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叶》桐叶半疏

4、第 4 章

　　演讲初赛参与人数很多，一轮刷人过去后已经大概过去了半个月。

　　唐彦对于叶钦的赛事比他本人还要在意。周天的早晨，当叶钦还在梦中沉沦的时候，一声惊吼将他从梦中拽了出来。他迷迷糊糊的起身拉开自己的床帘

　　“小叶子！！！你进复赛了！！我就知道你可以！！”

　　唐彦一脸兴奋的捧着手机站在他床下，刘席晨也在唐彦的大呼小叫中醒了过来。他伸出手拉开床帘，厚重的刘海分散在额头两侧，明显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亮光透过玻璃窗打在他的脸颊上，他伸手虚挡了一下，侧过头快速摸到放在床边的黑框眼镜戴上。顺手将刘海拨正，恢复了平日里略有阴沉的模样。

　　“加油。”

　　他默默地开口，随后又添了句

　　“比赛结束后我们宿舍一起聚餐，庆祝。”
　　唐彦这次倒是没有否定，点了点头算是应和。他伸手想要去捏叶钦的脸颊，叶钦则穿着自己印着小熊的睡衣抱着被子一脸神游般坐在床边，倒是难得乖乖让唐彦捏了捏他的脸颊，喉咙里唔了一声算是答应下了这次聚餐。

　　早操依旧在照常进行，两人的关系也在缓慢发展。每天早晨叶钦只要见到沈奕哲，第一时间就会绽出笑容小幅度的摇摇手与人打个招呼。沈奕哲这时也会点点头算是作出回应。

　　渐渐他发现叶钦每天做操的时候都很认真，小脸也是一副严肃模样，只是眼神总是飘忽不定。为了印证自己心里的猜想，他在队伍的后方站了段时间后才绕到前面，刻意停在了距离叶钦不远的前方，停了许久转了个弯又回到了队伍后面。

　　叶钦的眼神在沈奕哲出现的时候一亮，脑袋随着沈奕哲位置变换不断转动，待到实在看不见熟悉的身影后他就十分不舍的收回自己的眼神，继续进入物我两空的状态。

　　沈奕哲被他的行为弄得心里发热，直想上去将人欺负一通。他刻意站在了队伍左后方，在这个位置能够清晰的看到叶钦的侧颜。直到他的嘴角像是有些委屈的弯下时，沈奕哲才迈着步子不紧不慢的在人面前晃过一圈。

　　虽然每天早操两人交流不断，但是手机上的短信还停留在一个月前两条简短的信息不再更新。直到临近复赛，叶钦手机上才受到一条来自沈奕哲的信息

　　—比赛加油，放轻松。别有压力。

　　叶钦抱着手机将这条短短的信息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才慢慢打上一句话发送了出去

　　—我知道了，谢谢学长。现在很晚了，学长要早些休息。

　　回信很快就来了，沈奕哲给他道了句晚安。叶钦下意识的就想回一句晚安，迟疑半晌后他不舍的将手机关掉放在一旁躺下。直到第二天早晨叶钦才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解释自己昨日不回消息是因为“太瞌睡不小心睡着了”。在沈奕哲的有意纵容下两人的短信来往就这样建立了起来。平日里沈奕哲大多都是在简单的回应着叶钦的消息，当两人的聊天显得有些苍白时他又巧妙的挑起另一个话端，将叶钦的兴趣很快吸引过来。

　　复赛当天叶钦刻意打扮了一番，却没有在台下找到心心念念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但他还是打起十分的精神应对这场比赛。复赛以现场抽选题目为形式，三分钟备战后进行无稿演讲。他抽中了一道图片题，叶钦虽然不是很善于与人交谈的一类人，思维却异常敏捷。短短三分钟他很快就找出了图片映射的社会实况，在脑海中构建出一套成熟的结构，从一片片记忆中抽选出来适合的例子填充进去。

　　演讲很成功，虽然沈奕哲给他提到的那些问题并没有完全改变，但也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改善。他回到台下坐好，眸光投向屋外黑云满布的天空有些担忧。等到比赛完全结束的时候屋外又哗哗的下起了雨，叶钦没伞此时也只能冒着雨回去。出了赛场，他选了个较为偏僻的楼梯间向下走去。

　　楼梯间嗒塔的脚步声将叶钦的视线吸引了过去，他又下了两节台阶却在转弯的地方看到了熟悉的人。沈奕哲看上去很匆忙，两个台阶两个台阶的向上跨着，他眉头紧缩有些不耐的向上瞥了一眼，在撇到叶钦的时候也有些惊讶，随即眉头舒展开来，几步跨到叶钦身旁问道

　　“回宿舍？带伞了吗？”

　　叶钦点了点头回答了第一个问题随后伸出自己空空的两手示意自己没有带伞。沈奕哲拿着伞的手伸出几分后又垂了下来，他转身率先向下走去

　　“我送你回去。”

　　叶钦听到赶紧追上他的步伐

　　“不用了学长，雨也不是很大，我自己回去吧。”

　　沈奕哲也没有多说，淡淡望了他一眼，叶钦的声音就越来越小最后归于沉寂。

　　两个男人共打一把伞显然有些困难，叶钦害怕淋着他便主动贴近沈奕哲，两人肩膀时不时短暂的碰在一起后又再次分开。等回到了叶钦宿舍门口沈奕哲的大衣已经湿了一片，他伸手直接将大衣脱了下来塞在了叶钦怀里。大衣夹着一股好闻的雪松冷香，叶钦将衣服往怀里抱了抱，耸了耸鼻子在空气中轻轻嗅闻。

　　“湿了我就不穿了，先放你那里。过段时间我来拿。”

　　叶钦答应下来，抱着衣服目送人离开之后慢慢低头盯着怀里的衣服，他一个埋头将整张脸埋入衣中，再次抬头时脸上满是红晕。

　　唐彦和刘席晨因为天气不好都窝在宿舍，门锁转动咔哒声响起后两人视线齐齐落在门口脸红成一片的叶钦身上。唐彦先是诧异地挑起眉，随后开口问道

　　“小叶子，你脸怎么这么红？还有....这衣服”

　　叶钦抱着衣服快步走到窗台旁边将大衣抖开挂在了晾衣杆上，他不断轻拍着大衣上的褶皱，小声回答

　　“这....这是我一个学长的衣服。他打着伞送我回来的。”

　　唐彦一看是件男款大衣就失了兴趣，重新戴上耳机开始打游戏。

　　“学长的？”

　　阴沉的声音传入叶钦耳中，他转过头看着不知何时站起的刘席晨。那厚重的刘海和死板的黑框眼镜遮住了刘席晨的神情，让人看不真切。叶钦只觉得他的语气似乎带着一丝放松，又好像蕴含着奇怪的挣扎感，他只好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眼前的人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安静坐回自己的座位继续敲打着键盘。叶钦很快就将这个小插曲忘在了脑后，他爬上小床将床帘拉的严严实实，坐在床上抬手看了看手腕后凑近闻了闻自己手腕上的味道，在心里给予了一个很公平的评价

　　没有他衣服上的味道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