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少年们的故事》风中风

12、第十二章

　　周一那天早上，岚打开门的时候，刚好看见了正在交谈的织田和幸村。织田的脸上带着浅到约等于无的笑意，幸村则是有点无奈。

　　就在岚犹豫着要不要打扰明显正在讨论某些事情的两人时，织田和幸村就已经注意到他了：“早上好，岚/长谷川君。”

　　听到幸村对岚的称呼，织田脸上为了要跟岚打招呼而特意摆出的笑容微妙地顿了顿。不过显然她的表情管理非常优秀，笑容很快就变得自然妥帖，即使是对他人情绪十分敏感的岚和幸村也没有及时察觉。

　　“早上好，两位。”不过岚是什么人，就算没有发现织田表情的异样，他也顺利地选择了一种相对合适的问好方式。接着他就看见了织田露出一个带着惋惜的表情，只是很快就消失了，仿若错觉。

　　在某些方面堪称迟钝的幸村并没有发现刚才的暗流涌动，“走吧。”

　　“哦对，得早一点。”织田绕到岚身边来，这样岚就走在了她和幸村中间，“剑道部的早训时间跟网球部差不多，都挺早的。”

　　“织田桑是剑道部的吗？”岚的视线落在织田有些纤细的手腕上，尽量没让自己露出怀疑的神色。织田不属于那种过分纤细的体型，但确实不是什么十分强壮的人。

　　“是啊，别看我这样，其实我还是女子剑道部的部长呢。”察觉到了岚的视线，织田没多说什么，只是弯着眼笑。

　　一边的幸村想了想，又补充了句：“梨奈带领的女子剑道部去年还拿了全国冠军。今年是要连冠吧？”

　　“对。”织田的声音相当轻快，“就跟精市一样，全国三连霸什么的，是目标哦。”

　　虽然刚跟织田认识不久，但岚对这个邻居的印象还算不错，只是有些时候会觉得她确实是个很“莫名其妙”的人。就比如刚才，虽然确实是很认真地说出了自己的目标，但带着点掩藏其中的漫不经心。是自大？不，应该是自负。

　　岚向来是一个说话很委婉的人，偶尔评价他人时（即使是在心里）的用词也会避免带着贬义的词语，但对于刚才的织田，他确实找不到比“自负”更合适的词了。但岚确实是始终没有带着恶意的，因为他是长谷川岚。于是他开口了：“那很好啊。有一个能够朝其奋斗的目标。”

　　“岚说的对。”幸村在一边附和，“希望我们都能达到自己的目标吧。立海大全国三连霸——”

　　“没有死角！”意外地加入了另一个少年的声音，是真田。

　　“一大清早就说这种话，虽然热血但是也太中二了吧。”织田迅速调整了状态，抱怨了一句后就兴奋地对着真田打招呼，“弦一郎，早上好啊！”

　　“早上好，小师叔。”真田压了压帽檐，没有理会织田的前一句话，“早上好，幸村，长谷川。”

　　“不管什么时候见面，弦一郎总是这副严肃正经的模样啊。”织田叹息着说，“明明去年的时候还是很热血的，今年就仿佛突然老了十岁似的。明年会不会更老啊？”

　　很敏锐地，岚感觉到了织田状态的变化。事实上，从他们认识到现在这短短的不到三天的时间，织田的状态已经变化过好多次了。打个比方，在没看见真田时和看见真田后的状态是不一样的，前者认真诚恳，后者亲近活泼。倒不是说这样不好，但她明显处在一种很危险的状态，只是因为某些原因约束了她。

　　“这种事情也说不定，不过很有可能。”并不知道岚在这里思考织田的状态，幸村笑眯眯地跟着调侃了一下真田。

　　算了……无声地叹了口气，岚放弃去追寻织田这样的原因。他一手搭在幸村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按住表情已经有点崩了的真田：“那种事情明年就会知道了，现在还是赶紧去学校吧？真田，我记得你今天执勤。”他感觉自己再不说话，真田的脸就要崩了。

　　真田朝岚露出一个感激的表情然后很快又恢复平静：“是的。”

　　“哎呀，那就没办法了。”非常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织田理所应当地下了指令，“我们要赶紧去学校了。”

　　幸好其实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离立海大并不远，所以四人很快就到了学校。和要执勤的真田还有要去剑道部的织田分开之后，幸村和岚踏上了去网球部的樱花小道。这个时候的樱花已经开始要落了，和煦的春风一吹，就飘落一地的粉色。岚无声地看着这幅美景，陷入了自己的无边思绪。

　　幸村走在他身边，开始也同岚一样，欣赏着美丽的樱花，但没过多久，他突然问：“岚觉得梨奈怎么样呢？”

