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的白月光重生啦》岁湉

19、花灯（上）

　　洛云帆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道，“戚姑娘的话，洛某明白了。”

　　戚宁见洛云帆神色不好，也不多说什么，一时之间洛云帆很难相信她告诉他的一切，“我明白洛公子还很难接受的话，但是也请洛公子好好思量一下那姓雷的书生接近你有什么目的。戚宁言至于此，若无法劝动洛公子，也无能为力，日后若遇到什么困难，戚宁一定帮忙。”

　　说完这番话，戚宁觉得自己心里悬着大半颗心都稳了下来，她不能强求洛云帆做决定，她能做的只是让洛云帆多一点选择的勇气。

　　见戚宁走出了隔间，门外抱胸守着的裴安问了句，“这是谈好了。”

　　“不算。”戚宁淡淡道，“不过今日的目的凑合着达到了，日后你还要多注意着点洛云帆。今日说好与你一起看花灯，现在便走吧。”

　　戚宁连说答应和他看花灯的话都这么别扭，裴安也不嫌弃，眼里带了满意的笑意，便不紧不慢随着戚宁走了。

　　身后的黑衣装作视而不见，冷漠地跟了上去，心里却觉得主子这样可太欺负人了，戚姑娘说一句便屁颠屁颠跟了去，虽说戚姑娘脾气并不差，好像只是对着主子格外冷淡，主子却好像就吃这一套。

　　人前这么高冷的主子在戚姑娘面前就像个讨糖吃的小孩子，平时在他们面前的狠厉谋划却是丝毫没带给戚姑娘，看眼前裴安眼里都是笑色，伸手递了一串冰糖葫芦给戚宁，黑衣不禁叹了口气，真是太欺负人了。

　　戚宁皱了皱眉，“你干什么？”

　　裴安示意了下手里的糖葫芦，“这不是很明显吗？我在哄你。”

　　戚宁：“……你若是这样我就回去了。”

　　裴安拉过戚宁的手把糖葫芦塞在戚宁手里，无奈地开口，“开个玩笑就生气了啊，以后啊，我可不敢逗你了。”

　　戚宁见手里被塞了糖葫芦，冷冷说道，“裴安，你别把我当小孩子哄了。”

　　戚宁自己却是不知，她声音里冷意不明显，反而在闹市里温温软软，带了孩子的稚气。

　　“你就吃一口嘛。”裴安那双桃花眸盯着她看，眼里满满的期盼，戚宁一时不忍，尝了一口糖葫芦，沁人的甜满盈口中，山楂混着糖浆，酸酸甜甜的，让戚宁想起了小时候她总爱从府中逃出来，让任知他们乱找一通，自己在街上乱逛。

　　少时的时光还真让人怀念。

　　见戚宁笑了，裴安唇角也勾起笑意，“我们再去看看花灯？”

　　戚宁轻轻应了声嗯，注意力却是都在手上的糖葫芦了，被裴安拉着跑也没拒绝。

　　沿路走去，街上热闹得很，穿过人潮，戚宁和裴安格外显眼，两人都是锦衣华服，容貌不凡，惹来人群注目，真是般配得很，一旁的小男孩看得痴了，拉过身旁的母亲，低低说道，“娘亲，仙女姐姐。”

　　戚宁出神未听到，听力极好的裴安却是听到了，眼里笑意更甚，活像自己的宝贝夸了似的，眉宇多是得意。

　　各家都在比花灯，其中一家花灯虽看似普通，细看却是特别，镂空的花纹吸引了戚宁的注意，拉着裴安便站在原地不动了。

　　注意到戚宁不走了，裴安也站在那家店前，无奈道，“说吧，喜欢那个。”

　　戚宁一向学不会故意说不喜欢，就爽快地指了最上头的那个花灯，那盏花灯看着与其他花灯没什么区别，内里确是七彩流光，耀眼得很。

　　裴安低低说了句不知是不是对自己说的，“听来小孩子都喜欢五颜六色耀眼的东西，果然不错。”

　　戚宁不聋，离裴安本就不远，便听见了裴安的不知是感慨还是吐槽的话。

　　“老板，我要这个。”戚宁伸手指了指上头那花灯。

　　店里老板似乎有点为难，“这，小姐，这是我家的摆设啊，不卖的。”

　　“哦，”裴安挑了挑眉，眼里多是玩笑，“见这么好看的姑娘也不卖？”

　　不知为何，老板看着裴安的眼色突然松了口妥协道，“既然如此，这花灯便送给小姐吧。”

　　说着便让小二把灯取了下来。

　　戚宁道了声谢接过了花灯，眼睛便盯着花灯不移开了。花灯七彩流光，好看得很，仔细看那些有棱角的地方被磨得很平，好似做这花灯的主人生怕拿花灯的人受伤，倒是细心得很。

　　“喜欢吗？”裴安笑着问道。

　　戚宁也没有平常的冷淡，真诚地了应了一句喜欢。

　　身边跟着的黑衣假装移开了眼，跟店主示了意，主子这心思要是如江大夫说的放在江山上，指不定早就是储君了，之前为着戚家小姐寻药，如今更是夸张，前几日便开始做花灯还不许他们帮忙，自己一人跟着花灯师傅学了几天，做好了这花灯也不明着说送给戚家小姐，反而挂在这店里，倒真被戚家小姐看上了。主子这心思还真是百转千回，让人看不透。

