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审判jugde.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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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拜访者吗？”瑞亚看着前方的只剩下车尾的幻影问道。
“嗯。”阿德金斯坐在副驾驶座上举起一张的名片。
瑞亚瞥了一眼，白底印浅金忍冬暗纹的卡片上中规中矩地印着Berger Bazzel，由于阿德金斯很快就将名片收起来，她没有看到其他内容。看阿德金斯郑重地将名片收在胸口的袋子中，应该不是普通人。
阿德金斯并不介意将她引荐给他圈子里的人认识，如果她有足够的本事，等她实习结束，凭借跟在阿德金斯身边积攒的人脉，可以让她轻轻一跃，就跳到比同起点的人更高的台阶上。
阿德金斯对野心勃勃的后辈向来持欣赏态度，他指导后辈从不在口头上说“不应该这么做”或者说“应该怎样做”，他只是把后辈带在身边，让他们用眼睛看他怎么做。
正因为阿德金斯的做法，瑞亚对阿德金斯十分信任，如果阿德金斯认为她不应该接触的，她就会停在他划下的线外，绝不过线，而她的识趣也让阿德金斯认为她是可树之才。
相互之间拿捏好对方的度，站在恰好的距离，让对方感觉舒服，关系值才会呈正比增长，这是瑞亚在六段无疾而终的恋情里得到的经验，用在工作的人际交往上似乎也非常受用。
她没有再问名片和幻影的事，一脚踩在离合上，打火挂档，往法院方向去，她的双眼直直盯着前边，没看到身旁的阿德金斯在引擎声里眉头微皱。
少年扶着车门，含笑看向律师，阿德金斯猜测他那张看起来如同月季花瓣的嘴唇中会吐露什么话语，然而少年一句话也没说，态度随意地越过车顶递过来一张名片。
不合时宜的随意约等于没礼貌。
车中是参议院的议员，总统候选人之一，尽管他的竞争力远不如阿里·阿克曼和欧文·诺里斯，但结果没出来以前，什么都说不定，好比现在阿里·阿克曼的处境，谁知道欧文·诺里斯会不会发生车祸或者被暗杀之类的。
阿德金斯没有像少年那么随意地伸手，他绕过车尾，双手去接名片，手伸过去时，少年拿名片的手猛地缩回去。
阿德金斯盯着少年的脸，他的职业让他见过各色各样的人，只需一眼他就非常清楚这个少年绝非画中遍体鳞伤楚楚可怜的天使，但他一时半会儿没法改变这个固定映象，更何况少年皮肤雪白、面容柔软、头发微卷、眼睛澄澈，如同布格罗油画中的丘比特①。
人极容易受到外形迷惑，就算知道夹竹桃是含剧毒的植物，也不妨碍它艳丽的花朵开遍阿达多。
少年的眼睛打量律师，他眨眨眼，似乎是在等待什么。阿德金斯很快意会，将自己的名片递过去，少年将他朴素的名片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垂下眼睛望着名片，长长的睫毛如同收敛双翼栖息在珠宝上的黑蝶。那对黑蝶忽闪，倏地飞起来，将珍藏的宝珠公之于众，璀璨的光芒照射之处，足够令人头晕目眩。
阿德金斯冷漠非常，这份宝藏是有主之物，尽管他异乎寻常地美丽，却没到让他自毁前程的地步，何况他从来都只相信海伦是战争的借口而非源头。
少年似乎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魅力在律师面前失效，他露出顽劣的笑容，将伯格的名片递过去，从阿德金斯伸出手接名片到他将名片收起来的整个过程，他的目光没有从阿德金斯身上移开过。
他突然没头没脑地说：“律师，有没有人夸赞过你很漂亮？”
“这似乎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阿德金斯微笑着说。
“怎么会不重要！这个是与你的人生不可分割的部分啊。”少年感叹：“啊，如果是律师的话，一定从小漂亮到大吧，从小就有无数人臣服于你的魅力之下——就像神话中令神衹也心动的美少年。”
“并非所有人都在意外貌。”阿德金斯不想跟他继续没有任何意义的对话，他脸上带着客气的微笑，像是刻在脸上的面具。
“话不能这么说哦，律师先生。”少年毫不畏惧他没有人气的面具，笑嘻嘻地说：“也许你的外貌为你开了许多次后门，而你习以为常没有在意。”
“或许吧，不过我认为我并不是只有脸可以看。希望我们能有机会深入交流，能够了解对方其他的优点。”阿德金斯客气地说，说话间他已绕回伯格的方向。
肥胖的中年男人对少年的态度值得玩味，他为少年向阿德金斯道歉说：“非常抱歉，他是顽皮的小洛基，喜欢开玩笑，但并没有恶意。”
