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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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回张子悦的妈妈让张子悦抓窗前水沟里的青蛙，因为它呱呱叫地自己睡不着瞌睡。
王灼的脑海里却演起了小剧场，一个孤独一人的在老家养女儿的女人。
实际上，她对张子悦妈妈一人自在的生活和周身的气度嫉妒的不行，养花，做饭，看小说，工作，带张子悦出去旅游，张子悦父亲不在家，在北京工作，于是她便一人担起了抚养张子悦的重任。
很多年之后王灼才懂那是什么，诗人早已经为她总结了出来，
“打起黄莺儿，莫叫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
关于王灼脑海中这种性幻想很多，甚至没人教过，很多人说拒绝性教育，说性教育会教坏小孩子，但其是小孩子很早就懂得这种事，她们甚至不用教。所以说，性是从小孩子身体里一点点觉醒的。
王灼家里是父严母慈，跟父亲的相处好比父子的相处，而不是父女的相处。
也是有过很美好的时光。而不是那漫长时光里的势同水火。
有一天她被故事书中的父爱感动了，想到自己的父亲，很想主动地去亲近他，于是她拿了一道小学奥赛题，郑重其事地说学校老师让我回来考考父亲的智商。
成年之后的王灼对当时的举动到现在为止还羞愧不已，但是王灼父亲郑重其事的拿起了笔，一笔一画的演算了起来不一会就把这道题算出来了。
但是王灼不甘心，“还有这道题！”
这一回王灼爸爸没算出来。
他把王灼从自家店子的沙发上赶了下去。
“小孩子别那么幼稚。”
那是为数不多的亲近了吧。
我们身为父女，生来势同水火。
王灼买的第一本书是那时家附近一个老奶奶开的旧书摊上的连环画。时隔多年王灼仍能记得起其中一些情节。
那是一本黑猫复仇的漫画，王灼曾宝贝了很久很久。父亲说那是那个老太太收废品时看到好的书就收集起来，清理一下继续卖，他嘲笑王灼的书是垃圾，王灼不在意
直到某一天王灼长大继续给收废品的卖掉，如此很多回。
那些静谧的无声息的书本于某处翩然流转于某人手中。
我们站在如缎带般的时间长河中跌跌撞撞地行走，随手抓住这河中飘来的物品，又偶然将它们遗失。这些物品仿佛在宇宙真空中漂流。有种诡异的美感，那些旧物的秘密，蒙着灰尘，都是赏玩的妙处。
每当晚上王灼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或小区房头的石桌石板凳上时，她就感觉到了这个城市的伤心，父母晚上的客人多些，他们是做服务业的，十一二点也是常事。
“李震威下来玩！”
“胡雨荷下来玩！”
有的人家会很开心的应并且极其欢迎，有的并不高兴她去叫门玩。无论在乡下还是城里防盗门挡不住的活动，小孩子没脸没皮地串门。
由于父母管得最松，时间最多的她是最空泛的，
“玩什么？躲猫猫还是小熊回头望一望？”
人数不定，人越多越热闹，
有来了人愈发不热闹的，那是张子悦和刘赛尔一辈父母心情好被偶尔放出来的人。
他们再一边玩时王灼甚至能感觉他们在咂摸着数着自己在外的时间，压抑着自己，因为有平常一拉提琴拉三四个小时的痛苦时光。
有的人一整个童年都是悲伤的。
至少王灼往死里打也不愿过这种日子。
王灼也很悲伤，她悲伤的大多数时候是没人陪她玩。
第二种避免悲伤的方法是蹭着去谁家里玩。还能顺便解决下生理问题，她家没厕所，还能拉下大号。
