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花》Gemini海贼

10、化敌为友

　　尖叫棚屋依然享有英国第一鬼屋的盛誉，除了极少数知道它故事的人外，霍格沃茨的绝大部分学生依旧不愿靠近它。
　　哈利和德拉科走进去的时候，都没有一丝犹豫。
　　哈利属于极少知道内情的那部分。而德拉科，他看着曾经吓得他爬着离开的鬼屋，笑了出来，曾经那个怕鬼的小男孩是再也回不来了吧。
　　鬼屋有什么可怕。在伏地魔身边的两年，他见过的可怖、可憎、可恶的人和事，桩桩件件，都比这狼哭鬼嚎的鬼屋恶心至极。他时常吃不下、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是麻瓜出身的魔法师被蛇缠食的画面，他忍不住想吐，而周围的人却都在开心的笑，那笑声越是热烈，他越是恶寒，恶寒刺骨，像被沉进了十二月的黑湖湖底。
　　“你冷吗德拉科？”荧光闪烁后，哈利发现德拉科脸色惨白，他没好意思问他是不是害怕，只好转而问问他是不是冷。
　　“荧光闪烁。”德拉科掏出魔杖，临着白光观察着房间里已经损毁的陈年家具。
　　“我来过这里，两次。”哈利看着地板上的痕迹，什么都没变，物是人非总是那么贴切。
　　房间里松动的地板正发出吱嘎的响声，德拉科一直没有说话，哈利只好自言自语，“在这里我的父亲曾与他最好的朋友们度过愉快又难熬的月圆夜，在这里我与心意相通的教父相认，在这里我亲眼看着伏地魔指使纳吉尼杀死斯内普，”德拉科停了下来，“在这里我得到了斯内普的眼泪，里面有他卧底多年的记忆……”
　　“我猜你会想知道……”哈利相信德拉科想知道这些，邓布利多的死、斯内普的死，一定是压在德拉科身上的巨石。
　　“他为什么答应帮邓布利多隐藏在伏地魔身边，他明明知道这个任务有多艰难。”
　　“嗯，呃，因为他从少年时期开始就爱上了我妈妈，他也间接导致了我妈妈的死，所以，嗯……”
　　“一直到死的那刻也爱着？”
　　“啊？嗯，是的，他从没改变过心意。”父母与斯内普的往事，哈利说起来有些难为情。
　　“杀邓布利多是他们的计划？”
　　“是的。邓布利多教授已经决意赴死，当斯内普告诉他伏地魔的计划时，他恳求斯内普在旁帮助你、保护你。斯内普在你执行伏地魔的计划前，和你的妈妈立下了牢不可破咒，他保证在你执行任务过程中保护你甚至代替你。”
　　“是吗？”德拉科的声音轻不可闻。
　　“是的，”哈利也放低了声音，靠近德拉科，“他当时就倒在这儿，请求我拿走他的眼泪。”哈利指了指黑黢黢的墙角，那应该是斯内普的血，曾经鲜红炽热的血。
　　德拉科走过去，单膝跪地，他伸出手指，点了点污漆的地板，“我曾十分厌恶他。那时我父亲的任务接连失败，伏地魔命令我去杀了邓布利多，表面上要我立功，实则在等我失败，然后就能以此为由，凌辱我、折磨我、惩罚我，如同钝刀割肉，一刀刀生剐了我的父母。我那时还不懂，还抱着完成任务荣耀家族的可笑逻辑，对斯内普这个指手画脚、企图争功的‘同事’感到无比厌恶……”
　　那个阴戾狠毒的六年级的德拉科，哈利再熟悉不过了。
　　“所以你把气都撒在我身上了，踩断我的鼻子把我送出霍格沃茨，恨不得在盥洗室里钻心剜骨了我……”虽然这时候不应该开玩笑，但哈利还是忍不住揶揄这位死对头。
　　他们不是战友，战争前，他们站在各自的立场把对方恨得入魂入骨；战争后，却因人事的改变而生出了千丝万缕的连接。再回想当时全心投入的针锋相对，自诩英勇的相互博弈，他们不得不承认，那些恨终究是少年时期的执着和坚持，与极权统治和黑色恐怖相比极其幼稚，甚至让人觉得可爱。
　　“呵，”德拉科背对着哈利拭去眼角的泪痕，他起身时像放下了背上的石墩，轻盈了许多，“说起这个，我倒想问问你，我这里到底中的是什么咒语？”德拉科指指自己的胸口。
　　“呃……”哈利一时语塞，“神锋无影。”
　　“神锋无影？”
　　“是斯内普自己发明的咒语，属于黑魔法，被伤害的部位无法再生。”
　　“那我……”德拉科的胸前连一丝疤痕都没留下。
　　“我以为那是个普通的攻击咒，结果你不停的流血，我被吓坏了，任何我能想到的愈合咒都无法止血，后来斯内普来了，他应该是知道反咒……”
　　“原来是他救了我。”彼时德拉科神智不清的被斯内普带到办公室，那个面色阴郁的男人不停的往自己身上敷着白藓，他问斯内普自己怎么了，那人也没解释，只说敷几天药不会留疤。他那时甚至怀疑斯内普是故意拖慢自己的脚步，抢先立功。
