天不给你吃喝了，你怎么还活着呢！”
　　那妇人说着，走上前去抓着穆心白的肩膀前前后后的看了老半天，见她什么事情也没有，恼羞成怒的一把推开，骂道：“你个小孽障怎么还没死，你说你活着有什么用！自小就是个傻的，什么活也做不好，我养活你弟弟妹妹多不容易，偏还有你这么个扫把星……”
　　穆心白听那妇人骂完了，差不多对这身体的本身的主人有了个大致了解。三句话总结下大概就是，出身贫寒父亲早死家里没钱，生得又丑又傻母亲偏心恶毒，还有个二丫这种土掉渣的名字。
　　看着那妇人恨不得她马上就去死的眼神，穆心白其实挺想说一句，“我真的想死，我自杀了一百多次了，可就是死不了……”
　　尽管很想开口说话，穆心白还是忍住了。活下去的必备生存技巧，莫过于演戏。装傻这一项，是个人应该都会演。
　　不理会那妇人，她眼神呆滞的转身回了破草堆里，闭上双眼开始睡回笼觉。直到夜半时分，等妇人躺在床上的轻鼾声传来，她耳朵动了动，一下子睁开了乌黑清澈的双眸。
　　穆心白蹑手蹑脚的从桌子上的篮子里偷了两个馒头塞进了胸口，而后迈着小短腿偷偷离开了小院。
　　出了小巷子，她一路呛着冷风啃完了半个馒头。等到天快要亮的时候，她终于走到了城门口。瘦瘦小小的身子缩在某个不知名角落里，等守城的两个士兵打着哈欠开城门的时候，她跟随着人群出了城。
　　一路盲无目的走着，她道听途说了不少重要的消息。当今的大朝国皇帝是姑苏政和，姑苏北的爷爷。也就是说，她重生回到了一百年前大朝国才刚刚建立的时候，想找姑苏北报仇的希望已经破灭，接下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于是半个月后，大朝国主城的街上多了个小乞丐。
　　“可怜可怜吧大人……”
　　“给口饭吃吧……”
　　乞丐群中上有老下有小，都是三五成群凑到一起要饭的。可只有一个乞丐特殊，她孤身一人缩在角落里，脚下放着一个破碗，不吆喝也不卖惨，两眼一闭我命由天。
　　见她自己的职业这样不尊重，乞丐们纷纷嗤之以鼻。后来还是一个年轻的男乞丐拖着残腿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伸手在她的脸上拍了拍。
　　“醒醒，你该要饭了。”
　　穆心白悠悠转醒，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破碗，嘴角微微抽搐。难道是她装死要饭的方法不对吗？这都两天过去了，什么也没讨到。看来这个职业不适合她，是时候转行了。
　　“我这里还有一块饼，给你。”男乞丐伸出脏兮兮的手，把仅有的干粮给了穆心白。
　　“谢了。”
　　穆心白接过饼毫无形象的啃了起来，饿了两天，在不吃东西她恐怕又要回地府报道了。
　　重生半个月了，她第一次开口说话。前世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转眼就成了无人问津的邋遢乞丐。
　　穆心白在心里叹了口气，早知道是这样，当初还不如不寻死呢。
　　“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乞丐看着这个五官平平还满脸都是麻子的女孩，眼中闪过好奇。这样小的孩子，怎会给人有如此老成的感觉呢。
　　“二丫……”
　　穆心白虽然对这个原主名字内心有众多吐槽，但必须承认的是，这个名字很符合她现在小老百姓的身份。
　　“二丫，那不如你以后就跟着我们一起乞讨吧。”
　　穆心白啃完了饼，站起身来将自己的破碗递给了男乞丐，语不惊人死不休道，“不了，你们这个职业不赚钱，我要转行。”
　　男乞丐瞪大了眼睛，目送这位鄙视他们职业的‘乞丐’离开，在低头看那破碗，开始对自己以后的职业生涯产生了严重怀疑……
　　穆心白走到小河边洗了把脸，当看清自己的脸时，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张脸怎么说呢，跟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等词一点边都搭不上。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说不过去。
　　五官没有一处能说得过去，这种姿色想要去级别高的场所赚钱肯定行不通。为今之计也只有效仿前几世，女扮男装了。
　　换了个发髻，把自己给打造成了个丑小子，而后开始踏上了寻找工作的这条不归路……
　　“妈妈那边又开始催了，这几天姑娘不好找啊。就这点银子，真他妈浪费老子时间！”
