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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六章 上神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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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上神归位也算是天界大事情了,玉帝那么似不会老去的面孔一笑,保养的极好的手指一翘,一场欢宴就那么定下了。
美貌的天娥天奴如流水般,衣袖华摆,穿梭于宴会上,送上奇珍异果,玉珍仙酿,奢侈的摆了几百桌。凤岘看了不由眉角一跳,想当年众神欢宴上都没有这般豪华过。心想:果然、是一代胜一代了。
“上神归来,真是我界一大喜事啊。”太上老君最会这套鬼把戏,当下祝起酒来。
不错,凤岘是上神,还是远古时代鼎鼎有名的上神,被这么一群小自己几十万岁的神仙盯着,让她感到了不舒服,有种耍猴给人看的不舒服。皱了皱眉头,想着:过了今朝,便再也不来这鬼天庭了,与其与这帮小辈喝酒,不如与那些躲在深山老林,山沟洞洞里的老朋友去把酒言欢。
凤岘面上不动深色,端起一盏瑶玉爵觞,微微咪了一口,清醇恬淡,味道正好。正想着回去时,不如带上几瓶,便瞥见一个蓝影,一晃而过。
凤岘无声地笑了笑,便朗声说道,声如脆玉相鸣,宛如水涟般荡开:“本上神睡了这么多年,如今醒来,便觉得外边天翻地覆,全不似当日,心中分外疑惑。凤岘正想问天帝讨一个仙人,同我回凤栖宫,好好讲讲这些的种种,也便不落了俗套,被人说成老顽固、老太婆啊!”
凤岘此时面貌清俊,眉间三横火印如莲瓣绽放,更显容颜华贵,哪有半分老气?她这么一说,但凡有脑子的仙人都明白了,这上神八成是看上什么仙人,打算强抢了。
天帝自然也是聪明人,笑道:“应该,吾等能听上神一席话,能见识一下举世无双的凤栖宫,得上神厚爱,实在是极其荣幸之事。”
凤岘微微一笑,葱白的手指一划,说道:“那么我就要他了。”
只见一个黑影冲在欢宴中间,紫冠玄服,面容倜傥英俊,只是面上微白,有些狼狈之态。
仙音顿止,众仙哗然。
凤岘侧目看去,蓝衣的望舒坐在自个位子上,悠哉游哉,冲她举杯一笑,天然的风华。
这望舒也是个有本事,有胆识的仙人,方才凤岘明明指着他,他确一脚把司法天君踹到众仙家面前,让凤岘吃了个哑巴亏,有怒不能言。
这司法天君和想想的糊涂事,凤岘脑中多多少少还是记得的,不过这算不得什么,她堕入人界,不知经历了多少世?嫁做过人妻,做过烟花女子,为妖为鬼,每一世总有些痴念,碰巧她这一世得此机缘,回归上位。但总不能还糊涂下去吧,若不然前几世喜欢过的男子都拉来了,岂不把他的凤栖宫都填满了?
这么想着,凤岘正待开口——
“臣愿意同上神去神桑凤栖,为上神分忧!”司法天君却先开了口,声音冷定。
凤岘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偷偷拿眼瞪向望舒。望舒低头敛眉,一副老僧入定,可嘴角早晓得抽搐起来,大概是笑翻了。
司法天君一路上也是沉默不语,只在到了神桑,进那凤栖宫前,低声说了一句:“想想,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凤岘满头黑线,秋风吹得衣袖鼓鼓,她走在前头,只当做自己没有听见。
漫天的飞禽叽叽喳喳,把自己的羽毛梳的油亮发光,垂着圆圆的脑袋,毛茸茸的头羽,转着黑玛瑙般小眼睛,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两边。
承羲远远就看见一树梧桐树,几十个人才能合抱住,枝干粗长,蜿蜒曲折,此时正闪着团团红光,绚丽多彩。
不多时一道红锦仿佛从天而降,从梧桐树上直直滚来,正巧停在凤岘脚下,足足有百丈之长,红锦上用金线勾绣牡丹凤螭,碧梗合莲,白鹤灵芝,青鸟珊瑚,宛如一张惊世绝画,让人瞠目结舌。
凤岘莲足轻迈,行起如风,竟是越走越快,最后双袖一样,金红色宽袍展开,化作原型,一只金凤辉煌,颈部套着还是做想想时,东皇所送的凤凰双铃,清脆作响。
一时间寂静无比,承羲看着这一团火焰,仿佛要燃烧三界般绚烂,终是闭上了眼睛,嘴角苦涩,喃喃道:“想想……”
有什么东西,我们要等上千年,最后依旧是虚无吗?
凤岘额头青筋乱跳,在凤栖宫里磨牙,恨得连把这群鸟子鸟孙掐死的心都有了,这帮小兔崽子,看着这些都是什么,积了几层的灰尘,还挂着蜘蛛网,当我真是死了吗!
指尖幽火一窜,天地革新。
“天君见笑了。”凤岘皮笑肉不笑。
承羲华袍绥带负手而立,不说什么,更显得两人间气氛诡异。
“陛下——”一声长报,一只白雕飞入宫中,滚了一圈化作一个白衣男子,低眉敛笑,“界外来了个蓝衣女子自称陛下故人,叫什么望舒的?”