　　什么怎么样？岚刚想问，犹如福至心灵一样明白了幸村的意思：“不太稳定。”他这话说的可以说是相当委婉。当某个人频繁地转换自己对外界的状态的时候，这个人的心理状态其实已经岌岌可危了，用“不太稳定”真的可以说是给足了织田面子。

　　幸村皱眉，流露出几分符合年龄的孩子气：“她总是这样。”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没有再继续聊有关于织田的事了，而是问起另一件事：“立海大的樱花就好看的，网球部那里有一个角度能看到不错的风景，要一起写生吗？”

　　之前一起晨跑的时候，他们确实是约着一起写生了，所以岚也没有不同意的道理。他微微点了下头：“好。”心里开始盘算要不就今晚去买油画材料。

　　两个人到网球部的时候，场地上已经有几个人了。岚的目光不可避免的落在其中一个少年身上，开始还有所遮掩，但是换了衣服拿起球拍开始热身的时候，就已经是毫不掩饰地把目光集中在那个人身上了。幸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他正在盯着的是国一的一个部员，好像是叫佐藤拓真，基本功很扎实，但没什么出彩的点。

　　“岚？”在岚再一次走神（没把注意力放在手中的球拍上）时，幸村终于开口喊住了他，“在看什么？”

　　“……抱歉，精市。”岚迅速收回视线，“那边有个学弟挥拍很有意思，没忍住多看了一下。”

　　很有意思？幸村挑眉，再次看向佐藤，发现他确实是普普通通地在做挥拍练习的时候没能忍住地开口问了：“哪里有意思？”

　　“佐藤学弟是个左撇子，但一直在用右手练习，想来是在隐藏实力。而且他基本功扎实，挥拍的时候会刻意调整角度去省力，好像是在探寻什么新的招式。”岚侃侃而谈，“如果好好培养的话，应该会成为网球部非常厉害的下一代正选呢。”

　　“从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为网球部的将来做打算了吗？没记错的话，岚你也只才国二吧？”听到岚的话，幸村简直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最后只能哭笑不得地道，“不过佐藤学弟好像确实是个很出色的苗子。”岚的举动和他之前遇见海带头学弟的做法有点类似，但岚的主动性更强一点，他才加入网球部没几天，甚至还不是正式的正选，就已经开始思考该如何培养网球部的下一代了？真是不知道该夸他看的长远还是该说他想的太多。

　　“应该说‘我们已经国二了’，”岚难得露出一个表示不赞同的表情，“明年国三，忙着升学和全国三连霸，是没有时间考虑培养学弟们的事的。为了防止青黄不接，应该从现在就开始寻找合适的人。”

　　“puri～”仁王突然出现，懒洋洋地靠在岚身上，“部长，长谷川，在聊什么呢？”

　　“岚找到一个很有潜力的后辈，希望能培养一下。”幸村简单解释了句，“仁王，你差点迟到。”

　　仁王举起双手做投降状：“饶了我吧，真田今天难得不在。”

　　幸村不置可否，转而又对着岚道：“想培养的话可以去接触看看，柳那边应该有比较详细的资料。”

　　“我知道了。”岚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

　　“如果确实很有潜力的话，他应该可以在之后的正选选拔赛中成为预备正选。”幸村又接了一句。他并不是瞧不起佐藤，只是立海大男子网球部现在的正选阵营基本上是很明确的了。

　　“应该会的。”岚一向不喜欢把话说死。

　　“好了。”幸村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晨训已经正式开始了。岚，仁王，开始训练吧。”

　　“是。”

　　等幸村转去监督其他人训练的时候，仁王悄咪咪地凑到岚的身边：“怎么突然想开始培养后辈？难道长谷川已经觉得自己不年轻了？”

　　“当然不是这样。”岚一丝不苟地挥着拍，“只是有些事情还是早做打算的好。”他把之前对幸村的那个说辞又说了一边。

　　仁王倒是还挺赞同岚的看法的：“puri，说的没错，确实是时候培养后辈了。幸村像他们这样大的时候，已经抢到了部长的位置。”

　　之前岚和幸村聊天的时候，幸村已经把自己是如何拿到立海大正选席位的事情说过了，所以他此时也不用再去问明显是在吊他胃口的仁王：“精市已经看这里好几次了，仁王，还是赶紧好好练习吧。”他非常善意地提醒道。

　　不过很可惜，比起就算是说话也仍旧在努力做挥拍练习的岚，聊着聊着就悠闲地差点靠到岚身上的仁王一看就是在摸鱼。于是幸村的声音响起：“雅治，你看起来很悠闲啊？”

　　“雅治，训练量翻一倍。”真田不在，但柳和幸村也算配合默契，下一秒就抱着笔记本接道。

　　“是是是……”仁王的表情崩坏了一瞬，灰溜溜地走到一边去完成自己的加倍训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