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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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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旻肩头的寒蟾精也不禁吓一跳:“毒蚀得这么严重......”
陆长旻抱着花姣姣飞落湖边,赶紧施法烘干她的身子衣裳,再帮她捋顺颊边凌乱的长发。他手掌抚在她颊边,动作轻柔,神色满是沉痛。
他曾有过两次不知所措。第一次是花姣姣失踪之时,第二次是听闻花姣姣身死之时。此时此刻,看着面目全非的她,再次不知所措。
一道道毒蚀后的红疤沿着血管筋脉,蜿蜒不平地交错在她脸上,使得整张脸看上去十分可怖,哪里还看得出原本的倩容娇颜。
他顺着她的领口轻轻拨开衣裳,显露的脖子及肩部的肌肤如她脸上一般,皆似烧伤的痕迹。恐怕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
看着虚弱不堪的花姣姣躺在自己怀中,犹如撕裂他心口,里头鲜血潺潺。每每触碰她肌肤,似有锐刀剐过指腹,疼得他指头发颤,失了血色。
乖巧蹲在旁边的寒蟾精连口大气也不敢喘,好奇又惊讶地瞅着陆长旻。
方才陆长旻带着他腾云寻人时,眨眼就变了个人,身形容貌与先前大为迥异,一道纯粹之力自他周身荡开。
近身端详,这明眸濯濯如碧海映日,姿容俊美似神工雕琢,较之前的样貌身姿更像九天之上的真神。
他虽满腹疑问,可陆长旻此时的脸色堪比阴云压顶,他哪里敢出声问他是哪路神仙。
“你说她中了火蟾毒?”陆长旻突然问道。
寒蟾精瞬间立起耳朵,点头:“嗯。”
陆长旻不满他的回话,要他说明白些。
寒蟾精连忙撑直前肢,端端正正地说道:“寒蟾与火蟾素来相克,六翼寒蟾不惧世间百火,唯独火蟾的火毒会伤及我们。所以她使出火术将我烧伤时,我才确定她是中了火蟾毒。”
“如何解毒?”知道她所中何毒,自然要尽快帮她解毒。
“火蟾毒十分歹毒,擅窜全身各处的血管和筋脉,将其灼蚀。中毒后肌肤表面呈现蜿蜒交错的血光。”寒蟾精指了指花姣姣:“你看她脸上突显的疤痕,火毒已经蚀透了血管筋脉,从体内灼穿至肌表外,五脏六腑恐怕俱已溃烂。解毒难咯!”
陆长旻垂眸睨去,眼中寒光乍现。
从不惧冷的寒蟾精冷不丁哆嗦一下,立马改口:“虽说难解,也不是不能解,只是我也不知去哪里找解药。”
陆长旻道:“你只管说来,如何找是我的事。”
寒蟾精这才回道:“六翼寒蟾的寿命皆不超过万岁,但有个祖宗成了仙,活到了三万岁。他的六翼不仅能解火蟾毒,饶是我们炼化一翅,也能修为大涨。可这个祖宗死后不知所踪,只听闻他的六翼不曾腐化,被人藏起来了。”
陆长旻一时陷入沉思。
三界之中找一个被藏起来的东西,谁知何年何月能寻着,必定贻误治疗的时机。可这东西偏偏是她解毒的唯一办法……
陆长旻看向怀中不省人事的花姣姣。他虽不熟悉火蟾毒,却曾听闻此毒可铄金焚石,但她的肉身并未焚毁,火毒也没有继续肆虐的迹象,想必这毒暂且被她设法压制住了。
这毒既然一时半会儿不会再伤她,眼下得尽快治愈她身上的伤。
陆长旻将花姣姣护在怀中,捻诀生云。云雾绕于四周,将二人身子托起。
寒蟾精见他要走,急忙喊道:“大仙,我这罩子还没解开呢!”
陆长旻看着他焦急的样子,忽问:“你方才说寒蟾与火蟾素来相克?”
寒蟾精点头:“没错,我们也是互相压制。”
陆长旻又问:“你为何会被火蟾毒烧伤?而非压制火毒?”
寒蟾精的自尊心早就被花姣姣挫碎了一地,听他质疑,有些不服气地昂起头:“她身上的火蟾毒能伤着我,是因那只火蟾修为比我高。倘若我的修为再高些,即便不能解毒,起码也能镇住她体内的火毒。”
陆长旻了然地点点头。他指尖轻捻,前端云雾突然化作一截绳子,将寒蟾精及屏罩一并卷了起来,安安稳稳放在云上。
“唉?”寒蟾精惊慌:“大仙不是说找到她就放我离开吗?不可言而无信啊!”
陆长旻纵云起飞,目视前方,淡声道:“即日起,我助你提升修为,你帮我随时镇住她体内的火蟾毒,直到她解毒为止。”
“.........”寒蟾精呆住。
他缓缓张口,想婉拒。陆长旻一句冷飕飕的反问:“你似乎不愿意?”猝然扼住他的咽喉。
寒蟾精从头怂到了爪底板,强颜欢笑:“能提升修为是大好事,怎会不愿意!”