有的人家里是不能常去的，她细心的调整自己去的时间和次数，分开去，东家去一次，西家去一次，有的人家嫌麻烦，爱干净。这样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每天都愁去哪家有地方玩。
油城的夜生活丰富，但是容不下她的一席之地，她希望在灯光闪烁的夜生活里，要么有朋友陪伴，要么有日光灯照在自己头上。
“咦，那不是王灼吗，怎么深更半夜在这啊，”是邻家江雨微妈妈，好看的阿姨。
“额，我在踢球”
“晚上踢？”
“……嗯”难言的尴尬。
王灼家里没有厕所，只有尿桶，拉完倒进臭水沟，拉屎要走很远的路，那段路不过穿过一个小区的路程。
她总是很不甘，没有讨厌爸爸的安排，却暗自赌气，她是那种又会瞎说话又暗自憋话不说的人，小学和中学的野心大多是她每天独自去上公共厕所积攒的。她雄心壮志，父亲自然对她产生了很大期望。
小学流行艺术开蒙，或主动，或被动，或身不由己，或跟随大流的报学习班，一个班一学期最少五六百，还是当年的价。
不比很多城里的小孩，由于爷爷奶奶的溺爱，王灼很早就体会到自由的味道，那便是爱干什么是什么。父亲即使严厉，每天打她的借口也只是王灼不爱吃饭而已。王灼其实是父亲的独生女，放纵要大于管束。
张子悦虽说是诗书礼，王灼一点点都不想真正地去过那样的日子，她却羡慕张子悦拥有的好身材，纤细的小腿，和她出口成章的英语。因为，张子悦的日子不知道过得有多苦。
“要想成为人上人，必先吃得苦中苦。”这是张妈妈的一句名言。
乡村孩子王灼那时每天都去张子悦家蹭书看，发现张子悦的日子真的是书里培养贵族那样过的，张子悦她妈跟后妈一样，每天周一至周五早起听三十分钟英语，晚上周一至周五背完英语给妈妈检查，周末每个半天都有一个兴趣班或补习班，作业在课余完成。
在哈佛女孩刘怡婷和虎妈没出世的年代，王灼已经提前见识过了这种家庭教育。当此类新闻出世时，她只淡淡应了一句“哦”。但是想当年她身为别人家的孩子，张妈妈管不着她的时候，在张子悦家里，张妈妈教训张子悦时，在一旁被吓到哭。
她回家都是瑟瑟缩缩的，连续乖了好几天。
她记得张子悦家里有各种旅游带回来的小东西，而她自己一回都没有出去旅过游，
她记得张子悦父亲送给她的益智玩具，那些用磁铁自由变换的模型。
她记得那些书本礼盒和十万个为什么。
那是不同于老家的另外的世界，似乎更美好更远大，更值得为之努力。
王灼的父亲也是陆续给她报了三个班的。
第一个课外班是声乐班，执教老师带出来的学生曾经上北京比赛得过全国三等奖，和鞠萍姐姐月亮姐姐合过影。
星期六是这个班上学的时间，不多，就上两个星期的课，但是从此每个星期的星期六就成了王灼最难受的时期，甚至演变成了她厌恶整个周末。
声乐班学到最后王灼连绕口令都懒得去练，她怕把自己好不容易从乡里口音变成城市口音又练回去了。
到最后练气息她只会用嘴巴发“嘚啵嘚啵”的声音。
但她嗓子是真的好，所以那个很多人求着学要找的老师还想留她一年，王灼父亲拒绝了。
第二个班是葫芦丝，一种到城里才知道的奇怪乐器，上面一个葫芦，下面三根管子。有一点死刑怪状，见过的人才知道。
就两个学生，老师教得很认真。学费在当时算贵的了。隔壁的小哥哥学的很认真。
饶舌的父亲过去搭讪知道了他和刘赛尔和钟成浩一个班。大家隔着防盗门不认识，结果其实他住后面一栋的五楼。
问刘赛尔时连他也佩服不已的学校传奇人物。稳居年级前三的人，温文尔雅，又没有刘赛尔的臃肿和虚胖。
他不和王灼说话，王灼就不和她说话。秉持着这个原则，王灼对他人熟其他不熟。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