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亓官

41、拾肆 变身之二□□

　　仇菁菁一走，童小瞳就睁开眼睛，他知道她拿走了包，是对自己还不信任，微微一笑，轻声走到门前，将耳朵贴到上面仔细聆听走廊的动静。
　　过了良久，他猛地拉开门，迅急地往左右瞅瞅，没有看到相熟之人，于是压低帽子，快步走向远端一侧。
　　他快步一层层下去，在到达一层甲板处手握住铁梯扶手停了一停，在这瞬间已经摸到荣行特有的记号。他的精神不禁为之一振。
　　童小瞳走进三等舱，拐向记号里通知的那个房间。这里与上面几层不同，一个大屋子里住了有百来号人，全是上下两层的铺位。他慢悠悠转了一圈，从一个新疆老人面前走过，然后出了房间。
　　那老人正是在登船时曾经盯着冯坤宁的那个人，看到童小瞳走过，机警地向四周看看，然后翻出一支烟斗，假作要出去抽烟，也跟着走了出去。
　　童小瞳又下了一层，在阴暗的走廊里行了一段，拉开设备舱的门，走进去，下了梯子，停了一停，等老人进来，又继续往里走，一直走到管道尽头，这才停下。
　　两人面对面站着，相视而笑。
　　“爷爷，我还担心你甩不掉陈八丘那帮家伙呢。”
　　老人傲然一笑，细看上去，与电车上那个温文尔雅的老医生三分神似。只是这神情一闪即逝，又变回成冷寞的新疆商人。
　　“一帮跳梁小丑，不值一提。到是你这边有什么收获没有？”老人问。“能确定是什么机关了吗，难不难？”
　　“鲁班锁，最难的那一种，而且更难。”童小瞳觉得最难还不够，于是又加了一句。
　　“鲁班锁？有多少根？”老人一语问到关键。
　　“八十根。”
　　“八十根？不是应该只有八十一根吗？”老人诧异。
　　“所以我才说更难啊。”
　　“怪不得你说还有变化。佩服，佩服！”他却不知是佩服鲁班锁难还是佩服仇作人居然能找到这种盒子来保存东西。
　　“他们不肯和我们合作，只是暂时答应让我和他们同行。说实在的，就算真的合作了，能不能打开那锁，我还真没把握。”
　　童小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于开锁这一手艺早就超出了老人。连他都没把握，老人立刻觉得难办起来，沉吟一阵，说：“实在不行，我们来硬的，干脆把东西全部卷走吧。”
　　“那怎么行？爷爷你不是一直教育我，要持有咱们荣行的尊严吗？”
　　“贼不空手。”老人说，“总不能白跑一趟，为他人作嫁衣裳。”
　　童小瞳摇头，“肯定不行的，太危险了。而且，最主要的是那八十根木块太麻烦，只要少了一根，这盒子就算是废了。如果我是她，不但将木条分开藏好，而且肯定会准备那么一两根，就放在特别容易毁掉的位置以防万一。所以，要么能出其不意下将仇菁菁完全控制住，要么就是先把她藏起的木块弄到手。”
　　“那就先等等看，看你这边能不能有机会。”
　　“应该有的。仇菁菁，嘿，不愧是沧湖烟雨劲菁丝之一，她看破我的身份了。”童小瞳仔细回想，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破绽，忽然想到自己从那个俊美男子身边走过时，他诧异的眼神：这个，大约不止一个人看破的。还真是倒霉啊。

　　季颂平站在设备舱外，犹豫良久，最终还是决定不跟进去，虽然那个门只是虚掩。他寻了一个能看到舱门的角落侧身蹲下，要等他们出来。
　　过了许久，忽然后面传来一声大喝：“你是什么人？在这做什么？”
　　季颂平一惊，转头见到两个船员正走过来，其中一个用手指着他。
　　季颂平见状，抹身就跑。他身受通缉，又动作鬼祟，怎肯与船员照面？
　　两个船员随即追上，“站住，别跑！”
　　季颂平经过设备舱门，灵机一动，心想：老子不好过，你们也别闲着。一把将沉重的设备舱门推开，然后他继续跑下去，爬上一层甲板，消隐在人群中。
　　船上经常会有人来偷铁器去卖钱，只不过一般都是在停船时，此时船刚开不久，两个船员以为季颂平也是这类人，看到他推开设备舱的门，更确认了这想法。
　　两人拼命去追，跑过设备舱后，其中一人忽觉不对，对另一人说：“不对，你去设备舱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里面还有人，刚才他估计是想通风报信。”
　　“好的。”
　　这么一耽搁，再追到一层甲板，人群涌涌，那个船员已经找不到季颂平了。

　　童小瞳和老人正商议间，忽然舱门被人哐地推开，只是那人却没进来，快步跑过。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惊疑不定。
　　老人当机立断，“我们走。”
　　两人往外刚挪了几步，一个船员在光亮处现身出来，他站在铁梯上，显得身材高大魁梧。
　　童小瞳两人急忙慢慢后退，藏身在阴影处。
　　那船员先是左右侧耳听听舱内的动静，然后打开随身的手电筒，开始沿着管道挨个设备巡视。
　　童小瞳和老人身手敏捷，在管道和阀门间钻来跳去，没一会已经避开船员来到舱门铁梯附近，只要上了梯子，就可以跑出去。
　　两人点了点头，刚要上冲，舱门外忽然又钻进一名船员。
　　“妈的，那个跑人群里就看不出来了。你这里怎么样？喂？”说着，那船员一步步下了铁梯。
　　“暂时还没发现。”远远地，先进来的那船员回应。
　　童小瞳和老人一手拉着阀门稳定住自己，另一只手支着另一条管道。身子则横躺在管道中间，隐没在黑暗之中。