***
东海以东,穿过十里浩渺烟波,一座远观红似火,近看若丹霞的岛屿矗立海上。
正是孟章神君的崆峒岛。
陆长旻带花姣姣来到崆峒岛,是因孟章神君手中有件疗伤神器——神农鼎。
此鼎源自上古神农氏,最早用以炼百草,制药丹。千万年来,神农鼎内积蓄了数不尽的神草仙药之灵,成了可医治疑难杂症的药鼎。
但开鼎需耗费不少神力,以此激发融合于鼎内的草药灵气,所以孟章神君不轻易开鼎。
陆长旻见到孟章,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待将花姣姣放在木榻,孟章坐于榻沿,神力自五指而出,化作细小银线,从花姣姣头顶的的五处穴位钻入,仔仔细细检查她的伤势。
片刻后,孟章收回神力,转身说道:“五脏六腑损伤严重,有些脏器几乎烂成透,血管筋脉多处爆裂。总而言之,她体内就像一滩滩的模糊血块。”
陆长旻虽已帮她大概检查过,心中多少有数。可听他此番详细描述,心头又是狠狠拧起,半刻未舒缓。
孟章问道:“你可曾发现她魔元的异样之处?”
“她设了禁制。”陆长旻的视线落向榻上的花姣姣:“那道禁制十分强悍,压制了她的功力。”
孟章道:“她应当是强行将火蟾毒收入魔元,再用自身功力压制,一同禁锢在魔元中。如此可阻隔火蟾毒的侵蚀,但她的力量也无法随意使用。一旦解开禁制,就是这般惨烈。”
陆长旻也有此猜测。这也就解释了她为何功力锐减,且如今修炼再久也是徒劳,像有什么束缚了手脚。
如此一来,若要解毒,必须先由她自己解除魔元的禁制,将火蟾毒再次释放出来。
解毒之时,她又得遭罪一次……
“神农鼎能否解这毒?”陆长旻问道。
“未曾解过火蟾毒,但可一试。只是……”孟章忽而看向放在床头的寒蟾精:“若要解毒,必须先以鼎炼化解药。我这鼎不曾炼过六翼寒蟾,可以先拿一只来试手。”
寒蟾精被他盯得毛骨悚然,不停摇头:“神君随便抓一只寒蟾来练手吧!我得陪在她身边随时镇压火毒。”
说罢,眼珠一转,可怜巴巴望向陆长旻。他要是知道这都是些厉害角色,断不敢轻易招惹啊!
见陆长旻默默看着自己,似在思量孟章的提议。寒蟾精心中惧怕,泪眼婆娑地道:“她说过要暂且留我性命的……”他只能把花姣姣的话搬来救命。
“哟!”孟章一把将寒蟾精捞在掌中,弹了弹他身外的屏罩,长眼笑眯眯:“你这小妖挺聪明啊,一句就戳中了他的软肋。你却不晓得,除了小花,他最不喜旁人威胁,岂能饶你?”
寒蟾精颤巍巍说不出话来,心脏不堪负重,两眼一闭、身子一软,竟被他的话给唬昏过去了。
“这寒蟾的胆子也忒小了。”孟章将它丢回床头。
一旁的陆长旻却看得清楚,寒蟾精并非吓晕过去,而是被孟章施了昏睡术。
孟章倏然收了笑意:“火蟾毒可铄金化石,小花却能活到今日,身躯百年未被蚀毁。你应该猜到了原因吧?其实不单单因为此毒被她压制在魔元内。”
陆长旻的视线不由落在她额间,那里有一道看不见的封印,是他亲手设下的。
所封印之物,便是孟章口中真正护住花姣姣性命之物。
孟章知他早已猜到,接着说:“火蟾毒为何焚不毁她的魔元,因为这毒再厉害,也毒不过她自己。她可以一次次地被毒焚身,也能一次次的自愈。即便我今日不用神农鼎帮她疗伤,不消多久,她依然可以面容如初,脏器复原。”
孟章试探地问道:“你既然猜到了原因,何不解除她的封印试一试,兴许她体内的火蟾毒可以被......”
陆长旻眉头一紧,猝然打断他的话:“你的龙角是不是还想被她再打断一次?”
孟章闻言,头顶的青筋下意识地抽搐两下。当年要不是陆长旻及时赶到,莫说龙角,他的龙筋都会被花姣姣给抽了,那痛真是记忆犹新。
眼见陆长旻的脸色沉了下来,孟章只好作罢:“行行行,我再不提这话,这就开始帮她疗伤。”
孟章伸手变出一枚发簪,簪上挂有一指甲大小的青铜坠子。他将坠子取下,往半空一抛,口中念咒,坠子绿光乍现,莹莹发亮。
坠子落地,嘭的巨响,惊现一口长约九尺宽约五尺的巨大青铜鼎。鼎身四面刻有神农尝草图,四根神草立腿,两支仙药提耳,正是四腿两耳的神农鼎。
“将她抱进去吧!”孟章道。
陆长旻弯身将花姣姣抱起来,转身往神农鼎走去。
正昏迷的花姣姣似在做梦,忽而嘤咛两声,两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宛若幼兽寻到了安心的怀抱,蜷缩在他怀中。
察觉她的动作,陆长旻的手臂稍稍收紧些。来到神农鼎旁,正要将她放下。
一声哑着嗓子,略带哽咽的:“师父……”猝不及防刺入他耳中。
陆长旻浑身似被雷轰,猛地僵住,低头怔怔看着她。
孟章也听见了她的叫唤,错愕地看去,难道小花认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