　　两个年轻壮汉蹲在酒馆外的地上，捧着一坛老烧酒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大冷天的看起来也是很心酸。
　　“行了，还能有几个碎银子就不错了。真冷啊，快下雪了……”
　　其中一个壮汉站了起来，注意到门口扫地的小童时，目光变的犀利起来。
　　“小孩！对，就叫你呢！”
　　穆心白手里拿着扫把，面无表情的把头转了过来。等看清她的脸时，壮汉表情明显僵了一下，紧接着丧气道，“没事了，把脸转过去吧。”
　　“……”人生重来算了。
　　丑到被拐卖的机会都没有，这或许也是种福气。穆心白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在酒馆扫地也挺好的。虽然一个月只有五个铜板，但等大朝国根基稳定了，她的工钱没准还能有上升空间。
　　“唉，要不然就凑合一下？好歹……也算姑娘吧，万一有客人喜欢呢？”
　　“应……应该吧。”
　　听着他们如此勉强的语气，穆心白嘴角抽了抽，站在那没动。看来，她也是时候该转行了。
　　俩壮汉合计了一会，决定把这个丑到没眼看的小豆芽菜拐走。
　　“你都不反抗一下吗？”
　　眼看着都要到红楼了，豆芽菜的反应竟然出奇的淡定。
　　“能分我点赏银吗，谢谢。”
　　俩壮汉：“……”
　　穆心白现在完全被贫穷蒙蔽了双眼，不吵不闹的跟着这俩傻大个来到了红楼秦妈妈的面前，结果三个人招来的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我说王五刘四，你们两个什么货都敢往老娘我这送啊？当老娘这儿是什么地方，两个蠢货脑子被驴给踢了吧，滚！都给老娘滚出去！”
　　“滚！滚远点！”
　　眼看着三个人被赶出了门，穆心白叹了口气，看来这赏银是没戏了，她还是回去继续打杂吧。
　　“妈妈，这是怎么了？”
　　这时一位绿衣夹白棉袄的女子掀帘将头探了出来，嘴角噙着如四月春风般的笑。她打量了眼穆心白，大概将事情猜出了几分。
　　“我看这小妹妹怪可怜的，不如就跟了我吧。我屋里正好缺一个端茶倒水的呢，妈妈意下如何？”
　　秦妈妈轻哼一声，脸色微微好看了些道：“一个丫头罢了，你要留变留。一群憨货，还不谢谢白芷姑娘？”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两个汉子千恩万谢的走了，至于赏银的事他们哪还敢提一句，不倒搭钱都算不错的了!
　　……
　　时光荏苒，冬去春来。穆心白就这样被留了下来，在红楼里一打杂就是五年。这五年以来别说升职加薪了，就连一个铜板秦妈妈都懒的用来打发她。
　　小豆芽菜一点点长大了，同龄的姑娘都开始学着接客，只有她每天依旧在伙房里烧火打杂。白芷姑娘偶尔心情好了倒是会赏她两块糕点，心情不好的话，她的胳膊和脸就成了出气筒。
　　这一日，秦妈妈单独叫她进了房间。
　　“二丫啊，你过来。”秦妈妈朝她招了招手，调整好坐姿有模有样地说道：“你说你在我这里五年了，要吃有吃要喝有喝的，妈妈我也没从来没为难过你。可你呢，你为我赚过一个大子没有？”
　　穆心白摇了摇头，嘴角微微抽搐。这个问题的重点不是在于她想不想接客赚钱，而是这张就脸摆在这，心有余也力不足啊……
　　“唉，妈妈我也不指望你能像其他姑娘那样长出息。眼下呢，有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就摆在你的面前。你收拾一下，明日天亮就跟我走。”
　　穆心白表情木纳的再次点头，想着自己大不了也就是被多买几次罢了。欠债五年了，冥王那个胖子一有空就叨逼叨，现在只要能还钱，把她嫁给地主嫁的傻儿子都行……
　　“哎呀，总算是让你有个合适的去处了。记住，千万别让人知道你是女儿身，否则到了军营里那是要被杀头的！这可怨不得别人，都是你自己的命。你生得又丑又傻，这为国家效力死在战场上也比在大街上饿死了强，你说是不是？”
　　秦妈妈一边苦口婆心的劝说，一边数着手里的几吊钱。等确认钱数够了，就乐呵呵的把穆心白交给了军营负责征兵的管事手里了。
　　穆心白：“……”
　　这时她才想明白，敢情是军营里征兵不足，管事怕被上面追究责任，这才用了几吊子钱把她买进去滥竽充数的。说好听点是大头兵，说白了不就等同于炮灰吗。
　　“快点跟上，一个个磨磨蹭蹭的，想挨鞭子啊！”
　　带头的军爷长得凶神恶煞的，几鞭子挥过来，人群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穆心白混在人群里，露出成年人疲惫的目光。她这双眼睛早已看透，人间不值得，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