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叶》桐叶半疏

2、第二章

　　“生病了吗？”

　　叶钦正沉浸于眼前的书中，一道低沉略有沙哑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他愣了愣抬起头意外的撞进了那双眼中。沈奕哲的嘴角勾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很快便恢复了常态。他像是见到了熟识的老朋友一般背靠着玻璃门直直的看着叶钦

　　“我....我崴着脚了。”

　　叶钦很快便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看呆的行为略有害羞，他胡乱的移开自己的眼神企图掩盖心中的悸动。这一行为在沈奕哲眼里全然就是偷藏食物的小仓鼠被主人看到，可爱的紧。但随即他的注意力就被分散了开来，他很想亲手握着叶钦的脚腕看看伤势，但对于“刚刚认识不久”的学弟来说，这个行为太过突兀了。

　　他只好放轻声音像是无意的接着叶钦的话题继续下去

　　“严重吗？我看看？”

　　叶钦显然没想到学长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去，他伸手将裤腿向上扯了扯露出一片白嫩白嫩的脚腕。他的皮肤本就偏白，肿起后的一片深红显得十分骇人。

　　沈奕哲盯着那片红肿的皮肤眯了眯眼，弯腰帮人将裤腿重新整理好。

　　“我看你今天来的时候很不方便，要不记一下我的电话。我是负责请假的，你以后有事直接电话上联系我。”

　　叶钦只感觉意外极了，就这样简单的得到了联系方式？他一边在心里默默嘀咕着一边拿出手机与对方交换了联系方式。他看着名字一栏沈奕哲三个字，默默在心里读了几遍。而骗到了联系方式的沈奕哲心情也颇好，侧了侧身子站到离他更近的地方开始攀谈起来

　　“怎么崴着脚的？”

　　叶钦还在沉思着这位学长并不像外表看出去那样的难以接触，听到问话便乖乖开口回答

　　“那天下雨，我没有注意台阶，不小心崴了一下。”
　　“以后要小心。”
　　“嗯。”

　　两人的简短对话很快就结束了。沈奕哲感觉眼前的小仓鼠每天都迷迷糊糊的，盯着人看也不知道自己的视线是多么直接，连下楼都那么不小心还崴着了自己的脚。他平日里话倒是不多，现在倒想抓着人仔仔细细的叮嘱一番。只可惜……两人的关系还着实有些尴尬，这些话还是留在以后说吧。

　　在沈奕哲的脑海里已经不自觉的想到了两人的以后，他却没有感到丝毫的不对劲，反倒在幻想一番后心里更加舒坦了一些。

　　做操的时间一向很短，对两人的第二次直接接触来说就更显转瞬即逝了，沈奕哲就是再不舍也只能端着波澜无惊的表情与人道了别与其他学生会的人聚在一起开会。叶钦抬起头视线追着人离去的背影，此时才发现今天的学长穿了件黑色的大衣，大衣的款型正好贴合着身躯垂下，他习惯性的将双手揣进口袋中，修剪整齐的短发将人凌厉的五官全然露了出来，与四周一群人相比成熟极了。

　　“小叶子，在看什么呢，你好像一块望妻石。”

　　唐彦不知何时来到了休息室的门口，站在一旁看着叶钦呆愣的模样好奇极了，顺着他的目光一路扫过去却只看到了一群学生会聚在一起开会。

　　“没有没有，我在想他们聚在一起说什么呢。”
　　“还能有什么，我们做操的事情呗，走了回宿舍了。”

　　接下来几天叶钦在唐彦和刘席晨的劝阻下打消了去做操的念头，乖乖的躺在床上找到了那个电话，想了想发了条信息过去

　　—学长，这几天我想请个假，把扭伤养好。
　　—好。
　　回复的短信及其简短，叶钦也不知如何再引起话端，加之近一个月的天气，整日的刮风下雨将原本学院计划的早操计划完全打乱。最后学院只好妥协，下令现阶段先停一停早操，等到天气完全转好后再继续。两人的联系算是彻底断了，那曾经萌生的陌生情愫好似枯在了园中，再不得生长。也好似栖眠在了两人心中，静静等待破土而出的一天。

　　教室中偶尔传来的低声交谈夹杂着屋外的雨声让人昏昏欲睡，前几日在叶妈妈的催促下叶钦终于打破了自闭模式，主动报名参与了校级演讲比赛。第一场初赛是一场没有命题的比赛，他在几个自己较有把握的题目中选择了一个作为自己的演讲题目。

