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了才发现自己是NPC》一根火腿肠

7、第七章冰雪之国[1]+520小番外

　　霍格利小镇的冬季来的格外的快，在别的地区还只有一丝凉意的时候，霍格利小镇已经开始下雪了。

　　伊阳坐在狭小桌椅之间，身边就是窗口，他无聊地靠在窗口上，眺望着远处的钟楼。

　　雪下得很大，让世界浑浊在一片白茫茫里隔着窗，也可以听见风的呼啸声。

　　“哈...真冷啊。”他哈出一口白气，雾气瞬间模糊了玻璃。

　　伊阳身上穿的还是父亲年轻时候的旧衣服，但是在这个班级中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了，大多数同学现在还在穿着夏季的草鞋，泥土沾满了鞋子却不能洗掉，因为一洗掉鞋子也会自然散开而不能穿。

　　他趁着年级长还没有来的时候偷会儿懒，这个学校非常的严格，人数又多，每天只上半天的课，大多数人结课了会直接选择进入教廷做工。

　　霍格利神学校招收镇子上所有成绩优秀，希望为教廷服务的学生，即使成绩不优秀也可以支付一定的铜币进来。

　　伊阳七岁进霍格利儿童唱诗班，是因为他有一对健全健康有稳定收入的父母，而大多数学生都是半路插班。

　　本来伊阳的爸爸是准备让伊阳直接住在学校的，但是学校的宿舍非常破烂，几十个人住在一间大通铺里且价格又贵，伊阳的爸爸就打消了这个想法，更重要的原因是时不时有学生染上风寒没钱买药，在寝室里面去世。

　　教室小小不到十平米的空间排满了桌子，所有人只能进入教室的时候一个一个排队进，所有人都不想坐靠窗的位置，因为那里的窗户是会漏风的，万一患上风寒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不治之症。

　　于是伊阳每次都会提前来把最破的那扇窗边的位置占走。

　　“海蒂今天也没有来吗？”身后桌子的女生悄悄地问他。

　　他回头一看，他那个叫海蒂的新同桌还在还没有来上课，再过一会组长就要点名了，没有来的会被记下缺课，缺了三节课自动就会被退学。

　　而她已经三天没有来上课了。

　　说是新同桌，其实他的同桌一直都没有固定的人选，只是这个叫海蒂的实在矮小，脸色蜡黄，抢位置根本抢不过别人，只能坐在靠窗的伊阳的旁边。

　　“我听说她妈妈已经找到了新姘头，不要她跑了，这会儿该不会已经病了吧...毕竟她家破成那个样子。”有一个人加入了议论。

　　这个伊阳倒是有点了解，每次帮他妈去小镇百货街买布料的时候，总是能看见最偏僻的那栋小破楼，偶尔能看见海蒂在帮忙搬东西，每次下雨他们家总要去别人家里避避。

　　伊阳觉得外边的风雪越来越大了，呼啸声好像某种吃人怪物的嘶吼。

　　他用戴着灰旧手套的手在哈着雾气的玻璃上缓缓写下只有他自己认识的字。

　　“希望海蒂安然无恙。”

　　不止他们注意到了，几乎是全班人在点名的一瞬间就看向了这个空的位置，谁也没有说什么，因为所有人都不知道下一个缺席的会不会是自己。

　　一上午不知所谓的神学课很快就结束了，伊阳迫不及待的收拾作业跑回家，吃今天中午的饭。

　　他脚步飞快地穿越一条条街道，每家每户都开始为即将到来的光明神诞日点缀着自己家，这是帝国最重要的节日，在这一天在桌前丰盛的晚餐前对着光明神祈祷的话，什么心愿都可以实现。

　　节日带来的氛围让霍格利这个贫穷的小镇轻快起来。

　　伊阳的家住在小镇的东边，那边是小镇比较繁华的区域，许多居民自己开杂货店，肉铺，而伊阳家开的则是一间裁缝店，妈妈负责给镇上的人缝补或者裁剪改造早已经不能穿的衣服。

　　“伊阳，你回来了，今天的功课怎么样？”妈妈卡列娜看到柯林匆匆忙忙回家问。

　　“今天也很无聊！”一听见功课，伊阳就忍不住埋怨。“你要是去做你肯定也不会。”