　　见戚宁只盯着花灯看，裴安倒是又不乐意了，“今日是陪我看花灯，你作为殷朝之人，是不是要向我这个客人介绍介绍。”

　　戚宁忍不出笑出了声，“不是你前几日说你比我还要了解殷朝旧俗，三皇子你才更是殷朝之人。”

　　“怎么还叫上三皇子了，不大呼小叫我裴安了？”裴安挑了挑眉，重点又是偏了。

　　戚宁见前头落满花灯的小河，甩了甩衣袖上的灰，在岸边坐了下来，缓缓开口，“我是不该大呼小叫你的名字，谁让你老是逗我。”

　　“其实我更喜欢你叫我裴安。”裴安在戚宁身边坐下，笑声低沉，“三皇子这名号我实在是担不起。”又不知提起了什么，问道，“你为什么叫戚宁呢？”

　　裴安问得莫名其妙，戚宁也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照着自己的想法试着答了话，“母亲希望我安安静静地过好这一世就好，也不用过得多么风光，找个简简单单的人嫁了，过平平淡淡的生活，不必管什么永安侯的身份，安安宁宁的。”

　　说着，心里不免悲戚，前世的她惨烈，今世的她又为报复如此锋芒，次次都负了母亲的期望。

　　沉默许久的裴安开了口，说道，“我母妃是柔然的永乐公主，虽名永乐，她一生快乐的日子屈指可数，舅舅说，母妃给我取名字的时候，说了这样一句话，她说一辈子都快乐太难了，只好祝我一辈子都平平安安的。”

　　裴安声音平静，“可母妃不知道，平平安安才是最难的。”

　　“你知道，八年前我大败了楼兰？那时正是秋日宴。”

　　戚宁未出声，只是闷闷点了点头，她那时虽小，却也依稀记得那日正是母亲过世不久，她从府里逃了出来，不想去那什么秋日宴，结果被父亲抓了回去狠狠地责罚了一顿。

　　裴安接着说道，“打胜那日，我高兴得很，我想着父皇也许会夸我，会奖赏我，毕竟我从出生时就未见过他，我从小在柔然长大，那里人人都说我是殷朝之人，我便也觉得我是个殷朝人，想着我立了那么大功总能回京城了，没通知舅舅他们，我便一人回了京城，柔然和京城隔得好远，我换了好几匹马才赶在秋日宴前到了京城，那时舅舅还没追上来，我只身一人拿了母妃的玉佩去见了禁卫军统领，却未想，他见到我是要置我于死地的。若不是帝医救了我，我可能已经不在了。”裴安话里没什么起伏，可那背后的汹涌起伏戚宁却是明白的。

　　裴安没有皇帝旨意私自回京，按律当罚，可也不至于上了性命，必是裴安挡了谁的路。

　　“我见到帝医自然是极高兴的，帝医小时照顾过我，他一定会让我去见父皇的，可帝医只是摇着头对我说父皇不愿意见我。”裴安悠悠重复了一句，“我这么心心念念的，以为父皇他只是不能接我回家，没想到他只是不想见我。”

　　裴安说的轻松，戚宁听得却沉重，前世裴安未进京是否也是皇帝的旨意。

　　见戚宁神色凝重，裴安移开了话题，笑嘻嘻地对着她，“不说了不说了，本来讲名字，讲偏了讲偏了，这种烂大街的故事你也听过很多对不对？”

　　戚宁不说话，裴安又问了一句，“真信了？”

　　裴安起身，戚宁头顶传来好听的笑声，低沉好听，“我逗你玩呢，秋日宴那日我在柔然过节呢，这么多句话里，只有母妃那句话是真的，皇室之中有什么是比平平安安更重要的呢。”

　　裴安话里真真假假，让她分不清。他轻描淡写的语气让她想起前世裴安虚弱的声音，让她思绪混乱了起来，她看不透眼前这个裴安，连手里的花灯都是花了心思给她的，她不傻，刚刚在那店里，店主见裴安示意了下腰间的玉佩就立刻放松了语气，把花灯给了她，身后的黑衣好像又与店主相识，这灯怕是早就准备好的。

　　那竹骨磨得光滑，是生怕伤了她，之前裴安递给她糖葫芦还未注意到裴安做花灯留下的伤，她前世也学着做花灯逗皇后欢心，自然知做花灯的伤是什么样。

　　戚宁仰起头瞪了裴安一眼，紧握花灯的手指有些颤抖，“你觉得这样逗我很好玩是吗，裴安？”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宁儿心疼了
爱情是双向了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