　　“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德拉科看着地板上斯内普留下的痕迹，喃喃说道。
　　“我也要谢谢你的不杀之恩啊。”德拉科又看向哈利，戏谑的笑着。
　　“德拉科，我从没想过要杀你，当时我非常坚定或者用赫敏的话来讲，是极其偏执地认为你一定是在帮伏地魔做些危害霍格沃茨的事……”
　　“你想的没错。”
　　“听我说完，”哈利急切的说，“不管有任何理由，这些事确实很可恨。虽然我没有出席过任何一场听证会，但不出席你的听证会，我还是有一些私心的。我的证词信函里交代清楚了你和你母亲救我的几次事件经过，我越写越生气，明明你们一家确实一直追随着伏地魔，却可以因为几次善意的行为而逃离阿兹卡班，虽然我不认为你们真的该进监狱，但至少该受到一些惩罚，这样才公平。所以我写信的时候证词非常客观，我提供了真实的口供，但却怀着不公的私心。阿斯托利亚并没有动摇过我，我始终不想去。”
　　“那你为什么会来？”
　　“因为所有人都只看到你们的罪恶，却看不到你们的善意，这才是真的不公平！”哈利没敢看德拉科，“我去听证会前已经猜到了结局，你们会被无罪释放，我那私心也不能如愿，但我看到的、我经历的都是事实。我在听证会上才忽然想清楚，你们与莱斯特兰奇那类食死徒并不一样，与其说你们一直追随着伏地魔，不如说你们无法逃离他，如果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他永不复生，你们也不会放过。因为害怕而屈从，虽然不正义，但至少可以理解……”
　　“我是一个只为自己考虑的人，也从不需要谁来理解，”德拉科有些饿了，“魔法部里攀附权威、谄媚奉承的样子，我已经在父亲的书房里看够了。人始终是有血统之分，这是我在战争前最坚定的人生信条。权利与名誉、财富与才华，这些都是纯血统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纯血统统治魔法界不好吗？什么血统的人就去做什么血统该做的事，秩序井然的魔法界不好吗？所以，我最初是迷恋伏地魔的集权统治的，最强的力量就该肩负最大的责任，也该享受最高的权利。但我父亲一直告诫我，收起这种迷恋，别再做梦。我最开始并不懂，他也是追随着伏地魔的，为什么把我拦在门外不许靠近。”
　　“后来我就懂了，最强的力量只是威胁别人的武器，他想做魔法界的主人，不管是纯血还是混血还是麻瓜，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他只要顺从得力的仆人。什么秩序井然的魔法界，都是诓骗仆人入局的幌子罢了，只要你入了他的局，再想退出，只能等着被他残忍的剖去□□和灵魂，所有珍重的人、所有珍贵的物都要痛苦的失去。”
　　“我那坚定的信条在纳吉尼的好胃口里被一点点蚕食，与邪恶的黑色恐怖相比，血统的区别简直是个玩笑，我曾和狼人、巨怪、摄魂怪为伍，他们又是什么血统呢？怎么也和我成为了伙伴呢？”德拉科苦笑出来。
　　“德拉科，这些终于结束了。我们在战争里都失去了很多，所以更会知道留下来的有多重要，不是吗？”
　　“是的，”德拉科看着哈利，“再重要不过了。”
　　哈利看着德拉科目光中缱绻着深情，也不知这金发男孩在想谁。
　　“所以我们是不是翻篇了？”哈利大咧咧的笑起来，伸手向前，他有种预感，他会和德拉科成为好朋友，“德拉科，你已经发现，每个巫师家庭都差不多，你想不想跟一个出色的格兰芬多找球手交朋友？在这一点上，我能帮你。”
　　德拉科皱了皱眉，看着眼前有些细小疤痕的手，他终于握了上去，“我想我能分辨出谁是出色的找球手，多谢了。”
　　是啊，战争终于结束了，心里的伤痕，也该一点点愈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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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按照原著的剧情展开，哈利在三年级、最后一役中进入过尖叫棚屋，最后一役中，伏地魔在尖叫棚屋中杀死了斯内普，哈利目睹了全过程并得到斯内普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