“好、好,她总算是给本上神死过来了。”显然凤岘记着在天界之事,有些耿耿于怀。
“想想,你与望舒,是相识?”承羲压低声音问道,眉头皱了又松开。
凤岘深吸了一口气,想着:我不与后辈计较,随他爱叫什么。听到望舒,便有些奇了:“怎么望舒在天界很有名吗?”
承羲摇摇头,神色有些复杂:“那倒不是,但望舒以凡人之身登仙台、追明月,当年确是很有名的。”
凤岘双眸一眯,精光灼灼,眉心的火焰美丽不可方物:“你与我讲讲。”,这样……才好待会儿好好奚落奚落她。
于是承羲就给凤岘讲了望舒的身世,凤岘听后,捧腹大笑,伴着身上的铃铛,悦耳动听,她道:“你可知望舒当年也是个厉害的人物?她为父神左眸而化,堪破九泉冥阴,凡月华所照处便是她的天下,最让她出名的还是她在婚礼上,逆五行、排八卦,劈开昆仑,逃婚绝尘,天下之大,无人知伊去向。若非如此,羲和与昊渊也不至于结怨,八荒不和,给了……给了那个人……机会”凤岘扯出往事,却不想继续说下去,方才神采肆意,此时倾败,有说不出的愁丝,遣卷入骨。
承羲知道昊渊这个名字,上古战神,也知道昊渊凤岘代表的意思!嘴角绵绵苦意。
“凤岘,你何时说故事的本事如此之大?”女子模样的望舒趁风,带来一片冷月萧索,嘴角挂着讥笑,“你这宫殿,不过也是几万年没人住,竟如此……啧啧,破烂。”
“你望月追月,也没什么长进!”凤岘毫不客气地反讥。
“凶巴巴,也就只有昊渊那种白痴受得了你,不,现在又多了一个!”说完,望舒又朝承羲瞟了一眼,“还是做想想时可爱。”
“你这个样子,怕羲和看了,也不要你了!”
“哎……”望舒幽幽叹了口气,无奈道,“你不要在把羲和扯出来了,我也不说了,可好?说实话,你今日位登神位,也有我一份苦劳的。”
“我要的火灵芝呢?”凤岘想起了什么,羽扇一出,化作一个漂亮的男子,只是脸色苍白如鬼,身型散涣,有欲倾之象。
望舒一拿出来,凤岘小指一勾,火灵芝化入宇灵体内,展起一大片火焰,层层把人包围,顿时华颜冲天,连站的较远的承羲也是面上滚热,火灵芝竟厉害如斯。
宇灵头发瞬间变成火红色,青丝摇晃,还会闪出火焰,身上白衣如被国手惊心勾画,刻上如丝如兰的焰纹。
风华绝代。
凤岘莲花指又是一捻,羽扇归位,却比方才耀眼了无数倍,当下,凤岘满意一笑。
“哎,又是一个痴心的……痛!凤岘,你干吗敲我?”望舒拿眼狡猾地笑着,这人做仙的时侯,尚为老实,如今确是褪了面具,恢复千年前的本性。
凤岘在一边咬牙切齿,终于巴巴挤出一句:“你怎知我转生在人界?莫要狡辩,我一上来,但见你神情,便知道这局你布尽心尽力!”
“我做事向求天衣无缝,这次我却是大意了。”望舒慢慢看了承羲一眼,司法天君显然教养极好,从始至今,不曾开口言语,“我本以为不空索捐消了他的记忆,原是封在了你眼中,本来你重生之后,一切不该再有瓜葛,如今……”
“原来,当年你劝我是这个理由,倒是我误错了意?”承羲嘴角半翘,似笑非笑,华袖一甩,径自转身,顿了一步,慢慢道:“这里闷,我出去走走。”
凤岘目瞪口呆,望舒微微叹气,继续回到刚才的话题:“我糊涂了几万年,回到仙位,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说实话,很可笑!”
“你的原身呢?”凤岘有些奇怪。
“当年我为了躲……,咳咳,自己烧了。”
汗,凤岘无比佩服,这人这不是一般的……变态……
“我从昆仑山上,感应到你的存在,便擅自出手,要你回来了!凤岘,你可怪我?”
“怪你,我倒不知道该怪你什么?”
“若非我删改天命,你这世,极其幸福!欲得仙道,必先饿肤劳骨,我让你,父母背弃,独身修仙,先尝清苦,后来诱使天君助你历劫,却是败在最后……”
“你……”凤岘青筋乱跳,有一种昏倒的感觉。
“果然,你还是做想想比较可爱,不过现在比起以前,还是……”
“闭嘴!”凤岘恼道,“我只最后问一句,我既然可以重生,那么他呢?”
“我不知道!”
“可不可以?”
“凤岘,你知道,他是神之独子,我找不到的!”
“答案?”
“好,我试试。”许久,望舒低下眼帘,苦苦一笑,“算我还去当年的恩情!”再抬眼,眸子专做金色,耀眼天地,无物可与之争辉!
她的眼,看向神州——
魑魅具现!
看向沧海——
浪涛开路!
海底的龙脉,黄泉的逆河。
什么也逃不过伊的眸子!
人间百态,痴心妄念,神佛妖孽,映在这样一双眸子,重叠重叠,变成虚无。
“南溟,黄泉。”望舒侧过脸,双袖飘扬,声音很低,“我只能看到这些灵魂的碎片,对不起……”她每走一步,身形一晃,慢慢化作一个垂髫儿童,“以后,要靠你自己了。”
“望舒,你......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