　　季颂平回到房间，发现冯坤宁还没回来，对门也没有动静，看样子仇菁菁也出去了。他躺在床上，抱着看戏的心态，将房门打开，看看童小瞳如何回来。
　　过了十几分钟，童小瞳黑着脸回来。他和爷爷在设备舱里和船员大玩追迷藏游戏。那设备舱里的设备经年不动，积满油迹和灰尘，全部沾染到他们两人身上。
　　一发现这一点，因为怕暴露身份，两人不得不放弃直接冲出去的打算，直到两个船员都走了，才寻到机会出来。
　　他们听到船员的对话，还以为是碰到偷铁器的小偷，心中大叫倒霉。
　　“回来了？”季颂平故意大声打着招呼。
　　童小瞳原想悄悄地进屋，没想到季颂平居然开着房门，他也不转身，只是停了一停答应着，“是啊，出去溜达了一圈。”他打开房门，就要进屋。
　　季颂平几步蹿到门前，“哎呀，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虽然童小瞳出来以后掸去了灰尘，但是衣服裤子依旧灰一块、黑一块，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油味。“啊，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事没事。”童小瞳受他一惊，回头去看。
　　季颂平又用更夸张地表情说：“哎呀，你的脸……好多油啊，洗不掉了吧？”
　　“啊，能洗掉能洗掉。”童小瞳抹了两把，却更觉油腻。他急忙掩上脸，钻进屋，把门关上。
　　“你真的没事吧？”季颂平偷笑。
　　“没事没事。”童小瞳背靠门上，心想，关你鸟事。

　　仇菁菁什么也没有听到，却依然盯着冯坤宁和胡青衣谈完，然后抢先一步回去。她进到屋里，发现童小瞳外衣扔到地上，猜想他可能是去洗澡了，也不以为意。
　　她坐下来，想到季颂平和胡青衣既然是同志，显然关系要比冷雨好上一些，要探出他们的意图，季颂平这边不好下手，就让冯坤宁去试试胡青衣好了。实在不行……让他□□，嘿嘿嘿嘿。
　　她正想着，忽然觉得屋里的气味不太对劲，她站起来，嗅了嗅，闻到一股有些呛人的油味，而且味道似乎越来越浓。她走了两步，发现是从童小童地上的衣服里发出的。
　　“呛死了，死小鬼，这么大了还这么淘，这是往哪钻去来着。”她用两根手指拎起那身衣服，打开房门，扔到了门口。
　　冯坤宁此时刚好回来，一眼看到她拿着童小瞳的衣物扔到外面，他的心里没来由一紧，居然连他的衣服都脱了，太过份了，可想而知这时的童小瞳正钻在被窝里等着呢。再仔细观察，见她一脸红晕，分明是……他不敢再想下去，气得肺都有些炸了。他却不知道仇菁菁那是让油味薰的。
　　他站到仇菁菁身后，痛心地低声说：“仇——菁——菁——”几乎是一字一迸。他不敢大声，生怕惊动屋里的童小瞳或者季颂平。
　　“哎哟，吓我一跳。”仇菁菁正在翻童小瞳的兜，听到他的声音，跳了起来，拍拍胸口，“你潇洒完回来啦？”想起他刚刚背着自己和胡青衣私会，又揶揄道：“气色不错啊。”
　　冯坤宁面容扭曲，咬着牙，一脸悲愤地把仇菁菁挤到墙上，“菁菁，你这是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干什么？”仇菁菁心想我还没打你算帐呢，你是不是看我发现了想反客为主啊？
　　冯坤宁扳正仇菁菁的脑袋，让她直面自己，看她一脸茫然，又是心疼又是气愤，“菁菁，他……他还是小孩子啊。你……你怎么能□□呢？”
　　“说什么呢？”仇菁菁一头雾水，看到他有些狰狞的表情，忽然有点害怕，心虚起来，心想自己才刚刚想到让他对胡青衣□□，他怎么就知道了？她到没注意前一句。“你……你怎么知道的？”
　　冯坤宁捶着她头边的墙，哐哐几下，震得她有点发晕，“菁菁，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别的事情我都容忍你了，但是这件事情……反正有我在，就绝不能让你这样做！我们换床……不对。”冯坤宁气愤之下，也有点糊涂，一想那不是成全了她和季颂平？“一会我就找人和他换票。”
　　“我不过是个想法，还没有付诸实施啊。”仇菁菁不明白他激动在哪里，让你去□□胡青衣，还不是你占便宜？
　　“哼，等你实施就晚了。”冯坤宁发了一顿脾气，知道她还什么也没有做，感觉好受了些。他死死瞪着她，这时感觉她离他是如此之近，呼吸近在咫尺，甚至能闻到隐约的香气，她的嘴唇涂成淡红，雅致之极，性感之极，看上去腴润可口，要不要亲她一下？冯坤宁犹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