　　他急匆匆地上楼，准备拆自己的神诞日礼物。每年父母都会给他准备他想要很久了的礼物，今年不知道会是什么。

　　“等等，伊阳先下来，”妈妈卡列娜叫住了他，“我们的新邻居昨天搬来了，你得先和他们打个招呼，不然没有礼貌知道吗？”

　　新邻居？隔壁的房子不是那个吝啬的谁都不租的葛朗台吗的吗？他居然会舍得将宝贝房子租出去。

　　“好吧。”伊阳有点不解，但还是去了。

　　伊阳手里拿着一篮子的鸡蛋来到隔壁葛朗台家。葛朗台的家可以说是镇子上最豪华的了，是一个三层还带着花园的小洋楼。

　　他上前敲了敲门，“请问有人在家吗？我是隔壁裁缝家的儿子。”过了半天也没有人回应。于是伊阳又敲了敲。

　　但是妈妈刚刚和他说已经有一家人住进来了，这会应该也在准备神诞日的装扮才对。

　　“请问有人吗？我们家有东西要送给你们。”还是无人回应，是不是没有人在家，伊阳想。

　　但是他无意识地拧了下门把，门直接就开了。

　　门一开，他就听到了若有若无的动静，这个家果然有人。

　　他秉持着一定要把鸡蛋送到人家手上的心态直接进去了。“抱歉我进来了？”

　　伊阳去过很多小朋友的家里玩过，没有一个人的家能像这里一样干净整洁且雅致，简直就像城市里面的房子一样，他一走就会留下灰不溜秋的鞋印，很是不好意思。

　　待会见到邻居夫人再向她道歉吧。

　　打上蜡的楼梯看起来非常光滑精致，一路走到楼上，那股闷闷的声音就更明显的，好像是什么重物在打着什么东西。

　　伊阳推开半倚着的门，嘴巴一下子就因为惊讶而张大了。

　　一个形容疯癫，穿着暴露睡衣的金发女人在用棍子抽打着缩在角落里面的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年纪的少年，一边打一边骂咧着“都怪你！都怪你！”眼睛里面布满吓人的红血丝。

　　伊阳想都没有想，直接闯了进去将篮子里面所有的鸡蛋甩向女人，鸡蛋在女人的身上破碎留下恶心的蛋黄和清液。

　　女人愣住了，好像清醒了一些，“我脏了，我要去洗澡，不然不干净了......”她赤着脚踩在鸡蛋壳上面，恍若没有痛觉一样笑着离开。

　　女人一走，伊阳丢下手中随时准备防御的篮子，将缩在角落里已经没有动静的少年扶了起来，确认一下有没有死掉，不然他就是白费功夫浪费了一篮子的鸡蛋。

　　“嘿，我叫伊阳，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要打你？”少年闻见他的问题将自己紧紧缩起来的身体微微舒张开一点，抬起了和女人如出一辙的脸。

　　伊阳从出生到现在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人。

　　和刚刚的女人一样，拥有柔软的金发，和一双深蓝色的眼睛，五官像天使一样，怎么看都不是他们小镇会出现的人。

　　“我叫塞西尔。”少年踉跄地站了起来，礼貌地道谢，“谢谢你救了我。”

　　“她是我的母亲......我是她一生的耻辱。”少年的脸上看不出喜悲，仿佛那个女人和他没有半分关系。

　　“没关系，她每天都会打你吗？你为什么不反抗她。”伊阳问。如果是他的话，绝对会一直反抗。

　　伊阳一点都不能理解这种打骂自己孩子的母亲，因为生活本就很艰难了，再多一些亲人间的争吵，生活就像地狱一样。

　　“好吧，”他忽然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被他砸掉了，就有点不好意思，“我是你们家的邻居，本来是给你们送鸡蛋来的，可是看见这种场景我就砸了，非常抱歉。”他挠挠头，不仅砸了，还砸的是邻居。

　　“我很感激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你今天没有来的话，可能我现在已经死了。”少年一点都不像被家暴了一样，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如果不是他身上穿的衣服已经非常旧的话，伊阳甚至会以为这是庄园里面的贵族少爷。

　　“没关系，没关系，以后你妈妈要是再打你，你要来我们家避难知道吗？”伊阳忽然想到，刚刚那个女人打的那么狠，是个人身上都会有伤口或者淤青的，买药的话可是一大笔费用，刚好伊阳的爸爸知道怎么采药。他决定自己去。

