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你》文人暖

3、吃亏

　　是谁说过没坐过深夜火车的人不足畏人生？倪毅在此刻算是有了切身的体会。从西巷大学到西市工程学院两个地点看似都在中国的西部，其实中间兜兜转转竟隔了六七个省，绿皮火车在路上咣当咣当的晃悠，每停一个站台就有一大群装备充足的乘客挤上来，都是深夜归的旅人，身上的味道自然不好闻，他们从大行囊里拽出像样的一件衣服，往身上一披，随便倚在哪个角落就闭上了眼.

　　车厢里的人越挤越多，原本就空气不算流通到了午夜更是弥漫着脚臭味，汗液味，泡面味的混合气味，要是睡着的人可能还不曾发觉，但是像倪毅这种打小连火车都没坐过几回的人，哪能受得了这阵仗，从包里摸出了盒烟，打算一会儿趁着停车的几分钟，下去抽一口，醒醒神，今晚就不睡了。

　　“前方到站是巴普站，请下车的乘客提前准备好您的行李，准备下车……”倪毅捏着香烟，跳上站台。

　　夜深了，天空的颜色被云笼着，看不清楚颜色，远处是废弃的房屋，星星点点的，没有生气。倪毅被火车折腾的够呛，此时又惦记着孟梦，心里真是不舒服，狠狠的嘬了一口手中的烟，又不小心被空气呛到，扶着站台的边缘，一声声隐忍的咳嗽着，在空荡的空间里有那么几分寂寥。

　　耳边传来了一声嗤笑，倪毅回头，下意识把手中的烟往身后藏了藏，看到韩絮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车厢门口，黑色如瀑的长发披散着，单单穿着一件红色长裙，裙摆到脚踝，在空荡的站台随着风飘荡。她轻瞟了一眼倪毅藏在背后的手，然后自顾自的点燃自己手中的烟，青白的烟雾从她口中轻飘飘的吐出，“不会抽烟就别逞能，总半夜三更的咳嗽吵醒别人。”

　　倪毅这性格就纯粹的吃软不吃硬，看不得别人激他，他朝着韩絮走了几步，语气鄙夷“系花就是系花，睡眠质量脆弱的也像花儿一样，我就咳嗽了几声，就饶您美梦了？您一会儿该不会被这满车的呼噜声吓蔫了吧？”

　　倪毅这一句话确实戳到了韩絮的痛处，自己打小睡觉就睡得浅，要是累极了扔火车上一宿说睡也就睡了，但今天为了准备明天的辩论赛，特地精神抖擞的上车，确实听不惯这一车的呼噜声，这会儿被这慢车逛荡得头疼。

　　韩絮眼神轻眯，娴熟的吸了一口烟，红色的唇微微张开，竟吐出一个圆润的烟圈，轻轻一吹，烟圈正好碰在倪毅的脸上，变成一缕白烟消散……
　　隔着一缕烟雾，倪毅的表情似乎染了寒。

　　韩絮在旁咯咯咯的笑，白嫩纤细的肩膀在倪毅面前上下抖着，晃得他眼花。
　　“行了，要发车了，上车吧。”倪毅用脚轻轻把烟碾灭，越过韩絮往前走。
　　“喂，你还回你那车厢？确定你还有位置能坐着？”
　　倪毅不明所以，伸头向车厢里看了眼，人们早就占上了自己的座位，横七竖八的睡着……
　　倪毅看向一旁看好戏的韩絮，目光沉了沉。

　　“少爷，要不你出个钱，我们俩补个软卧票？”韩絮扬了扬脸，提议道。
　　顿时倪毅气急，“有软卧票你给我买硬座？你怎么不再干脆点给我买站票呢？”
　　“都说咱播音系大名鼎鼎的倪毅不食人间烟火，白嫩的像西天取经的那唐僧似的，今日一看确实不假，就随手帮个忙，让你早点熬过八十一难取上真经。”
　　倪毅没想到韩絮贫起来也是一把好手，也不想和她废话。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一点半，还有将近9个小时的路程，脑袋还在阵阵发懵，实在是难受的紧，扯着韩絮的胳膊让她去补票。

　　和乱糟糟的硬座车厢相比，软卧车厢就安静的像一股清流，每一个车厢内还有几个拉门隔开的小包间，干净又私密，韩絮和倪毅补票补得晚，四人的包间就只有他们俩，把拉门一关，黑漆漆的包间里充斥着韩絮身上特有的味道，不是香水的味道，但又说不好是什么，味道浓烈又直接，带着介乎于少女和熟女中间的性感，倪毅这才觉得不妥。

　　“要不，我们的门别关了？”倪毅用他最委婉的方式问。
　　“怎么？害怕？怕我吃唐僧肉？”韩絮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着促狭的光。
　　“我一个男的有什么害怕的，就是孤男寡女同住一室要是传出去，让人难免多想，倒是你一个小姑娘，就这么信任哥哥我，不怕吃亏？”

　　韩絮利落的把鞋脱掉，长腿往床上一伸，捞过床上的被子简单盖在身上，冲他摆摆手，并不理会倪毅的调侃，“倪毅，你记住，要是咱俩人非得有一个吃亏，也是你吃亏，我不可能。”
　　随即，像是累极了，闭上了眼，没多久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倪毅想了想，又歪嘴笑了笑，也干脆的脱掉鞋子，大方盖着被子睡了。
　　……
　　一夜好梦。
　　只是韩絮没想到，这时信誓旦旦说着自己不会吃亏的自己，第二天就被倪毅摆了一道。

　　第二天，当韩絮带着她的三个组员全部整装完毕，出现在西市工程学院辩论赛门口时，才意识到，西市工程学院有多看重这一场比赛，工程学院竟然把最大的演播室拿出来做比赛的会场，听介绍还专门聘请了市里电视台的摄像老师为辩论赛全程摄像，韩絮一踏进演播室，发现台下满满当当坐的都是观众，一个校园辩论赛硬生生造出了两千人演唱会的阵势，竟然还有人特地制作了应援灯牌……

　　这一场本就是临时加赛，播音系的同学都没想到短短一个星期的准备时间，能让对方准备成这样，心里的压力自然不言而喻。与此同时，辩题又是学生出题，题目是“如果你死了，你同意你的另一半再婚吗？”抽象又刁钻，这一场，工程学院占住了天时地利和人和，看来很难打赢了……

　　“我的天啊，他们学校是没课吗？两校辩论赛也有这么多观众？”
　　“完了完了，我人群恐惧症犯了，一会儿我可能当场紧张倒地。”
　　“竟然还有摄像全程直播，这是要让我丢人丢到全中国啊！”就连人称“米大胆”的米倩也在现场哀嚎。
　　韩絮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表示鼓励，却只字未言，米倩只当她也同感。
　　哪想到，韩絮心里愉悦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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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韩絮小妖精要开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