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亓官

26、玖 锁谜之二佛像

　　“我们继续吧。”仇菁菁说。
　　冯坤宁安慰似地拍拍她放在桌上的纤手，仇菁菁知道他是报复刚才自己让季颂平按住手的那一幕，瞪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将手移开。
　　季颂平沉吟一下，问：“你在抽屉里再没有发现其它的东西吗？”
　　“是啊。就这两样东西。那抽屉里一向只放这两样东西的。很多年了。”
　　“那就是没有什么暗示了。没有暗示的话，他是想说明些什么呢？”季颂平中指点向眉心，苦苦思索，又把锁上的文字写到纸上，然后和那些数字一一对应，也没找到什么规律。
　　他叹了口气，说：“方便的话，能不能给我讲一下，我们到底要破译的是什么？我想我需要知道一些相关的背景才能理出一个头绪来。至少现在从表面上看，我想不出来这两样东西能说明什么或者代表些什么。”
　　冯坤宁和仇菁菁都是一愣，没想到他还不知道关于宝藏的事情。
　　仇菁菁试探着问：“前些日子关于潘门，有一个江湖传言，不知道老季你有没有听过？”
　　季颂平干脆地摇摇头，他整日里与那些小姐名媛混在一起，自然不会讨论江湖上的事情。
　　仇菁菁见他不知道，颇觉意外，这才意识到他毕竟是个读书人，与江湖离得太远，和自己原本就是不同的。
　　仇菁菁苦涩一笑，支使冯坤宁给三人倒上茶水，然后振作精神将整个宝藏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她存心卖弄，将张劲庐曾经让人给她讲过的故事结合自己知道的一些，讲得跌宕起伏，惊险处又多了三分惊险，曲折处凭添了无数曲折，仿佛一切都是她亲身经历一般。
　　季颂平听到最后，神情一动，忽然想起胡青衣的话，“也许他们是真的有事想找你帮忙，你别担心。这些日子，不行的话，你可以先和他们在一起避一避。说不定还能帮上我们的忙呢。”
　　如今想起来，她这句话委实大有深意，大约是她听到过关于宝藏的这个故事，因此猜到潘门找自己与此有关。再或者，她是不是想让我用这个宝藏做为晋身之礼，重回党的怀抱呢？
　　“那么就是说，我们是不是可以假设，这些东西其实是和那个藏宝有关的线索？”季颂平问。
　　仇菁菁犹豫了一下，说：“至少我是这样觉得的。因为，其实我爹爹并没有说这些东西是不是和宝藏有关，只是因为他平时很看重这个抽屉里的东西，临去世的时候，又特别关照，所以我自己这样怀疑的。”
　　季颂平挑挑眉头，听出她的意思，多半这宝藏是不是和她仇家有关，她也不太确定。
　　冯坤宁说：“我觉得可以这样理解，虽然我们并不知道我们努力的方向是什么，但是既然江湖传言说得有鼻子有眼，那么我们完全可以当成是真的来处理。因为如果不这样假设，我们来研究这个东西就没什么意义了。”
　　“有道理。”季颂平点点头。“也就是说，第一，要假设宝藏是真的有。第二，假设这些东西其实是和宝藏有关的，或者干脆一点，这些东西代表的就是藏宝图。对吧。”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仇菁菁说。
　　“如果是这样，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先不管这个数字是什么，那么这个锁头，既然是雷锋塔，会不会就暗示藏宝图藏在这个地方呢？”
　　“你的意思是，这是个地图，用来指示藏宝图的存放地点？”冯坤宁问。
　　“很有可能。”
　　“我们之前也有过这个想法，但是藏宝图大也大不到哪去，如果是一张纸，叠吧叠吧有个砖缝就能塞下了。这么大地界，怎么找？”仇菁菁问，“除非还有暗示。”
　　“这些数字会不会就是地标之类的东西，比如经纬度？”冯坤宁问。
　　季颂平听了精神一振，算了算，又摇头，“不对，如果是经纬度的话，数字不应该是十位。如果是地标的话，也缺少参考单位。”
　　三个人把玩着两样东西，连连提出了几种假设，又连连否掉。
　　冯坤宁提出的想法都被否决，实在没什么主意了，泄气地躺到地上，“菁菁，老爷子太厉害了。他就直接告诉咱们不好么，打什么哑谜啊？”
　　“不许你再说我爹，你要是瞎说我翻脸啊。”
　　“咿，夸夸也不行吗？我又没骂他。你不觉得他只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吗？其实说不定这些东西什么也不是，根本就不是暗有所指。”
　　“才不会。你以为人人都象你一样不正经吗？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爹爹就有这两样东西了。那时候他还不让我碰，像宝贝似的，就怕我给弄丢了或者弄坏了。”
　　季颂平听他们两个说话，脑海里似乎捕捉到什么关键，可是又不知道应该是在哪里。他使劲点着眉心，又做了个手势阻止两人说话，“等等等等，我刚刚好象想到些什么，忽然一下又想不起来了。”
　　“和我们说的话有关吗？”仇菁菁问。
　　“大概，应该是吧……我也不确定。”季颂平苦苦思索。
　　“我们刚才说什么了？没说什么吧？”冯坤宁奇怪地回想。
　　“刚才我说他不正常，说我爹爹不让我碰这两样东西，他说是不是我爹和我们开玩笑，其实不是暗有所指……再之前……”仇菁菁一句句回想。
　　“等一下。刚才那句，暗有所指。我想起来了。”
　　“暗有所指？”冯坤宁回味着，“难道‘所’是指‘锁’？”
　　“没错，应该就是暗有‘锁’指。”季颂平再次把那锁打开，把大雄宝殿拿下来，仔细端详里面的佛像。
　　一般来说，大雄宝殿正中供奉着三尊佛像，称三世佛，是指体现过去、现在、未来三世的释迦牟尼佛、迦叶佛和弥勒佛塑像，正中的释迦牟尼佛代表现在，左侧的迦叶佛代表过去，右侧的弥勒佛代表未来。这个锁上的也并无不同，但是有些异常的是，释迦牟尼佛的右手。
　　正常的释迦牟尼佛一般都是左手放于膝上，右手上举，以食指与大指作环形，余三指微伸，是说法像。但是这一尊佛像的右手，明显不是前伸，而是歪向身体左侧。
　　“暗有‘锁’指是不是就是指这里？这个佛像的手是歪的。”季颂平原来以为佛指会指出些什么，不料那手指指向的方向却是空的，如果指向身体右侧到还能解释，因为正对着雷锋塔。
　　三人将脸凑到一起，仔细研究佛像，渐渐到真地发现些不同。
　　“好象这迦叶佛与弥勒佛没有对齐。”冯坤宁说。
　　“是啊是啊，你看这个弥勒佛在瞅哪里？”众人顺着仇菁菁的手指看去，却见那弥勒佛像以右掌压左掌置足上，掌中置宝瓶，与迦叶佛错开一个位置，目光却是对着迦叶佛后的雷峰塔。
　　季颂平一拍大腿，“原来如此。这释迦牟尼佛代表现在，他的手指向空处，那意思就是说现在是空的，岂不是和我们的处境一样？而弥勒佛代表未来，他却望向雷峰塔，那自然是指我们的未来在那里了。”
　　“也就是说……”冯坤宁沉吟。
　　“也就是说，藏宝图应该是藏在雷峰塔里。”仇菁菁总结。“不过，雷峰塔不是倒掉了么？”
　　雷峰塔，又名“黄妃塔”，亦称“西关砖塔”，位于西湖之南，净慈寺前的夕照山雷峰上。
　　该寺初建之时，金碧辉煌，重檐楼阁，七级回廊，极为壮观。明嘉靖时，倭寇入侵，纵火焚塔，仅存塔心残迹，有“雷峰如老衲”之喻。夕阳西下，塔影横空，极逗人心，故有“雷峰夕照”的胜景。
　　神话故事《白蛇传》中的白娘子曾被法海和尚禁锢在此塔下面，又传此塔之砖为“镇妖砖”，因而不断被人挖取，终于在民国十三年倒坍。
　　冯坤宁故作聪明地啧啧两声，说：“傻丫头，就是倒掉了才安全啊。不倒的话人人都去，还怎么藏东西？”
　　仇菁菁听他强词夺理，不禁大怒，想到还有季颂平在，需要保持淑女形象，于是狠狠剜了他两眼，还比了个“滚”的口型。
　　季颂平到是觉得冯坤宁这话很有道理，感叹着说：“冯老伯真是厉害，我想他一定是还想用白娘子那个典故来提醒我们。”
　　“白娘子被压在塔下，藏宝图也在塔里，我爹就是想这样来暗示我们，是么？”仇菁菁小意地说。
　　季颂平赞赏地一翘大拇指，仇菁菁见状立刻作出美滋滋的表情。