　　塞西尔却摇了摇头，“你以后可以当做没有看见，这里不会有人再注意到的，”他牵起伊阳的手，将他带到楼下门口，“阳，你以后不要再过来了，那个女人随时都会发疯的。”

　　伊阳刚想拒绝，就被塞西尔的吻手礼给震惊到了。

　　金发碧眼的少年优雅地抬起他的手背如点水一样用嘴唇碰了碰，行了个优雅的吻手礼，行动如浑然天成，像是生来就应该这般优雅高贵。

　　塞西尔关上了门，不自然的喘气，嘴角笑容的弧度愈发变大。

　　他肮脏得和母亲如出一辙的血液在血管里面发疯一样快速流动到心脏中，心脏跳动的速度快到不正常，一种猎手看到猎物的兴奋和惶恐在心中迸发着。

　　他是内心已经腐烂掉的臭虫，却有朝一日，看到了真正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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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时候了？”

　　被窝翻动了，带起一阵和外界温度格格不入的温暖气息。一只苍白无血色的大手帮还在乱翻身的人掩好被子。

　　“你想睡到什么时候都可以，阳。”

　　让我就这样安静地陪着你......

　　直到永远。

　　塞西尔拿起衣服，站起身来收拾，但是一阵猛地重量压上了他的脖颈，牢牢的从身后抱住他。

　　“塞西尔你再陪我一会嘛，今天又没有什么事情干。”伊阳一出被窝就有点后悔，但是现在在躺回去被窝肯定已经也是凉飕飕的，还是赖在塞西尔的身上比较暖和。

　　“来，我们坐一会，聊聊。”冰冷的手被两只温暖的手拉扯，一向怕冷的伊阳却没有嫌弃。

　　说是聊聊其实就是伊阳单方面欺负看起来脾气很好的塞西尔，因为塞西尔永远都是一副不会生气的样子，伊阳最喜欢的消遣就是给塞西尔扎各种各样的小辫子。

　　他只依旧顺从，“好的，阳。”

　　得到了塞西尔的应允伊阳就开始大显身手，一会摸摸塞西尔颤动的睫毛，一会抓抓铂金色的头发，像是摸一种他以前好像见过的一种金色毛发的大狗狗一样有趣。

　　塞西尔是伊阳最好的朋友和伙伴，他们一起成长一起和塞西尔恶毒的老妈作斗争最后因为某些很多原因相爱了，这件事直到现在他也没敢和他爸妈说，但是看见塞西尔忧郁的模样又觉得很对不起塞西尔。

　　于是这两天他就带着塞西尔回了家，准备和父母坦白。

　　他很主动地给自己穿上了外套缩着坐在塞西尔的怀里，搂上了塞西尔的脖子。“我知道这些年你心里苦，家长里短的你也弄得很不容易，我一直都没有给你一个名分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了他的发顶，像一片雪花落下一样无声而寂静，“没关系的，我也不觉得委屈。”塞西尔虽然嘴上说着不委屈但是蔚蓝的眼睛还是暗淡了写，这些伊阳怎么看不出来。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狠狠地给了塞西尔一个大的么么哒，他要给塞西尔一个终生的承诺。

　　“待会吃饭的时候，我就和咱爸妈说。”伊阳抱紧了这个看起来很温柔实际上更温柔的男人，只有他知道塞西尔的内心是有多么的脆弱不堪，每次塞西尔都以为自己装的很好，实际上都被他看在眼里。

　　“好啊。”脆弱的塞西尔说。

　　他们分别的日子也很久，最近伊阳老是看见红眼睛的塞西尔，生怕他得了什么不得了的病。“对了，你的病好了吗？”

　　“阳，我没有生病。”塞西尔将伊阳搂在怀里，附在他的耳畔说，“可能是你看错了，有时候你老是看错一些东西你忘了吗？”

　　伊阳很奇怪，他并没有看错过什么东西，但是他的记性也不怎么好，有些事都是塞西尔替他记住的，所以并没有看出塞西尔红眼睛的古怪之处。

　　他们现在住在伊阳过去的房间，是个小阁楼，窗边就是一扇小小的窗子，塞西尔看见，一朵朵雪白的花朵从天上降落下来，降临慰问这个冰冷的世界。

　　恶鬼也即将迎来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