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公主赋》知柔

4、我不要下嫁给他

　　“主子，何必着急，咱们公主不过三岁，难道要下嫁给郭子仪的孙子吗？若真是下嫁给郭子仪的孙子，那到底隔了一辈，对他的拉拢意味就不明显了。既然是政治联姻自然要选一位公主下嫁给郭子仪的儿子呀，那自然不可能是咱们公主。再者，就算升平公主不下嫁，那圣人也可以在宗室里择选一位郡主荣封公主再行下嫁。不过婢子想，即便升平公主再不愿意也一定是她，若圣旨下了，她也不得不从。主子，先别急，只要劝服升平公主，便能高枕无忧。”

　　独孤荷华是心急了点，现下听云儿这么一说，倒也不急了，一切尘埃落定不过是在升平上，赶明儿劝一劝再论别的罢，但愿不要节外生枝。

　　很快，珠镜殿的女史求见，说是升平公主要将一个宫婢赐去汾阳王府上给郭公子做丫鬟。

　　独孤荷华直接应了，这样的事对她而言，终究是小事一桩，但升平却会承了她的情，一举两得的事，有何不可？！

　　得了独孤昭仪的应允，升平直接将那宫婢赐去了汾阳王府，给郭暧做丫鬟。

　　皇宫里的办事效率极高，等郭暧从大明宫回到汾阳王府，那名宫婢已经给大匠送到了。

　　他母亲郭夫人见他回来，立刻拉着郭暧进了后花园，趁无人之处，将宫里传来的意思告诉郭暧，“升平公主派来的大匠刚刚离开，说是将这个宫婢赐给你做丫鬟，这可是皇宫里的人，还被打伤了。你父亲又不在，你说，这到底什么意思？”哪有平白无故的往朝臣家里送个宫婢的，自古也没这个说法啊，莫非是圣人以升平公主的名义送个人有意监视这府邸？这事儿怕没那么简单。

　　郭暧再次听到升平公主四个字，仿若刚才的那幕在眼前，细细看了眼那个刚刚被责打的宫婢，不，现在成了他的丫鬟，似乎明白母亲话里的意思了，细细思量一番，“谁知道那公主什么意思，不过儿子觉得应该不是母亲你想的这样，大概只是那升平公主的意思。”

　　“那这人……”郭夫人可没郭暧想的那么简单，还是有一丝顾虑，“那要不然，做你身边的大丫鬟吧，怎么也是皇室赐下，我们可不能让她做粗使丫鬟，万一要是上头以此怪罪，也担不起。”

　　郭暧没有意见，“行，母亲你安排吧。”

　　“还有，今儿个圣人叫你去做什么？！”

　　“就随意说了几句，没什么。询问一下家里的情况，考了一些见解，然后赏了一些东西。”

　　随意？郭夫人可不敢大意，“圣人是在紫宸殿召见你的？”

　　“长安殿。”

　　郭夫人一怔，满腹的疑惑却不知该如何说起，终究只从嘴里挤出一句，“好，没事了，你先去梳洗一下吧，我让下人们备好热水了。”

　　“哎，母亲，那儿子先去了。”

　　郭夫人点点头，郭暧才作揖后离去。

　　因大将郭子仪，汾阳王府的后花园极为精致，郭夫人却无心欣赏，长安殿意味着什么，她清楚的很，作为长安城里的贵妇，她知道长安殿是后宫独孤昭仪的寝宫，也是整个后宫如今最重要的殿宇。圣人在那里召见郭暧，那一定是后宫事。她曾听说，宫里的几位公主，渐渐大了。

　　那么，也许一场场的政治联姻又要像以往那样上演了。

　　如此一想，郭夫人回了正堂，嘱咐了她贴身丫鬟，让丫鬟快去告诉余媒婆，给汾阳王府的公子说媒一事定要暂缓。

　　郭夫人还是有些不放心，又猜不准圣意，干脆隔日出门去打听了。

　　而宫里的升平公主，被独孤昭仪召见，去了长安殿。

　　只有她一位公主。

　　独孤昭仪独孤荷华命宫人们退下，又关了殿门。

　　尽管独孤荷华早已抚养了升平，也对升平视若己出，但升平始终没有改口叫她一声母亲，“昭仪，您这是…什么意思？可是有话要与升平说？”

　　“圣人有意，为你选一门亲事，只是他疼爱你，终究要你自己点了头，他才下旨。”

　　升平心里一惊，“什么？”

　　“政治联姻，哪里管早晚，皇室公主多半这样的结局罢了。”

　　“可……”尽管年纪小，但升平知道这个道理，昭仪说的对，政治联姻自古就有，她母亲早逝，外祖家早已落没，大概也只能政治联姻了，“那，是，哪家公子？”

　　“相信，这个人，升平你知道，是，是汾阳王之子郭暧。你见过吧？”

　　升平却本能的反对，“不要，我不要下嫁给他。请昭仪替升平回绝了吧。”

　　独孤荷华就猜到是这个结果，倒也不急，旋即又提了别的话题，“升平，你如今也十五了吧，是到了说亲的时候。都说自古杨氏出美人，外祖母一水的美人儿，如今你长得也愈发像她那样美艳了。”

　　升平公主母亲崔贵妃，的的确确是圣人的嫡妻元妃，身份尊贵，当年崔氏以韩国夫人之女嫁于广平王为妃。而韩国夫人便是当年唐玄宗宠妃杨贵妃的姐姐，因杨贵妃得宠，韩国夫人得以势倾朝野，可谓家世显赫，杨贵妃也就是升平公主的姨祖母。而后安史之乱爆发，崔氏母族杨氏一族尽毁，崔氏也郁郁而终，刚回京便过世。

　　可圣人登基只将崔氏追封为贵妃，并未追封皇后。身为崔氏之女，升平面对此事，心里还是有点不满的，可终究无奈。

　　“好端端的，独孤昭仪说这个做什么，您是知道的，父亲多恨杨氏一族啊，您还是不要惹他不痛快了。”

　　独孤荷华用帕子掩了掩没有泪意的眼角，“可不，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可怜崔姐姐，到今日，都没有被追封为皇后。”

　　“什么意思？”无故提起母亲，升平的心里有点难过，声音有点淡然，微微抬头看着独孤荷华，她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