　　他们三个人在这里破解谜团，却不知道仇作人十几年前曾经和某锁行奸商的对话，否则三人非吐血不可。
　　“你这佛像怎么都没对齐啊？”
　　“一百文铜钱做工就这样，你要想让他对齐，加钱啊。”
　　“不是吧，你也太黑了。”
　　“哎，话不能这么说。你可以另找高明，别的家他也做不了，对不对？”
　　“好。不对齐也就那样，我认了。可这佛像的手怎么也歪了？”
　　“有吗？我看看。哦，那是刚才不小心碰了一下，没事，你掰一掰就掰回来了。”
　　“掰一掰？”
　　“掰一掰。”
　　“不能掰坏吧？”
　　“理论上应该不能。”
　　“理论上？”
　　“理论上。”
　　“往这边掰就行吧？”
　　“事先声明啊，你要是掰折了或者掰坏了可与我们锁行没有关系。”
　　“啊？”
　　“你这锁现在可是好使的，刚才验证过了。你掰完了，它要是坏了，或者不好使，你可不能赖到我们身上。”
　　“可这是你们做的，不找你们找谁？”
　　“是我们做的不假，但是你掰了啊，你自己掰坏的怎么能怨我们？”
　　“那要是掰坏了怎么办？”
　　“你给钱啊，我们再做一把。保证物美价廉，上优品质，童叟无欺，让你满意而来，满意而归。”
　　“……算了，我自认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