　　他不同与其他的参赛的参赛选手，既不紧张也不担心忘记演讲稿，只是拿着自己的手机安静的坐在那里。

　　沈奕哲一从后门进来就看到了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他坐的极为靠后，很容易的就撞入了视线中。最近天气阴沉，温度也降了许多。叶钦套着一件深色的针织外套坐在那里，沈奕哲向前走了几排走到他的正后方继续打量着多日不见的小仓鼠。

　　他将一只手套进另一只手的外套袖口中，像是不知名的抱团取暖的小动物，沈奕哲一下就想到小表妹及其喜欢看的花园宝宝。叶钦的这件外套十分宽松，将整个人衬托的有些圆滚滚的，倒真与那花园宝宝有几分相似。

　　磁性的笑声自身后传来，叶钦侧过头意外看到了多天不见的沈奕哲。

　　“学长？”
　　“嗯，过来比赛？”
　　“嗯...我报了演讲比赛，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入决赛。”
　　“自信一些，你可以的。”

　　沈奕哲对于叶钦的了解还仅限于外观与一部分性格，在他眼里看来叶钦绝对不算是善于辞令的一类人，虽然心里不认为他能走到决赛，甚至复赛也有些困难，但沈奕哲也不想打击了他的信心与斗志。

　　他来的早，演讲的顺序自然也靠前。在等待上场的时候，两人就一前一后坐着，偶然搭上几句话。

　　叶钦藏在袖子里的手早已经将衣服扯得皱皱巴巴，沈奕哲就坐在后面，他整个身子前倾将小臂抵在身后靠椅的椅背上，只要沈奕哲开口说话，呼出的热气就直直的打在叶钦耳后。等到主持人喊到叶钦的名字时，他的耳尖早已红了个透。

　　他转身对着身后的人小声打了招呼，几乎落荒而逃。

　　沈奕哲自然是故意贴着叶钦说话，他伸手捏了捏眉心靠回椅背，目光投向台上的男生。叶钦的演讲意外的好，稿子背的十分流离，题目也选的新颖，搭配上适当的动作引导慢慢将人引入他的主题中，夹杂着实例将主题升华到了新的高度。

　　台上的人一改往日乖巧又有些呆呆的模样，嗓音清亮带着中气，嘴角带着淡淡笑意整个人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沈奕哲看的有些出神，舞台上方投射下的白光给人镀上了一层光晕，叶钦站在光晕之中像个小王子。

　　他喉结滚动，低头敛去眼中的暗色。等到叶钦回到座位时，看到的就是一脸平静的沈奕哲。
　　叶钦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压了压嘴角的笑意转身问到

　　“学长，我表现的怎么样？”
　　“不错。”

　　得到夸奖后叶钦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讷讷的碰了碰自己有些发烫的脸安静了下来。

　　“但还有进步的空间，下次我给你做些培训吧。”

　　叶钦刚刚平息下来的心跳再次加快，他感觉到学长对他似乎很为照顾，但想了想将这些行为归结到了学长对学弟的关照。沈奕哲没想到他会这样想，他的脑子中只有那道身影。笔直的站在台上，脱下外套后只着了一件单薄简单的白衬衫。

　　他先被叶钦的表现所震惊，随后思绪就被勾走。视线不自觉的留恋在台上那人的腰际处，看上去很细，不知道摸上去是什么感觉。触感一定如所想一般细腻，白衬衫束在裤子中，小仓鼠还将扣子乖乖的扣到了最上方，在沈奕哲眼里活脱脱就是勾引。

　　“好，那就麻烦学长了。我请学长吃饭吧”

　　耳畔传来叶钦小声的回答，沈奕哲将两腿叠起像是在掩盖些什么一样。他轻咳两声

　　“那干脆比赛结束就去？”

　　叶钦本就没什么事，自然是答应下来。台上的人还在一波一波继续进行着演讲，沈奕哲让他坐到了自己身边，两人偷偷咬耳朵谈论着接下来去哪里吃饭。叶钦自从来了学校大多数都和唐彦在食堂吃，宿舍楼外面的小吃街在他眼里形同虚设，最后还是沈奕哲问了问他有没有对什么过敏或是不吃，两人将目的地选定在了火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