顽皮的小洛基？阿德金斯在这句短语中抓到一丝暧昧的气息，然而他一向对娱乐八卦不感兴趣，随之就将这种感觉抛之脑后，他善解人意地说：“他当然是个可爱的男孩，不过我认为议员应该看好他，毕竟洛基的恶作剧也曾造成巴德尔陨落的悲剧。”
“……”伯格看着他不说话。
阿德金斯微笑：“开玩笑的。回见，伯格参议员。”
他直起身，看到还站在车外的少年，阿德金斯略微一点头。少年露出灿烂的笑容，他将阿德金斯的名片轻轻贴在柔软的嘴唇上，手指一动，变魔术一般，名片从他手中消失，“希望我们能有深入交流的机会。那么，再见了，律师。”
他说完最后一句话，猫身坐回车里。
阿德金斯不至于因为伯格身边身份不明的家伙的调戏而生气，他微微一笑，目送幻影离去，脸上的笑容这才慢慢冷下来。
为什么欧文·诺里斯的人和伯格·巴泽尔本人会在今天早上前后造访他，他难得休一个假，全世界都知道了？阿德金斯不会天真地认为这是巧合，然而画中的人出现在现实里，难道也是有人刻意安排？
阿德金斯有一种预感，这个谜题他将永远无法得到答案。
阿达多东区忒弥斯河（the Themis River）一带是阿达多最繁华的地段，金融、商务大楼、大型商场林立，阿达多三大银行总部选址于此，不胜枚举的名牌店、服装店、香水店、电子商品、食品行业纷纷涌入这片区域，阿达多许多地标性建筑也位于此处。
这里是喧嚣繁华的世界，歌舞升平是此处永恒的主旋律。在夜里航拍阿达多，会发现东区密集的灯光连接成地面上一弯明亮的弦月，在这弯明月辉映下，其他地方仿佛陷入无边的黑暗。
阿达多法院也坐落在此，虽然有一百年历史的建筑，但这座占地2.5英亩的建筑在现代化的商业区并不突兀。这座庞大的建筑由当时知名建筑师北北独立完成所有设计图，他主张建筑应该大胆创新，树立设计师独特的风格，他崇尚自然大气简约的建筑，这与现代建筑理念不谋而合，因此这座建筑过了百年依然不过时。阿达多法院于1889年开始动工，耗时十五年竣工，1904年投入使用，一直到现在。
远远看到法院，阿德金斯就说：“瑞亚，我在法院下车，你先去伊顿那里。”
“现在去法院？”瑞亚有些疑惑。
“嗯。”阿德金斯应了一声。
他没说要去法院做什么，瑞亚也没问，按他的要求在法院面向步行街的大门前停下。她侧头看阿德金斯下车后独自走向法院，随即打火离开法院门口。
阿德金斯穿过安检，迎面就是被方形建筑围成一块方形露天草坪，以及站在灰色大理石砌成的台阶上、仰头向天张口呼喊、高举长剑、手捧法典的朱斯提提亚（Justitia）女神像。
他停下脚步，抬头仰视女神。女神抬头仰视天空，坚毅的神情像是在质问天，又像是准备征讨天，她的头发和衣裙被狂风吹得翻飞，然而她的身体、她的脚步、她的精神坚定不移。她以身作则，告诉人们追求公平、公正、道义的路途并非顺风顺水，但即便是逆风，也不可放弃、不能退让，放弃和退让即选择放弃自身应有的权利。
这是在法学院时一位教授解说的雕塑创作理念，听起来是这么一回事，但也就听起来而已。
灵魂欺骗了成千的盲愚，
他咬口说善人会登上天堂；
如今郊外的新坟无数，
谁看见了上天堂的路？②
人们围着女神，或坐或站，挤满那片空地。他们有的人在大声争吵，有的人崩溃地嚎啕大哭，有的人走来走去焦躁不安，从他们的外貌、肢体习惯，阿德金斯可以轻易判断他们的身份、阶层，是否需要法律援助。但那些都与他无关，他收回目光，朝电梯走去。
人群中忽然一阵喧哗，警察带着十几个人从法院面向忒弥斯河的大门走过来，他们咒骂愚蠢的总统、无聊的法律、眼瞎的警察、争权夺利的政客，总之嗑药嗑嗨的脑袋里想到什么什么就是他们不干净的嘴巴里不幸的牺牲品。
这种失智的家伙是法院的常客，他们对自己作为垃圾没有任何意见和想法，反而得意洋洋。自甘堕落就算了，还要鄙视嘲笑认真活着的人。
周围的人躲瘟神般避开他们，生怕他们挣脱警察的控制扑过来。美丽有毒的东西无人害怕，反倒是恶心的垃圾让人止住脚步。
阿德金斯瞥了一眼，那些家伙最大的约四十岁，最小的一个十六七岁，但最冷静的也是年纪看起来最小的那个，他低着头一声不吭，周围的人像疯狗乱吠的人，他也仅仅是抬眼瞥了一眼，神色冷漠，却惹怒了其他人。
“该死的香蕉皮，你那是什么表情！”四十多岁的老家伙尖声喝道。
“你说什么？”少年脚下一顿，所有警察都没有回过神，他突然回身，闪电般踢出一脚，膝盖毫不留情撞在那个老家伙两腿间。老家伙麻杆似的身体猛地爆发出一声刺痛耳膜的凄惨叫声，两个警察没拉住，他往地上一滚捂着两腿中间放声哭嚎，周围看到这一幕的男人两腿不觉一紧。
少年冲过去继续踹地上的人，三四个警察都架不住他，直到一群警察回过神一起扑上来才堪堪把他摁倒在地。他被按着头，脸紧紧贴在地上几乎变形，眼珠快要从眼眶蹦出来，嘴巴上仍然在骂：“你才是白猪，杂种，狗娘|养的，废物，垃圾！”
“叮。”电梯提示声唤回阿德金斯的神思，他漠然踏上电梯，按下关门键，随即将所有闹剧关在电梯外。
作者有话说第3章 审判jugde.2
，还差 